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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鹽賊”,起事之計

朝天阙 侯之青銅 3129 2024-01-31 01:13

  不消多時,落山風中,馬蹄雜沓而至。

  就是昨晚那駕烏篷的馬車。

  兩男子跳下車,俱是身材魁壯,他一眼就認出是昨晚房中五個其中的兩人。

  一人說:“四哥,這鮑家果真是财大氣粗,給我們這銀子夠我們這一路好生吃喝的了。”

  另一人說:“那是當然,你不看鮑家老爺跟我們大帥是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

  “當然是磕頭拜過把子的。”

  “真的!那他還在這洛陽城待着?”

  “啰嗦什麼,不該問的不要問,趕緊進去。”

  兩人說着話,敲開山門旁的一扇小門進去了。

  從藏身處出來,劉馳馳思忖着剛才兩人講的話。

  簡彤問他:“剛才那兩人就是他們一夥的吧。”

  他點頭說道:“這裡面共有五人,一會我們進去,我先去把他們制住,你再進屋子不遲。”

  簡彤一揚眉:“你憑什麼看我不起,難道我就無制這幫賊人之力嗎?”

  劉馳馳本想保護着她點,想不到又把這位大小姐的脾氣給撩起來了,無奈隻好道:

  “行,行,一會我們見機行事行了吧。”

  簡彤這才放下臉色來。

  縱起身形躍至院内,他帶着簡彤直接沿路摸索到了後邊。

  果然那間禅房還亮着燈火,他朝着簡彤做了個手勢,然後沒作停留一腳踹開房門闖進去。

  房内那五人俱在,聽得門闆碎裂,驚詫間看見兩人進來。

  那大哥模樣的人叫道:“你們什麼人?”

  劉馳馳和簡彤皆沒答話,互相點頭一會意間,身形已突到他們近前。

  雖說突然,可一看反應就知道這幾人俱是行武之人,迎面格刀立馬招呼過來。

  方才回來的兩人正迎着簡彤,雖說面對的是女流,但兩人手上沒有一絲猶豫。

  簡彤微一俯身閃過一刀,就勢作蘇秦背劍狀,一伸手已把背後繡劍抽出。

  流蘇飛舞,劍光遊走,一劍挑飛另一人手中的仆刀,順勢而走,劍刃直逼到那人咽喉處停下。

  那叫四哥的一愣,簡彤的左手已化為掌刀砍在他脖頸處。那四哥眼前一暈,就勢倒地。

  另一人一吓,抽刀再砍。

  簡彤一擡劍格擋雲天,把他刀架在半空,左手袖掌便拍在那人兇膛。

  隻見那碩壯的身體砰地後退撞在牆上,癱倒起不來了。

  簡彤劍劃一道弧線,收劍入鞘。她一側頭,嬌軀微微帶喘看劉馳馳這邊熱鬧。

  可一看,他這邊業已戰罷收工。兩人躺倒地上。那個紅臉的大哥此刻臉已成豬肝色,被他用鞘尖抵在牆柱上。

  簡彤頓覺無趣,朝劉馳馳不服地哼了一聲。

  “兩位,我兄弟幾個與兩位素來無甚糾葛,不知兩位......”

  這大哥當得還是有點臨危不亂的意思,劍鞘點喉,慌亂之後還是鎮定下來。

  “本該是河井不犯,可你們做了這事,我們就有瓜葛了。”

  劉馳馳側頭一瞄那邊地上捆綁結實的幾名鑄鐵匠人。

  那大哥慌忙說:“是我有眼不識,不知哪一位跟兩位有幹系,我立刻放人。”

  簡彤杏眼一瞪。

  “頑劣之徒,到死都不知其錯為何。馳哥哥,不必多話,帶回去審他。”

  劉馳馳“嗯”一聲,簡彤便近前一手刀砍在那“大哥”肩胛,那人便暈癱了。

  劉馳馳過去解縛了那幾名鑄鐵匠人,讓他們趕去山門口那輛烏篷馬車處等候。

  他自走到那大哥跟前,雙手一起力将他扛于肩上,然後推門而出。

  簡彤杏眼瞪住剩下幾個,一抽劍将四方的桌子砍成兩半。

  “下次你們如再作惡,下場就如此桌!”

