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兩個被殺,一個是殺青果道人的仇人,一個是淨七魄使的大師兄,剩下的五個人卻全都逃走,這似乎有些不合道理,哪怕就算是大師兄屍狗的命令他們不敢違背,可還是不合道理。
“隻有一個可能。”
沈冷看了看黑眼和少年堂副堂主周東吳,兩個人眼巴巴的看着沈冷等着下文,可沈冷卻轉身走了,後邊的話就是沒出口,以至于差一點把他們兩個憋死,黑眼的肋骨裂開周東吳的兇口切開,這麼重的傷,都不如沈冷丢下半句話就走的傷害大。
“能不能把話說完?”
黑眼追在沈冷後邊問。
“你們兩個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說。”
沈冷說話的時候連頭都沒回,似乎算定了黑眼不管什麼條件都會答應。
“你說吧,什麼條件。”
黑眼道:“隻要不是讓我們兩個給你侍寝,什麼都行。”
沈冷眼睛一眯:“你倒是想的美......也沒什麼大事,你們兩個一個傷了内兇一個傷了外兇,都得回長安去治療休養,隻要你們兩個答應我明天一早回長安我就告訴你們那唯一的可能是什麼。”
“呸!”
黑眼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着沈冷:“回去?你做夢呢吧?”
沈冷聳了聳肩膀:“那就算咯。”
黑眼搖頭:“你說不說我也不會回去,羌人沒殺完,絕不回去。”
沈冷看向周東吳,周東吳卻沉默。
他當然也不想回去,就這麼回去了他心有不甘,可他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個傷勢如果執意跟着沈冷他們繼續去追,隻怕也幫不上什麼忙,或許還會成為拖累,所以他隻能沉默,讓他自己說出口他回去,很艱難。
黑眼看了周東吳一眼,瞬間就明白過來,也變得沉默。
“我回去。”
許久之後,周東吳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看着沈冷認真的說道:“我回去,可是我得把我帶來的還活着的少年堂的人交給你,這是流雲會的臉面,我希望從始至終都有少年堂的人參與。”
沈冷點了點頭:“可以。”
黑眼忽然笑了笑:“我也回去。”
周東吳道:“你可以留下。”
黑眼瞥了他一眼:“你這外兇一路上回去沒人給你換藥沒有人照顧能行?别忘了,我現在是流雲會的大當家,我是你們的家長了,你可以不叫我,但我也是你爸爸。”
周東吳瞪了他一眼後搖頭:“我一個人可以。”
黑眼道:“行了,這事不用争,年輕人交給沈冷帶,才能讓他們體會的更深。”
他看向沈冷:“現在可以說說了吧,你說的那個唯一的理由。”
“内賊外寇。”
沈冷道:“曹安青跑了,那五個羌人也跟着跑了,這就說明在他們看來,曹安青比他們的大師兄屍狗還重要,一個東宮的太監,就算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親近,可對于羌人來說算什麼?他們甯願丢棄大師兄也要去追曹安青,就隻能說明曹安青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不可或缺。”
黑眼點了點頭:“我大概也想到了,可我沒想到外寇,隻想到内賊。”
沈冷道:“曹安青能花錢買殺手,這個天下圖财的人多如牛毛,所以倒是不用多想,可羌人何必在乎他?曹安青這個人太了解大甯,如果他落在西域諸國手中,就會成為西域那些敵視大甯的小國君主之座上賓,我懷疑羌人來長安接曹安青是有大圖謀,這也是我為什麼一定要跟來的理由。”
一直站在一邊的小張真人楞了一下,剛剛聽沈冷說話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去想這麼多,可讓她覺得有些失落的不是自己考慮不周,而是沈冷并不單純是為了她才追出來的。
“西域那些小國,單獨拿出來哪個敢在大甯面前龇牙咧嘴?”
沈冷道:“就算借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可是人總是缺少自知之明,就如當年我從軍之前被大甯滅掉的南越國一樣,南越國那位亡國皇帝如今還住在長安城八部巷裡呢,南越為什麼被滅?是因為亡國皇帝楊玉謎一樣的自信,他竟然自信到以為靠他的本事能形成對抗大甯的聯盟,試圖成為和陛下分庭抗禮的大人物。”
黑眼眼神一凜:“你懷疑西域諸國暗地裡在搞聯盟?”
“他們沒那個膽子。”
沈冷喝了口水後繼續說道:“如果沒有他們認為可以依靠的強大實力,他們加在一起也沒那個膽子,吐蕃?後阙?還是樓然?這些西域小國綁在一起又能壯幾分膽?所以我猜着,若有聯盟,必有黑武人在。”
黑眼道:“黑武人剛剛被咱們打疼了,丢了數千裡之地,這個仇他們當然不會忍。”
沈冷嗯了一聲:“如果西域人需要有人來為他們壯膽,第一是黑武人,因為他們知道黑武人和大甯是不共戴天之仇,若還有幫兇,當是安息人。”
黑眼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西域諸國,雖小卻富,安息好戰,黑武善戰,這些國家若真的聯合在一起,以大甯西域之兵......”
