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一和石頭三人聞訊大驚,原來外面喊殺之聲,是因海賊而起。
十二年前的仇恨至今仍絞痛着衛城的每一個人,不料今日,海賊就又攻來。
李狀也不知從哪裡弄來的鑰匙,打開關押發一三人的牢門,其餘人也因此獲救。
一行四人從牢中跌跌撞撞,避開兇狠的海賊,在李狀的帶領下,來到了平日裡經常出入的縣府側門。
李狀走在最前,石頭緊跟其後,但到發一爹也奔出側門之後,三人卻沒見到發一的影子。
三人又慌忙折身回來,看着不遠處兇狠殘殺的海賊,心裡焦急如焚,再回門中,正看到發一呆呆站在側門處,怔怔出神。
李狀急道:“發一哥,你幹什麼呢,快點!”他點着腳催促。
石頭和發一他爹也不解的看着他,此刻命懸一線,可由不得片刻耽擱。
“怎麼了,哥?”石頭也問。
發一看着李狀,問道:“飛雪小姐呢?狀子,你來的路上有沒有看到飛雪小姐?飛雪小姐是否安全?”
李狀的臉色就像土一樣,抿着嘴,當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石頭見眼下場景,實在不是耽擱的時候,催促道:“你閉着嘴巴幹什麼,倒是說話呀!”
李狀看了兩人一眼,頓了頓足,催頭喪氣道:“來的時候,沒見過飛雪小姐,不過……不過,我好像聽逃跑的人說,縣令大人已經……已經……”
“已經怎麼了,快說啊。”李狀的樣子真是要把石頭給急死。
李狀苦着臉道:“已經死了,被海賊殺死了!”
發一的心頓時像被巨石砸中一樣,就像連心跳也停了。
他雖與王博大人隻有數面之緣,但作為飛雪父親的他,在待人處事方面與女兒一般無異,從未因為自己隻是船坊苦工而輕視小瞧自己,更是贈送自己“敢當”劍,霎一聽說此事,發一亦是如何也不敢相信。
“為何好人總是命不長呢?”發一在心裡呐喊,他愣了片刻,便道:“你們先走吧,我要回去找飛雪小姐!”說着,又折回縣府。
“這……這當下這麼亂,你怎麼找啊,這萬一……”李狀焦急的說着,可是發一早就跑得沒了影子,他看了看福伯,而發一爹神情索然,一句話也沒說,但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飛雪小姐擔保,隻怕當日船帆指證,他們就已經如楊德勝一般,早就身首異處了。
這時石頭一把抓起李狀的手,道:“狀子,你帶着老爹躲進我們平日經常玩的竹林裡,我去找發一哥。”
“哎,石頭。”李狀本來想說,他爹也正是躲在那裡,但隻說了三個字,石頭也跑的沒了影。
四處都是火光和奔走的人群,不時還有人倒在海賊的刀下,李狀慌慌張張,拉着福伯就向後山奔去。
但福伯卻又定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福伯?”李狀的臉已經成豬肝色了,“你又怎麼了?”
發一爹捏了捏拳頭,蒼老的面容竟然前所未有的堅定,道:“小狀,你先走吧,去和老三一處,我不能丢下他們兩人。”說罷,竟也奔回了縣府内。
李狀急得哭了出來:“這是個什麼事啊?”他原本好不容易找到獄卒的死屍,擔驚受怕拿了鑰匙救出三人,這下好,這一股腦,又跑回去羊入虎口了。
他一貫膽小,但踟蹰片刻,竟一咬呀,也跟着奔了回去。
發一在縣府裡避開随意砍殺的海賊,找了幾個院子,都沒有見道飛雪小姐的影子,突然黑暗中一人當面撞上,發一差點将手裡的就往來人身上捅去。
“哥,是我,石頭!”石頭拉着他的手,瞪着眼睛,喘了一大口氣,“你差點把我殺了!”
發一吃驚,問道:“石頭?你怎麼又跑回來了,我爹呢?”
石頭連深呼吸了幾次才把剛才的一刀之驚熬了下去,道:“我叫狀子帶着老爹先去後山竹林,我放心不下你,所以就跟着回來了。”
“你小子!”發一打了他一拳,心窩裡暖洋洋的,隻是嘴裡還責怪道:”難道你就放心爹和狀子兩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狀子他膽子小。”
石頭點了點頭,他深知發一也是擔心自己,便轉移話題道:“怎麼樣,哥,有沒有發現飛雪小姐?”
發一默然搖了搖頭,他心裡慌得厲害,自從剛才聽到李狀說了縣令大人已經殉職,他心裡便滿滿的都是飛雪小姐的影子,她的一舉一态,一言一行,還有那讓人如沐春風的溫柔的笑。
這時,李狀和發一爹也趕了過來,差點沒把正在感傷的發一和石頭吓死。
“發一哥,石頭,我們也來了!”李狀竟然笑着道。
發一和石頭一齊轉身,兩人驚得合不攏嘴,發一刹道:“爹,狀子?石頭不是說……”
看着發一哥質問的眼神,李狀隻得低下頭,悻悻不說話。
發一爹道:“你們不要怪他,是我自己跑回來,小狀才不得已跟來的。”
發一和石頭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再多說什麼。
“發一哥,我對縣府比較熟,也知道飛雪小姐和王允公子的卧室在哪裡,要不我領你們去吧!”李狀上前兩步,指着火光中一處黑暗的房屋輪廓道。
發一點了點頭,道:“那好,我怎麼把你這廂給忘了。”
李狀跟着他爹時常出入縣府,若論路徑,自然是四人中最熟的,此刻又是晚上,雖然有火光照着,但發一轉了幾圈,竟都是在這裡兜圈子。
當即李狀就要上前引路,這時,黑暗之中,忽然有個人聲道:“飛雪小姐已經往自後門往後山方向逃了,你們要去就幹趕緊走吧!”
四人頓時一驚。
隻怕這輩子,四人吃的驚也沒有今晚上的多。
這個聲音說完,四人還沒看到說話主人的影子。
“難道有鬼?”李狀想起這一路上遍地的死人,不僅一個想法從他腦子裡蹦了出來,頓時雙腿發抖不止。
發一和石頭走在前面,二人雖然心驚,但終是在前面的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那人見四人站立不動,又道:“怎麼,不信?再不去找,隻怕她真的要變成别人的刀下之鬼了!”
發一雖然看不清黑暗中那人的絲毫模樣,但卻不知道為何對他的話竟有一種十分信任的感覺,立時領着三人,複又折出側門,一路小心沿着後山奔去。
待四人出了府門,文良才将血淋林的劍收回鞘中,保持着不遠的距離,跟上了發一四人。
他從抓獲的女人口中得知,原來把自己做誘餌,引開海賊,讓自己傾心的綠袍少女叫做飛雪,而這位飛雪小姐,正是今晚死在他劍下的縣令之女。
文良心亂如麻。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些什麼,當下,他已暗中殺了不下十名企圖對飛雪小姐不軌的屬下,正巧又遇到夜裡在縣府兜圈子的發一,他便留意了一番,後來發現發一四人也是在尋找飛雪小姐,他就順勢讓五人聚在一起,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