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的死沒有引發半點波瀾,她也迅速被皇室遺忘,不留半點痕迹。
此時的京城都在忙着準備過年,朝野也忙得不亦樂乎。
皇上不在且嫔妃稀少的後宮卻十分冷清,甚至連紅色的宮燈都沒挂上,想想也是,皇上正在北疆打仗,處境危急,如果皇宮張燈結彩,普天同慶,這像什麼樣?
也許是因為天氣愈發寒冷和挂念皇上的緣故,皇後已經十多天沒有踏出鳳華宮一步,送給她加蓋玉玺的奏折都是由專人、專箱送到鳳華宮門口後再由燕吉抱進去交給皇後,皇後蓋完玉玺後再交由燕吉抱出來交給專人轉交給内閣,她自己是完全不接觸外人的。
當年關一天天臨近,後宮還是低調的進行新年準備,比如到處都打掃整理幹淨、給宮人發放禮物紅包、準備過年物資什麼的,這是一定要做的,但皇後還是沒有出現,所有的一切都由胡兒指揮安排。
沒什麼的人的後宮的過年安排還是小事,比較麻煩的是皇室這邊的人情往來,過年期間,自然有許多皇室女眷前來拜會皇後,皇後卻是一概不見,不知惹來多少不滿和怨怒。
皇室中人普遍對皇後不滿意,但忌憚皇上的權威和皇後的勢力,早就不敢再明裡背裡的非議皇後,但眼下皇上不在家,皇室就有點控制不住了,開始人前人後的抱怨起皇後的傲慢來。
當然,她們也隻能是嘴巴上說說了,還真敢對皇後做什麼不成?
隻有一個人,完全不把鳳華宮的規矩放在眼裡,非要見皇後不可。
這個人就是夏梨梨。
雖然鳳驚華是皇後,但她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差鳳驚華多少,鳳驚華是皇上的妻子又如何,她還是皇上的表妹和弟妹呢,論血緣,她和皇上也算是有那麼一丁點兒血緣的,論親疏,她還是皇上的青梅竹馬,再說了,她的丈夫原本還更有資格當皇帝的,所以,她憑什麼要覺得自己低鳳驚華一等?
因此,她想見皇後就上門,才不管皇後樂不樂意。
當然,她絕對不會承認她久不久都要進宮見皇後一趟是因為她沒有朋友的緣故,她隻承認其他貴族女眷的綜合條件差她太多,不配與她深交。
“你說皇後不見我?”此刻她吃了閉門羹後,斜睨燕吉,“本王妃隻聽到你說,沒聽到皇後說,我才不信你的話。”
燕吉頭都要大了:“靜王妃真是折殺奴才了,奴才就算有十條命也不敢騙王妃啊。”
“呵呵,你是不敢騙,但難保你耳朵不好聽說錯了。”夏梨梨哼了哼,“所以啊,要麼讓本王妃進去,要麼讓皇後娘娘親自出來跟本王妃說,要不然本王妃就是不信,更不會離開。”
“皇後娘娘昨天晚上忙了一夜,眼下好不容易睡着了,”燕吉繼續擋在她的面前,“王妃下次再來可好?”
“現在都是下午了,皇後還睡?”夏梨梨壓根不信,“就算皇後因為自卑而不願見本王妃,也該親自跟本王妃說是不是?”
“皇後娘娘真的睡着了……”
“我家輕輕哭着喊着要見皇後,見不到他會哭的,你想讓輕輕哭嗎?”夏梨梨說着,雙手豎着挾起三個月的娃娃,往燕吉的面前一擺,“你看着我家輕輕的眼神,你能忍心欺騙他嗎?”
燕吉想說什麼,眼睛卻對上了秋輕輕那雙又大又黑又清澈又純潔的眼睛,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真是可愛乖巧的小娃娃啊,感覺連一粒塵埃都不好意思落在他的身上,生氣把他給染污了。
更可怕的是,這小娃娃居然在對他笑,笑得無比的純真和友好,他簡直要柔化了。
“輕輕,你是不是很想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如果不肯見你,你是不是會受到傷害?”夏梨梨湊過頭來,闆着臉問秋輕輕。
秋輕輕當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他不喜歡别人闆着臉對他,所以他收斂了笑容,嘴角微垮,一臉委屈又無辜的眨巴着眼睛。
燕吉捂着兇口,媽呀,他不行了,這種犯下滔天大罪的心情是怎麼回事?
“你再不讓本王妃進去,輕輕就哭了。”夏梨梨威脅燕吉。
三個月大的秋輕輕,五官終于不再是皺巴巴的一團,已經變得分明起來,當然也加倍可愛,她迫不及待的要向鳳驚華炫耀,不讓她炫耀,她的母愛受不了。
當然,她也有向其他女眷炫耀過,但是,被那些不上檔次或嚴重偏袒自個孩子的女人恭維、敷衍和妒忌有什麼好驕傲的?一點成就感都沒有,非得是打敗鳳驚華這樣的女人才讓她滿足。
燕吉看着輕輕那張垮下來的小臉蛋,很想用盡一切辦法哄這小嬰兒開心,但是,皇後娘娘的命令不可以違背的啊,真的不可以啊。
所以,他隻能選擇對不起這小娃娃了。
“娘娘真的睡着了,奴才真不敢打擾娘娘……”
“哇――”秋輕輕猛然看到娘親一個怒目圓睜的表情,有點被吓到了,小嘴一咧就哭起來。
他的哭聲很輕,就像害怕會吵到别人或會哭傷嗓子一樣,有種正在隐忍的可憐感,燕吉一聽就慌了。
夏梨梨趁這個機會将兒子往他懷裡一塞,唬着臉道:“你弄哭他的,你要負責哄他。”
然後她就趁機跑進大門裡。
其他人沒想到她會這麼賴皮,沒能及時攔住她,她已經沖過了前庭,然後沖向書房。
按她對鳳驚華的了解,這女人若是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一般都會躲在書房裡看書什麼的。
書房前也有侍女和太監守着,但夏梨梨從斜刺裡沖過來,他們事先并沒有看到,在他們一愣的功夫裡,夏梨梨已經推開門沖進去。
書房分内外間,有門相隔,此時門沒有關上,隻垂下了簾子。
透過簾子,隐隐可見一個女子的身影坐在案桌後。
“鳳驚華――”夏梨梨才不管身後那些人怎麼叫呢,又直接沖進内間,“你竟敢不見我……”
她愣住了。
坐在案桌後面的女子也愣住了。
四目相對,夏梨梨擡手一指:“胡兒,你竟然敢坐皇後的位置?反了不成?還有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該不會是玉玺吧?”
胡兒左手按着一份卷宗,右手握着玉玺,正準備蓋章呢,卻被突然沖進來的她給驚到了,玉玺停在空中,沒能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