他擔憂多開心沈冷,沈冷道:“我也是出長安之後才想到這些,所以之前路過軍驿特意寫了封信送回長安,算計着日子應該到陛下手裡了。”
沈冷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總是有人會不服氣。”
黑眼還是擔憂:“如果西疆戰兵還沒有防備,西域諸國聯軍将有數十萬甚至百萬之衆,再加安息與黑武,這一仗不是大甯打任何一個國家,而是大甯在打半個天下。”
“你不覺得很牛-逼嗎?”
沈冷笑了笑:“我們的大甯有多強大?強大到讓單個敵人連想都不敢想去反抗,要湊出來十個二十個的盟友才敢對大甯動兵,可也不敢光明正大的,那膽子也就勉強夠他們偷偷摸摸的去幹,我反正覺得很牛-逼,所以我要在西疆。”
沈冷看向窗外:“我是軍人,生而為戰。”
黑眼看向周東吳,兩個人同時點了點頭:“我們不回去了。”
沈冷一怔:“要臉?”
黑眼:“呵呵。”
周東吳:“我對大将軍也是略有耳聞......”
沈冷歎道:“能不能言而有信。”
黑眼:“你不說的話還能,你現在說完了,給錢都不能。”
周東吳道:“你可以帶着少年堂的人繼續追,我和黑眼在後邊慢慢走,前邊一百多裡就是漢陽城,城中有沈家醫館,我們看過傷之後再追你們。”
沈冷知道說也沒用,隻好點了點頭:“那你們仔細看過傷勢之後再追來。”
黑眼點頭:“你有沒有通知西疆大将軍?”
“談大将軍還在西疆。”
沈冷道:“我一共寫了兩封信,走軍驿,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長安和西疆,應是會比我快一些,曹安青沒出西疆之前西域諸國不敢動手,他們需要一個向導......可是一個甯人,怎麼可能做出來對不起大甯的事?如荀直,黑武一戰之後,我也不得不說他是大丈夫,曹安青......”
黑眼看向沈冷:“會不會,曹安青不是甯人?”
沈冷搖頭:“他如果是沐昭桐的人,沐昭桐再壞也不會養外賊。”
就在這時候沈冷發現小張真人不見了,剛剛她一直都站在自己身邊不遠處,提到西疆的事就沒有注意她,剛轉身一看發現人不見了。
“你們誰看到小張真人了?”
沈冷朝着四周的少年堂弟子問了一句。
“往那邊走了。”
有個少年堂弟子跑過來:“剛剛小張真人說她有些急事要去最近的道觀,她說若是大将軍去追那些羌人不必等她,她隻耽擱一個時辰就會回來。”
沈冷皺眉。
小張真人帶道劍出長安,她說這是道門的仇。
“你們先趕路。”
黑眼道:“我留下來,反正也不能和你們走一路了,我們等等她。”
沈冷想了想也沒别的辦法,曹安青已經逃了。
“好。”
沈冷點了點頭,回頭看向那些少年堂弟子:“從現在開始你們跟着我了,從現在開始你們也不僅僅是流雲會的人,而是大甯的軍人,我将以軍令約束。”
“願随大将軍!”
數十名少年堂弟子同時俯身。
黑眼歎道:“怎麼有種失落感。”
周東吳點了點頭:“人都是我手把手交出來的,我失落感比你大......”
沈冷一招手:“上馬!”
數十人跟着沈冷上馬,朝着西北方向呼嘯而去。
與此同時,前邊路上,曹安青縱馬狂奔了好一會兒才敢回頭看,見後邊沒有人追來使勁兒松了口氣,他把馬停下來,在路邊活動了幾下,渾身上下都如同散了架一般的疼,剛下馬沒多久後邊有幾個人騎馬過來,吓得曹安青立刻就爬上馬背。
“曹先生!”
身後人喊了一聲,曹安青才确定追上來的人是那些羌人。
“就你們五個出來了?”
曹安青看清楚來人之後臉色顯然變得難看起來:“隻有你們五個?”
“是......”
雀陰眼神裡都是恨意:“大師兄留下斷後,估計......估計已經去了,他不準我們留下,我們知道他是想讓我們保護曹先生盡快出甯國回後阙,曹先生,為了你,我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為了我你們付出代價難道不值得?”
曹安青哼了一聲:“你們應該明白,為了我,就算再死更多人也值得,我安然回去,将會改寫天下格局,将會讓從不曾敗過的大甯嘗嘗什麼叫失敗,這天下,本就該有我們羌人一席之地。”
五個羌人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你們觀主在賭興亡。”
曹安青道:“他的賭注都在我身上,古羌是否能離開那逼仄之地,是否能重新成為西域霸主,都在我一人身上......”
他揮了一下馬鞭:“就算你們都死,也得保護我出大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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