  他走得一半回頭看她,嘴角不覺一笑。

  這簡彤姑娘性格倒是幹脆了得。

  寺中已有僧人陸續被吵醒,三兩躲于門口看此間熱鬧。一住持模樣僧人從禅房走出,随後高聲叫道:

  “你等何人,敢在鮑氏家廟弄事!”

  劉馳馳心思,你這住持也是白當了,包庇賊人,善惡不分。

  想到這,他停住一回身。“嗆啷”綠袖出鞘,執劍為筆,在那門口巨幅的影壁上洋洋灑灑筆走龍蛇五個大字!

  南都蘇楚瀾

  (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想留名字,還是不想留名字?)

  ......

  兩人馳馬奔出去多久,簡彤突然一勒馬問:

  “蘇楚瀾?什麼意思!”

  劉馳馳一回頭:

  “噢,我曾用過的藝名。”

  ......

  已是三更時分,骊園的殷府大廳燈火依然。

  殷十六臃胖的身子依舊卡在太師椅裡,手上輕撥着茶盞,金黃的茶湯在茶盞間漾動。

  簡方到底是兄妹心重些,正在堂前來回踱步,看到簡彤進來換作欣喜迎上去。

  “到底回來啦!”

  簡彤精靈古怪,腦子一轉随口開他一個玩笑:

  “噢,馳哥哥多寫了幾個字,耽擱了些時間。”

  “寫字?!”殷十六和簡方一臉茫然。

  “彤妹說笑的。”

  劉馳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摔肩膀将肩頭上的人扔在堂上。

  “這人是?”殷十六看看地上的紅臉“大哥”問道。

  劉馳馳這才在椅上坐下,呷了口茶,然後把越林寺裡發生的經過講述了一遍。當然,他跟簡彤姑娘之間的香豔細節就自動跳過了。

  聽講完,殷十六的眼睛便移到這紅臉大哥的身上了。

  那“大哥”一摔早已醒了,隻看着他們不敢吭聲。

  簡彤說道:“講講你為何人,擄掠這麼多匠人又是為何?”

  那大哥本還死撐着不說,但被殷十六和劉馳馳軟硬一陣恐逼,陸陸續續講出了一個事情的大概。

  這事情一講出,直接把幾個人聽出了一頭冷汗。

  ========

  山東曹州私鹽商人黃巢,一直認為自己是中國商人中最有文人氣質的,可這時他并不知道,他将會是中國皇帝中最會做生意的。

  他和同為山東的“鹽賊”王仙芝都是做私鹽生意的。在做私鹽生意之前,他們是典型的儒生階層。

  兩人參加過多年科舉,不過不幸都未曾及第。倒是自打他們改行做了經營私鹽的實業家之後,情況改觀不少,他們短短幾年就積累了相當的财富和民間的号召力。

  私自販運官鹽本就犯法,他們因此也被稱作“鹽賊”。

  僖宗即位後,朝廷加大了私鹽販運的取締,加強了對“鹽賊”的打擊力度。這一切已使得王仙芝和黃巢等人已無法忍受,他們在醞釀着揭竿而起。

  “鹽賊”是個有足夠财力的階層,可能是因曾當過儒生,與普通的農民起義相比,他們必須顯得更有策劃,也更有準備。

  這将是一場有準備的仗,他們的準備精細到了武器,到了弓箭。

  要知道在公元的兩千年間,弓箭一直是攻城掠邑的首要武器。

  ========

  劉馳馳叫道:

  “你們要鑄造弓箭,大量的弓箭!”

  那大哥不說話,他默認了。

  “那為什麼要選在江都鑄造這些弓箭,他們是山東人啊?”劉馳馳提出自己的疑問。

  “我來回答你這個疑問。”殷十六故作狡狤地一笑:“因為我也是商人。”

  他接着說道:

  “黃巢和王仙芝本身作為一個私鹽的商販,他們這幾年的活動幾乎都集中在了大運河之上,而江都是大運河在南方的一個要埠,進出運輸都極是便利。再言之,朝廷這幾年圍剿鹽賊,幾乎已經把嚴住了山東大部分的交通要道。想在山東鑄造武器,談何容易。”

  聽罷,劉馳馳不得不對這黃巢心生了一絲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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