第155章 淩折箫,我們走着瞧!
晏君卿目空一切的讓自己平靜,他看到的還是原來的夜绛洛,夜绛洛那一臉的鬼妝容不存在……不存在……
【相爺大人獲得新技能:催眠術】
他的陛下一定是忘記吃藥了!
……都不萌哒哒了!
【相爺你突然這麼萌萌哒,寶兒們造嗎?】
“君卿你眼睛怎麼了?”
夜绛洛見到晏君卿那流轉着星光的眸子突然死寂一般的沉靜,毫無光彩,頓時被驚了一跳,伸出小爪子就往晏君卿的面前揮着,揮了好幾下晏君卿都沒有眨動一下眼睛。
――廢話,相爺大人正準備用催眠術讓自己把眼前這個……“不忍直視”“喪心病狂”的形象人物徹底無視。
眼看晏君卿兩眼發直,夜绛洛更加的驚奇的拍了拍晏君卿的肩膀,“君卿,你不會是被不明物體附身了吧?”
晏君卿被夜绛洛這麼一拍,也無法做到目空一切了,仍然盡量的避開夜绛洛的臉,看着她的衣服,上面的繡線,輕咳一聲:“陛下,臣不介意你這副妝容出行,但,如果陛下是為了避人耳目,最好不要化如此興師動衆的妝。”
夜绛洛雖然抽風,但并不笨,她聽到晏君卿如此隐晦的暗示,立刻想明白了,拿起鏡子照了起來,那張唇就像是吃了血一樣,而那張臉,她真的表示,她不是故意的。
夜绛洛眼尖的看到一旁放着的銅盆,裡面還有一汪清澈的水,她拿起一邊的帕子浸濕水,迅速且認真的把自己臉上那一團亂的東西給清理掉,嘴裡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兒,大緻是,我愛洗臉,我愛美人,我愛江山愛世界之類的無厘頭句子。
“陛下,臣來。”晏君卿見夜绛洛洗淨臉之後呆呆的拿着鏡子看了又看,就是手上再沒有舉動,徑直走到她面前,手上執起被夜绛洛憤然丢下的胭脂,定定的看着她。
夜绛洛本準備再次奮鬥,卻聽到晏君卿沉穩的聲音,擡眸的瞬間她以為自己見到了奇迹,因為晏君卿手的已經放在了胭脂上,像是就在等着她開口就會幫她上妝。
夜绛洛确定,她從來都不知道晏君卿居然還有如此可靠的技能點!
“來來來,盡量低調啊,華麗的低調那種,哎,我這個人就是不喜歡高調~”夜绛洛驕傲的擡起小臉,上面雖然殘破着,可那牽動眼眉的笑,動人的表情讓整張臉都看起來順眼了,足以讓晏君卿忽視掉她臉上的殘破。
晏君卿在調和好正常的膚色後,抹上了夜绛洛的臉頰,将她原本殘破的面容給遮掩住,随後畫眉,描唇。
隻是片刻,晏君卿就把夜绛洛的臉給整的和平常人一般,疤痕細微存在,整張臉出衆,卻清秀娟麗。
夜绛洛再次拿起鏡子看着鏡子裡的人,咂吧着嘴巴,滿意的稱贊起相爺大人:“不錯,不錯,就算以後丢了職務你還能去做個化妝師。”
“……”晏君卿唇角抽搐。
“一定能賺一大筆,這技術,真是比上棒子國的了。”夜绛洛開心的站起身,把頭發高高的束起,随後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晏君卿的肩膀:“小晏子,走了。”
“……”晏君卿手指抽啊抽啊,勉強止住要抽飛某人的念頭。
晏君卿自然沒有接上話茬,隻是無奈的跟随其後,他絲毫不懷疑,他們這樣出去,依舊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這邊,這邊……”夜绛洛出相府倒是沒有選擇正門,而是走了以前常走的夜绛洛專屬路線,俗稱翻牆之路。
“小晏子,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想從正門走,沒門!我們是偷偷出去,自然不能讓旁人察覺了。”夜绛洛嗤嗤的笑了兩聲,随後坐在了牆頭之上,拍了拍手,讓晏君卿快些過來。
“你知道什麼叫一枝紅杏出牆來嗎?就是我這樣!”夜绛洛把雙手往牆外伸了伸,随後意表自己就是一棵樹!
“陛下,就算是平民百姓,也會注意自己的身份。”所以,可以不要這麼犯二嗎?
