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拍子,一群學子略有些興奮的唱道:“怒發沖冠,憑欄處、潇潇雨歇。【零↑九△小↓說△網】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
“好詞,好詞啊。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我大梁男兒當是如此作為。”
“可惜,不知道這詞的作者是誰。隻是一句詞,就讓扶桑三死二傷,它的威力甚大啊。”
“是啊,是啊,再來幾句又不知要死多少異族人。一群屍餐素位之輩,放着那些燒殺搶掠的倭國人不抓,反而是要找作詞者來。”
……
聽見他們在為當時勇敢作詞的大英雄打抱不平,看來大梁也不都是一群崇洋媚外之輩,還有些救的。
常斑瞧見李福梁正愣神,他的桌子上空空如也,而自己大魚大肉擺都快擺不下了。兄弟可不是這樣做的,在常斑的一再要求下最後還真是急了眼,李福梁半推半就的答應了下來。
咽着口水,李福梁望見拼成的兩桌上滿布的菜肴,道:“都是兄弟,那我也就不再客氣啦,等我中了案首再請你吃飯。”
李福梁吃的歡實,然而常斑卻也是異常的高興,看他吃真是比自己吃還開心。
吃得太多太急,噎在喉嚨裡非常難受,在李福梁喝水的間隙,聽見那群投射來鄙視眼神的公子哥們又是聊到了詞名上面,對于他們所說的名字不屑一顧,随口就道:“哪有那麼難猜,滿江紅而已。”
“着啊!滿江紅,福梁你取得名字可比那些老學究好聽多了。”常斑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吼道。
李福梁半咬着嘴裡雞爪,已經能夠感覺到身後來回掃視的目光,緊接着噓聲再次響起:“什麼滿江紅,胖子你不要亂說,那些先生也是你能夠編排的?”
“滿江紅也當是應題應景,但不會是你到那裡聽來的吧?就你李福梁腹中的幾點墨水能夠想的出來?”
“作詩要抄,想個名字也這樣。也太不要臉了些。”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福梁又有什麼好解釋的呢?現在這個時候這個公子少爺不能惹,等我考中童生考上秀才到時候再好好的編排你們。
懷着這一理念,李福梁也倒是不吝惜自己的臉面,連連慚愧的陪笑不作一句解釋。
一日時間就是在這樣枯燥的書海之中逝去,太陽西下離着科考的日子又是近了一些。
江甯縣衙,一聲怒吼傳出,連着正堂上的高堂明鏡也都是被震得有些歪斜:“什麼?那作詞的人還沒有找到,你們都是飯桶嗎?
算了算了,這群扶桑人也不用去管,如若說再來尋我就說本老爺不在。馬上就要科考了,林捕頭你馬上便集合所有的衙役日夜看守考場,一隻蚊子也都不要放進去。
你也知道金陵乃至順天對我們此次院試有多麼的重視,還親自派人過來監考,甚至從京城送來考題。如若說出了什麼纰漏,不但是我這縣令,就是你這捕頭也都做不下去。”
“那墓穴怎……”被縣令充滿殺氣的眼神望着,林捕頭也實在沒有勇氣再說下去,隻能點頭答應。
等林捕頭走了,衣冠淩亂無一絲文士儒雅風範的縣令張安擡頭望向高高挂起的牌匾,望着那“高堂明鏡”四子,心中頓時生滿了恥辱感。
“呵呵,江甯一群世家大族,你要幾個名額,他要幾個名額。在金陵府通知本縣童生隻能錄取三十人,就這麼些怎能夠他們瓜分的。
與其答應了這個,得罪那個,倒是不如都舍棄掉,把科舉的麻煩事交給那從順天府遠道而來的監事,本官倒是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那個膽子去讨要。”
張安臉上露出了似嘲諷又似得意的笑容,就等着看那些原本趾高氣昂的老爺吃癟的神色了。他可是知道順天來的監事劉末,可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性子。
忽然聽見仆役說是劉末來了,張安連忙整理了一下衣物,臉上挂上了陽光誠摯的笑容道:“劉大人來了,快請,快請進來。”
劉末高瘦的身材,比女子還要白皙一些的面容,顯得異常俊俏,站在大街上也不知會迷倒多少閨女、少婦呢。
然而就是這樣一張英俊的面容,配合上細小的眼睛,卻是給人一種無比陰柔的感覺。
劉末步入審訊的堂中,四處巡視一下,擡頭向上一望便扯着有些尖細的嗓音笑道:“牌匾都是歪了,也不知張縣令是如何的秉持高堂明鏡這四字呢?”
劉末是京官,看他不陰不柔的樣子也能猜到是個宦官。張安可是知道今年科舉,紅鳳學院的女學子會參加,這是劃時代的大事,太後如何不去重視?
太後與丞相張勇之間争權奪利,不斷鬥法。在這等敏感的時候,還能派出雙方都能滿意的人物,足以提現劉末的能量。
現在順天朝堂,皇帝整日躲在深宮之中飲酒作樂不再議事,攝政之後的太後又是一個極有野心的人物,她想要發展勢力就不能用儒學學子,靖康二十年時發起的一場驚天大案徹底讓太後寒了心。
太後如此信任的邊軍大将,居然是不分時候、膽大妄為的在塞外邊軍中大肆貪贓枉法,又胡亂指揮至使梁軍打敗,徹徹底底的輸給了後金的野蠻軍士。
三十餘萬的邊軍将士啊,他們能征善戰,代表着大梁的脊梁,居然就這麼一戰傾滅了。
國庫空虛,自然災禍不斷,再加上兵員填補不上,而那些扶桑鬼子又是乘虛而入,大梁無力再戰,泱泱大國隻能向兩個藩國割地賠款求和。
天下人針對那無能的将軍,也自然會把矛頭都指向任命他為将的太後。
隻是一個将領而已,還代表不了什麼,但就在太後受到指責時,她麾下效力的儒學大官們為了自身,也是為了和女人幹政這遺臭萬年的事撇清關系,紛紛改換門庭入了張勇麾下。
從那時起,太後就認為儒士不可信,擺在她面前的就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扶持新奇之秀的新學與傳統儒學分庭抗争,要麼就是冒着天下大不韪開辦女子書院,運用女子入士來節制儒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