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增點頭,扶着她大步往衛生間去。
陸增在衛生間外等着,側身給了律師一個眼神,律師立馬會意,轉身就這事直接投訴警局。
是的,投訴的是警局。
告他們虐待嫌疑人,這律師是律師界的一張王牌,什麼奇葩案子在他手裡都能打赢,所以這個區的警察多也都認識他。
局子裡的人見王律師言辭鑿鑿的說要上訴,結果問清楚了,就因為那女嫌疑人不上廁所的事兒。
女警官給解釋了,看守所是提供了這些的,可那女孩子,她自己不願意,有什麼辦法?
為此局子裡還特地拍警務人員領着這位金牌律師去看了看守所的條件呢。
“如王大律師所見,我們這區的看守所說不上條件多好,可在全國來說,也不算差了。食堂有,方便的地方雖然是男女共用,可也是有的,住宿方面,也都不差……”
王律師看了眼,條件來說,比起其它地方上的看守所确實好很多了,要說衛生間嘛,可能那女孩是從來沒上過公共衛生間,所以甯願忍着也不願意去。
“你們這廁所,啊,就是不應該,得改善,男女怎麼能共用一處?那女嫌疑人還沒點**了?要知道看守所的嫌疑人也是有個人權利的……”
領來的警員被說得大氣兒都沒敢出一聲兒,面上恭敬得很,可心裡老大不願意。
他就是從地方上調上來的,全國各地,多少個看守所還沒這玩意兒呢,要方便啊,大壩子邊上一蹲就完事兒,不管男女的。
這裡的條件還差了?有篷子有頂的,還差了?
辛依起碼在衛生間裡呆了一小時那麼久,總算是緩過來了。
不過全身還有些發冷,可能是着了涼的原因。
這十二月的天,晚上溫度更低,她就縮在角落裡過一晚上,這沒倒下去就算是奇迹了。
“可以,送我回學校嗎?”辛依低低的問。
陸增點頭,“可以,上車吧,車上暖和。”
辛依吸着鼻子,上了車,車裡暖氣大概是開太足了,冷暖一交替,令辛依這瞬間打了個噴嚏。
陸增回頭看她,低聲問:
“還冷嗎?把我的衣服披上吧。”
陸增直接把外套遞給她了,辛依推拒不了,隻能接下:
“謝謝你,我會記得你的……”
忽然覺得這話耳熟,因為當初,在清江他幫她料理母親後事的似乎,她也說過這話。
可是她後來卻,立馬翻臉不認人……
辛依眼眶通紅,抱着衣服緊緊咬着牙關。
隻有當自己落難時,才能真正看清楚身邊人誰對自己最好,誰是真的關心你。
陸增對她笑笑,道:“小事情,别放在心裡。”
陸增拿了盒紙巾給她,是看她有些留鼻涕。在她接過後問道:
“需要拿點藥吃嗎?你好像有點感冒。”
“不用的,學校裡之前買的藥沒吃完。”辛依趕緊出聲說,除了對他的感激,還有愧疚。
她錯了,她認錯。
這算是大徹大悟了過來。
人生,若是想破罐子破摔的話,堕落隻是一念之間。
她錯了,她會好好的活着,好好念書。不再用歪門邪道的辦法去報仇,她要用正義來為母親讨一個公道。
陸增沒再說話,穩穩的開着車。
辛依捂着臉悶悶的哭,是悔恨的淚水,向母親忏悔自己的愚蠢。
車子到了學校,陸增拉開車門,辛依下車,立馬說道:
“謝謝你。”“沒關系,小事情。”陸增小道。
看着她,這大概有幾個月沒見了吧,變化可真大。
辛依吸了下通紅的鼻子,望着陸增,咬了下唇,低聲道:
“我可以,請求你,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們老闆嗎?”
陸增忽然挑眉,她竟然在乎唐爺的看法?
笑了笑:
“辛依,我想你是聰明人,既然已經擺脫了,就不要再有别的想法,否則,那便不能由你決定了。”
辛依到底不笨,聽懂了陸增言語裡省略的話。沒了銳氣,不會氣陸增誤會了她的意思,所以她隻是點點頭,認真的解釋說:
“我沒有任何想法,真的。我是怕你會告訴他,我、并不想他再聽到我的名字,我的事情。所以,你别擔心,我不會去煩你們老闆的,我有分寸的。”
陸增點頭,陸增那話也沒有别的原因,她跟唐爺,是真的不合适。既然擺脫了唐家,那就好好生活。
在陸增看來,辛依現在就完全自由了。唐少爺出國,唐爺也沒有再強迫她什麼,是真打算放手了的。
所以他是怕這傻姑娘又傻不愣登的出現,招惹了爺,卻又沒膽量接受。既然如此,還不如滾得遠遠的好。
“這你放心,我們老闆日理萬機,要他忙的事情隊上排的都到明年去了,哪有閑暇時間關心你這點小事?”陸增笑道。
辛依尴尬點頭:
“嗯,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那我,就先進去了,錢我會盡快還你的,謝謝你,陸增!”
陸增點頭,看着她走進去。
辛依走回宿舍時,卻發現自己的東西亂七八糟的全被堆到了宿舍門口。
辛依瞪大了眼,一口氣堵在心口發難,推門進去:
“為什麼要把我的東西扔出去?你們不覺得這很過分嗎?”
楊豔和小莉同時看出來,宿舍裡除了她們倆之外還有個不認識的同學,用的是她的桌子,她的床上,也擺滿了别人的東西。
三人都愣住,直看着她。良久,小莉低低的說:
“你被學校開除了,你不知道嗎?”
轟――
辛依腦中瞬間如驚雷炸響!
她被學校開除了?為什麼,為什麼會被開除?
“為什麼?”辛依傻在當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呐呐的問出聲。
楊豔取了耳機,看這她說:
“學校已經發了公告,在公告欄上貼着,你自己去看吧。”說完就不再搭理她了。
辛依眼眶通紅,硬把眼淚壓回去,轉身跑下樓,一口氣跑到公告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