晏君卿縱身揮袖,衣袂翩跹而起,滿頭銀緞飛揚半空,一躍飛身到牆上,随後順利的翻過牆,看着還在牆頭上逍遙的夜绛洛,廣袖曳地,張開了雙臂。
“知我者,莫過君卿是也。”夜绛洛滿心歡喜,也帶着全身心的信任,縱身向下跳去,被晏君卿接住的瞬間,她有些擔心晏君卿會不會被她給壓壞了。
畢竟晏君卿那孱弱的身體可是禁不起她這麼猛烈的撞擊!
擁抱狀态在夜绛洛退後一步的時候解除,她仔仔細細的端詳着晏君卿,他素白的臉,被她摸了兩把之後順利恢複血色,夜绛洛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昂首闊步的道:“小晏子,跟着公子我,别走丢了。”
――跟着你才是一定會走丢的好嗎?晏君卿表示,壓力很大。
“臣自當盡心護陛下周全。”晏君卿走在夜绛洛的身側,隻是幾步就遠離了相爺府,街道上也沒有人注目他們。
大街上人山人海,夜绛洛摸摸這個,拍拍那個,十足的土鼈狀。
等她逛夠了,回頭看着風華絕代的晏君卿――尤其是那雙從容淡定的紫瞳,頓時覺得自己大約、可能……嗯哼,其實就是早被晏君卿看透了。
撇撇唇,夜绛洛決定說實話,把事情詳實的和晏君卿講清楚:“碧雲受傷了,隻有孟弦有辦法,我們現在要找到淩子良。”
“子良?”晏君卿眉心輕輕一蹙,他很清楚夜绛洛鬧着要出來不會那麼簡單,原因居然是,她要找淩子良……
沒有踏破鐵鞋,隻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夜绛洛和晏君卿眼尖的瞧見了一處熱鬧,而引起這番熱鬧的人正是淩子良。
淩子良正站在客棧下嗷嗷的瞎叫喚着:“孟弦你給世子爺出來!孟弦你有膽子追我這麼久,現在連出來的膽子都沒了嗎?”
孟弦在客棧内聽着外面的吵嚷,索性閉目養神,充耳不聞淩子良的話語,陰柔姣好的容顔上沒有一絲表情,單手執着一壺清酒,往口中灌着。
淩子良火紅色的衣衫迎風而動,他感受着兇中的一股就快沖出來的情緒,咧咧嘴,哼了一聲:“孟弦,你當真不出來見我嗎?你确定?你肯定?你真的肯定??”
路人甲表示對當前的局勢保留着自己的意見:“這男人一定是被老婆丢出來了,真是丢男人的臉啊。”
路人乙不同意路人甲,喔,路人乙是個女子:“去花樓被老婆抓到了吧,活該,你們這些男人都是活該!”
路人丙樂呵呵的笑着參與進來:“依我看,這男人隻怕是在外面有了私生子,不然你們想想,他老婆為什麼這麼薄他面子,任由他這麼叫着也不見他?”
路人甲,路人乙紛紛點頭,表示路人丙說的真是有理。
而淩子良的下一句話就打破了他們的猜測。
淩子良像是一隻炸了毛的貓咪,腦中想起孟弦和顔念的種種,一時急火攻心,他氣憤之極:“孟弦!你是男人,要和顔念保持距離!”
路人們齊齊:……
真是世風日下,今天的天氣真好啊,他們還要回去做飯,嗯……他們還要做工,就不看這熱鬧了,嗯嗯嗯。
男男之風真心要不得啊!
孟弦在淩子良喊出如此驚奇的句子後,好看的眉頭一鎖,渾身的氣息凜然,他從來都是喜歡的淩子良,哪裡和顔念混在一起了,淩子良這家夥是什麼眼睛什麼腦子!
一壺玉白色的酒壺應聲碎了一地,裡面确實已然無一滴酒水,孟弦輕然起身,身影沒有一絲搖晃,他端起一大盆涼水,走到窗邊,看準了仰着腦袋的淩子良,就這麼潑了下去。
那一大盆的涼水就這麼從天而降,将淩子良澆了個透心涼,而接下來孟弦冷然的單字卻讓他感受到了比這盆涼水更加冷的觸感。
“滾!”隻是一個字,卻像是刀尖戳在淩子良的心頭,他下意識的伸手撫上自己的小心髒,拍了兩下,還鮮活的跳動着,呼出一口氣,原來他還沒死啊。
饒是淩子良,這麼被人折騰的濕漉漉的,也沒臉皮再賴着了,他得想辦法把自己身上這套衣服弄幹,然後找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間――再來!
