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石自然不會少了,不過登萊水師貨船有限,這次隻運來了四萬石米面。其他的糧食,很快就會運來。”張炎對毛文龍說道,“毛總兵還是快讓人搬運糧食吧!聖上交代了,糧食運到後不可讓島上百姓餓死一人。”
“聖上仁慈。”毛文龍對皇帝還是有敬畏之心的,畢竟他之前也僅僅是一個小小都司,此時剛升任總兵官而已。
“來人,快把船上糧食都搬下來。王一甯,你帶人去生火造飯。務必盡快讓島上百姓都吃上一口熱飯。”毛文龍連忙指揮起來。
島上軍民瞬間就轟動了。
“是皇上派人給我們運糧來了,而且運來了二十萬石糧食,島上每個人都有吃的了。”
“太好了,皇上真是聖明之君啊!”
所有百姓都神色振奮的奔走相告,那些餓得沒力氣的百姓,也在他人的攙扶下坐成一團,準備生火造飯。
過了一會,王一甯跑來禀告道:“大人,柴火不夠用。”
“什麼?”毛文龍郁悶可想而知,柴火這玩意都不夠用,這簡直……太扯淡了。然而皮島就是這樣一個島嶼,島上根本不長樹木。毛文龍連忙命令道:“還不快帶人去岸上砍柴。”
“毛總兵,灑家看島上百姓不少都餓了很久了,也不宜馬上吃太多東西。不如先集中柴火熬粥,讓百姓先喝點粥吧!”張炎對毛文龍建議道。
“監軍大人所言有理,快快架鍋熬粥,王輔,你帶人去朝鮮運柴火。”毛文龍對這年輕的太監倒是高看幾分。
随後島上架起了大鐵鍋,開始熬粥。這些粥隻是煮到五六分熟,便被饑餓的百姓鬧着出鍋了,每人都先分了一小碗。
這可是救命的啊!
許多百姓就靠着這一小碗粥,脫離了生命危險,恢複了些力氣。
船上的糧食很快也被卸了下來,四萬石糧食,足夠島上百姓敞開肚子吃了。随着往輔從朝鮮沿海地區弄來柴火,島上頓時炊煙袅袅。島上百姓都分到了口糧,忙着生火造飯,填飽肚子。
毛文龍看着島上這麼多的百姓,對張炎問道:“監軍大人您看,島上這麼多百姓,連水源都十分緊缺,不知道您可有辦法?”
“灑家來時,皇上已經吩咐過了。島上百姓過多,可以用船隻轉移到北直隸,皇上一律會安排土地、耕牛讓他們墾種。一會等百姓們吃飽肚子,就可以先用船隊運走一批。”
“皇上聖明。”毛文龍這下是由衷的歌頌了起來,這些百姓轉移到北直隸,還能獲得土地耕種,無疑能讓這些百姓活命。毛文龍接着問道:“不知除了糧食,可還有軍器?如今我們皮島軍民所用軍器實在太差了。”
“軍器當然是有的,但皇上也有任務給你。”張炎說道。
“還請監軍大人示下。”毛文龍神色嚴肅了起來,張炎說道:“皇上要你今年之内,組建一支可以牽制建奴的軍隊出來。隻要建奴敢犯遼西,東江鎮要有能将建奴後方攪個天翻地覆的能力。”
張炎說着拿出一道密旨交給毛文龍,說道:“這是皇上給你的密旨,如何組建軍隊,如何與建奴作戰,上面都有指示。另外過段時間,皇上還将調遣一萬京營前來東江鎮,同樣歸你指揮。”
毛文龍連忙打開密旨看了起來。
朱由校在密旨中對毛文龍進行了指示,一是給毛文龍一萬人的正規軍編制,從遼東百姓中挑選苦大仇深、身體健壯的青壯,裝備、軍饷朝廷一律全額供應,同時調撥一萬京營給毛文龍指揮。除了正規軍,再令毛文龍組建‘遊擊軍’,遊擊軍以遼東東南部山區作為依托,對建奴發動全面的遊擊戰。
“遊擊戰不計一城一地之得失,以殺傷建奴有生力量、破壞建奴生産,以及營救遼東百姓為主,切記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之要訣。務必要無孔不入,使建奴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毛文龍看到這一段之後,不由眼前一亮。
