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琴想了想這話,也覺得四爺這話有點道理。不過,她還是先去與這個趙四姐兒結交結交,能嫁給隆科多做小妾,還揣度得他寵妾滅妻的人,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狐狸精呢?
自然,蘭琴想與她結交,還是為了替四爺打探隆科多的動向,畢竟這個人可是替康熙秘密監視着各宗親大臣以及皇子的。
四爺在蘭琴那裡歇了午休之後,又默默回了前院,因為下午又有人往他這裡來拜年。蘭琴想着烏西哈和别楚克已經去了淩府多日了,便派了人去接兩個人回來。
那廂,四福晉的正院裡,今日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小客人――烏拉那拉雪櫻。她今年正好十三,此刻正坐在福晉的正屋裡,手裡捧着粉彩的茶杯,正小口小口地喝着茶。
福晉這裡的茶杯俱都是青花纏枝的,從來沒見過有這樣的粉彩的杯子。原來這個杯子是這位烏拉那拉雪櫻自己帶來的茶具。
此刻雪櫻正端着自己的杯子,喝着上好的竹茶,那竹葉也是她令此刻正站在她背後的婢女阿蘿帶來的。隻見這位烏拉那拉家的小姐生得眉目如畫,膚白欺雪,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張如櫻花般輕巧而精緻的小嘴兒。她生得可是比自己的姑母好多了,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兒滿人的樣子,靈秀得如同從水裡頭出來的人兒。頭上梳着兩把頭,上面插着一點點翡翠珠花,左邊還插着一根金鑲玉的鯉魚步搖,将她的臉兒越發襯得嬌俏動人。身上着了一件鵝黃色的秋葉紋的旗裝,整個人嬌嫩得仿佛都能掐出水來了。
福晉看着自己的這個侄女,心裡微微有些不是滋味:英格果真将她寵得有點過分了,到自己這裡來,還得帶上自己專用的茶杯!這是看不上自己這個姑母?
雪櫻見福晉盯着自己不說話,心裡便有點不是滋味,但是自己是晚輩,總不好别過臉,不讓她瞧。在這裡之前,英格其實也給雪櫻透過氣了,讓自己過來,就是要給自己定親的,便是眼前這位姑母的養子,雍親王的二阿哥弘時。
雪櫻見阿瑪的态度堅決,便隻好來了。其實她心裡頭并不怎麼想與這位素未謀面的“二表哥”定親。因為她從阿瑪那裡得知自己的這位姑母已經被雍親王冷落多年了。所以她就想,一個被冷落的福晉,養出來的兒子又有多好,而且這個弘時的生母乃是過去福晉的死敵李側福晉所出。
“靈秀,去将弘時喚過來吧。雪櫻跟他還是表親呢,來見個面,一塊兒在這裡用膳。”福晉收回自己剛剛的心思,對一旁的靈秀吩咐道。很早開始,弘時便獨自用膳了,并不是****來與福晉一塊用膳的。
雪櫻見終于要見到要與自己相親的二阿哥了,雖然自己心裡并不是很認同,但是阿瑪卻已經跟自己這位長姐說好了的,自己隻怕也隻有認命的路子了。
“櫻兒,聽你阿瑪說,你的字不錯?”福晉喜歡寫字,便開始從這方面與這位沒見過幾面的侄女兒拉近乎。
“回姑母的話,櫻兒乃雕蟲小技,與姑母的字相比,簡直不能看。”雪櫻自然從英格爾那裡得知了這位姑母的喜好,此刻見她提及,自然趕緊奉承幾句,也算讨她的歡心。自己既然抵不過命運的安排,那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好的。
果然,福晉見雪櫻這般說,臉色便柔和下來,親切地道:“以後姑母可以教你。你就在我這裡住上一段時日,可好?”
雪櫻默默點點頭,她也知道自己的親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便隻好順着阿瑪的意思了。
不過多時,靈秀回來了,卻沒有請來弘時,雪櫻見她走到福晉身邊,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不由得微微蹙起了小眉頭。
福晉聽完靈秀的彙報之後,當下心裡就是一驚,一種怒色從眼底蔓延到臉面上,但最終卻隻得化為一股不甘生生被她自己掩蓋下去了。
原來,剛剛靈秀去了弘時那邊,跟他說,讓他來福晉這裡與雪櫻見面,但弘時卻告知靈秀,四爺已經派人去伊爾根覺羅家下聘禮了,他與那位嫡次女的婚事已經是鐵闆上釘丁了。幾日已經不可能,他還會不見表妹了。
雪櫻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親事已經不行了,不過見福晉的神色幾經轉變,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便不敢多言,隻低着頭柔順地坐在那裡。
福晉看了看自己這個外表看起來柔弱,但内心執拗的侄女兒,開口道:“雪櫻,你與弘時的親事不能夠了,在姑母這裡住幾日,便回去吧。”
雪櫻擡起頭,驚詫地看着烏拉那拉氏,不知道該是高興,還是該是悲傷。
“你莫要難過,姑母讓你阿瑪替你再尋一個好的親事。弘時無福,不能與你做夫妻了。”福晉心裡冒出一個念頭,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弟弟肯定不會答應,便隻好将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是,櫻兒不能伺奉姑母,實在是櫻兒無福。那櫻兒就在這裡多住幾日,好好伺奉姑母幾日。”雪櫻柔順地說道。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被拒絕了,可是心裡頭并不是很難過。畢竟自己對那個二阿哥弘時并不怎麼感冒,此刻見不用嫁給他了,倒是安靜下來了。
福晉一時被這個消息弄得沒了心情,便囑咐靈秀帶着雪櫻下去,給她們主仆安排住處,自然是好生招待,不可怠慢了。
雪櫻主仆安頓下來後,她便讓奴婢阿蘿将自己喜歡看的書都拿了出來。在福晉那裡做了半天了,總算可以放松下來做一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格格,您還有心情看書?”阿蘿撅着嘴巴道。
“做什麼沒心情?”雪櫻看到阿蘿的嘴巴都撅得可以挂油瓶了,便好笑地問道。
“您這還沒見到人了,怎麼就不可能嫁過來了。奴婢都覺得氣憤。老爺還跟格格說,要格格好好聽這位姑母的訓導呢,這人還沒見到,就說婚事不行了,隻怕早就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