轉身的瞬間,他看見了不知從哪裡冒出的晏君卿……是的……是晏君卿!
堂堂的相爺大人竟然穿着一件極其質樸的黑色衣服,臉上沒有被夜绛洛得逞塗成黑色,可終究還是降低了晏君卿的引人注目性,可這一點兒也不影響他的容顔,他的辨識度還是百分之兩百的高!
就是神情恍惚的淩子良也在一瞬間認出了晏君卿……他表示自己也想瞬間換一件晏君卿那色的衣服,随後掩面而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這不算是逃走!
淩子良還沒有和晏君卿說上一句話,就感覺到一陣風迎面而來,自己的衣服後領被人揪住,而他整個人也被提了起來!
“大大大……大哥!”
他還能更慘一點嗎?
“想上去?”晏君卿唇角一勾,“我送你一程。”
說完幾乎是毫不費勁的就躍上了客棧二層,窗戶也在晏君卿一掌之下打開,而他就那樣被丢進了窗戶内,險些就摔在了地上,可身體還是晃動了一下,倒在了地上,他即使的打了一個滾,随後立定站好。
夜绛洛本是和晏君卿在人群中看着淩子良的熱鬧,卻在晏君卿助淩子良一臂之力的時候,她側目恍然看見了一個男人。
那雙紫眸像是和晏君卿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不同的是他的眼神裡釋放着霸氣,那俊美絕倫的五官帶動着眼睛,肆意而張揚的展現出他獨特的味道。
這個男人身邊還跟着幾個護衛,各個看似普通,其實暗潮洶湧,夜绛洛隻是一眼就知道那些護衛并不是泛泛之輩,而真正重要的是這個男人,這樣的眸子,全天下她也沒見過幾次,晏君卿、淩子良、夜落茗……而她知道的另外一個可能擁有紫眸的,也隻有那個人……
男人像是注意到了夜绛洛的目光,回視過來,覺得夜绛洛普通,這是一張沒有見過的臉,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因為他是天生的王者,可夜绛洛的目光不是平常人的那種,帶着羨慕或者嫉妒,夜绛洛的眸子過于平靜,過于沉寂。
他隻在淩清羽的身上見過那樣的眼神,恍若世間萬物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又或者,他孑然一身,什麼都不在乎,也什麼都可以不在意。
這樣的眼神出現在這樣一個面容平常的男人身上,着實耐人尋味。
事出異常必有妖。
男人并沒有打草驚蛇,而是自然的繼續行走,進入茶樓,隻不過在行走之時分外的注意了身後而已。
果不其然,他被跟蹤了。
夜绛洛一路尾随,也不害怕,淡定自若的跟在其後進入了茶樓,看着這個男人進入了一間雅間,她在距離雅間不足十步之處站定,輕挑眉毛。
片刻後,她展顔一笑,那絲笑容就宛如清澈的池水中,娜探出一枝蔓蔓的洛白蓮花,有一種将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的淡然。
既然對方選擇請君入甕,那麼她就進入這甕中瞧瞧,究竟有些什麼?
夜绛洛自然的走入雅間,門口的護衛壓根沒有阻攔,主子的命令是讓人他進去,他們也無法反對,畢竟……有那樣血腥随性的主子是他們的不幸吧。
夜绛洛隻是進入雅間,她就已經猜到這個男人是淩折蕭,幾乎是瞬間,她坐在茶座之上,嘴角倏然上挑,一雙眸子冷若劍鋒,
冰冷森澈,如千道劍鋒凝為長風的森寒劍氣般的淩折蕭,唇邊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一刹那間,竟然有了一種妖厲之美,渴血的眸子盯着夜绛洛這個不速之客:“既然有緣,本公子就請你喝一杯。”
夜绛洛的面容是被胭脂覆蓋的白粉,沒有水潤的光澤,卻有着一雙秀目,那目中水光微動,看似破綻滿滿,可若是要細細尋她的漏洞,卻尋不到一絲一毫。
嬌弱的身軀絲毫不像男子之軀,淩折蕭冷冷的盯着夜绛洛,接過他茶碗的手如春蔥一般,一截腕子皓白如洛,伶仃的白,偏生指尖卻是血一樣鮮紅的蔻丹。
分明是女子之軀,卻偏偏裝作男子,問世間什麼樣的人會喬裝出行,身份貴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