“隻要毛總兵按照皇上的指示作戰,你要什麼皇上給什麼。所有後勤,皇上都會不計血本的運到東江供你調用。”張炎對毛文龍說道。
“臣毛文龍一定不負皇上重望。”毛文龍神色激動無比,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他将成為皇上最為器重的武将。要什麼給什麼,這簡直就是夢幻般的待遇。皇帝自然也是有留一手的,那就是調了一萬京營來東江鎮。
這一萬京營來到東江鎮,确實是聽從毛文龍指揮。但更多是怕張炎鎮不住場面,無法監督東江軍的軍紀和後勤。
幾乎是從零開始組建的東江軍,士兵軍饷将不過武将之手,由朝廷直接發放到士兵手上。同時政教部也會派大批人員到東江鎮,安排到軍中擔任軍政委,以及發展基層指導員。對武将和士兵灌輸忠君思想,重點宣揚當今聖上的英明神武。以及鼓舞軍隊的作戰鬥志,并對建奴的暴行進行全面宣傳。
軍政委和指導員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維持軍紀、統計戰功。
朱由校的想法也很簡單,不計血本的砸出一個東江軍是沒問題,但要确保對東江軍的控制,以及東江軍的紀律。
特别是紀律,隻要維持好紀律,以及杜絕士兵被武官欺壓的現象,再加上充足的後勤供應,就不會寒了将士的心。隻要不寒心,就不會出現曆史上東江軍紛紛投降野豬皮的現象。畢竟東江軍士兵和野豬皮是有家破人亡的仇恨,朝廷不讓他們寒心,他們怎麼可能會投降倒戈?
至于作戰指揮方面,張炎為首的軍政委、基層指導員,是不對毛文龍和下面的武将進行任何幹涉的。
隻要按照這個節奏組建東江軍,日後也不用擔心毛文龍造反。軍政委和指導員不斷洗腦之下,毛文龍就算想要造反,也沒幾個願意追随。
最重要的是,朱由校決定改變戰功的統計、獎勵方式。過去是殺敵一名賞白銀五十兩,如今朝廷可沒有這麼大的财力。
所以朱由校決定以土地作為賞賜,給東江軍制定了新的獎勵方案,殺真夷一人,賞銀1兩,土地50畝。為了避免争搶首級而産生混亂,規定斬獲的首級歸參戰部隊公有,然後平均分攤到參戰士兵頭上。
同時還有特等功、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的戰功統計方式,同樣以賞賜土地為主。三等功賞賜土地50畝,二等功賞賜土地100畝,一等功賞賜土地200畝,特等功賞賜土地500畝。
土地從哪裡來呢?
當然是從敵人那裡搶,遼東土地那麼多,出了遼東之外,遼東以北地區還有大片的土地沒有開墾出來。
隻要消滅了建奴,參戰士兵就能拿到土地。
如果消滅不了建奴怎麼辦?沒關系,皇莊有大批土地,這些土地雖然是給流民耕種,但是每年要征收三成佃租。皇帝以皇莊土地的佃租作保,拿不到遼東土地,戰後就以皇莊的佃租來頂替。
如果戰死了這麼辦?
戰死了土地分給家小,一樣作數。如果沒有家小,一般都是被建奴搞得苦大仇深的,人家就是要和野豬皮拼命的,這些賞賜死後有沒有未必看重。而且也可以幫助這些士兵重建家庭。
如果戰場上怯戰、逃跑,那不僅要砍頭,還要連累家小。
戰後士兵們得到了大量的土地賞賜,自然是要急着解甲歸田、抱老婆熱炕頭,更不會有人願意跟着毛文龍造反了,除非是朱由校自己作死,不兌現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