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海縣,船港水寨。
王闊海的将軍甲一時半會兒做不好,其他各款的五品将軍服也沒那麼快就發下來,還需要上報兵部,等兵部勘核之後才會正式下來任命,不過既然說提升了那就是提升了。
沈冷還沒有單獨出去領一軍兵馬,現在來說他就還是水師的人,王闊海自然也就是水師的人,所以唐寶寶提拔他誰也不能随便說出什麼,雖然還是稍稍有些不合規制,然而這般大的軍功,兵部是萬萬不會駁回的,水師之内的人又有哪個會說不妥當。
杜威名上來拍了拍王闊海的肩膀:“恭喜恭喜,老王,真的了不起。”
陳冉也笑:“果然人還是得逼自己一把,把自己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就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杜威名道:“也不一定,并不是逼急了什麼都能做到。”
“比如呢?”
“我逼死你,你給我把欽天監那邊做的算題解一下。”
“算術啊......那就算了吧。”
幾個人約好了到水寨外邊走走,一邊走一邊閑聊,出了水寨之後就看到水寨外邊有大概二三十個姑娘站在水寨門口往裡邊張望,大的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小的也就十四五歲的年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王闊海覺得可疑,上前問了一句:“你們在幹什麼?”
“那個......”
其中一個小姑娘怯生生的問:“你們認識沈冷沈将軍嗎?”
陳冉他們哈哈大笑起來,沈将軍的名字算是傳遍大江南北了,這些小姑娘正是仰慕英雄的年紀,前不久剛剛有消息傳來,沈冷在諸軍大比之中得了第一,陛下提他為正四品将軍,才不到二十歲年紀,幾天前又剛剛大破求立水軍,多少姑娘覺得這般英雄少年才是自己最合适的終生伴侶。
“認識倒是認識。”
陳冉笑呵呵的過去:“不過你們沒機會了,沈将軍已經成了親,并且也不打算納妾。”
“為什麼!”
一個小姑娘有些不樂意:“你難道能代表沈将軍?”
“那是沈将軍自己說的。”
王闊海甕聲甕氣的說道:“将軍與夫人恩愛之極。”
之前說話的那小姑娘一聲長歎:“唉......英年早婚啊。”
這四個字把王闊海他們都說懵了,仔細想了想這四個字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的。
“回吧回吧,沈将軍還有重要軍務要辦,特别重要的那種,怕是今天你們等也等不到他了。”
王闊海善意的勸了一句:“你們不知道,沈将軍忙起軍務事來,連飯都沒時間吃,哪裡有時間到水寨外面來晃蕩。”
“這樣啊。”
一個小姑娘一臉心疼的說道:“哪能不吃飯呢,我回去做一些送來。”
說完轉身跑了,其他小姑娘也轉身跟着跑:“我們也回去做一些好吃的來。”
王闊海一捂臉:“也就是夫人不在。”
陳冉:“你以為夫人在她會生氣?夫人在的話會樂呵呵的跟她們一起去做飯,然後樂呵呵的帶回來給咱們将軍吃,咱們夫人那是多大氣的人。”
“也對。”
幾個人說着話往前走,忽然看到遠處走過來幾個人,看着有些眼熟,等到近處才認出來竟是莊雍将軍的愛女莊若容,幾個人連忙垂首抱拳:“小姐。”
莊若容戴着一個有面紗的帽子,所以他們也是到跟前才認出來,她微微拜了拜回禮:“請問沈将軍在水寨嗎?”
“在的在的。”
陳冉連忙回答:“在水寨之中處理軍務事。”
“那我過去尋他就是。”
莊若容往前走,身邊兩個丫鬟手裡都提着食盒,陳冉和王闊海他們幾個對視了一眼,心說這下可糟了,那些小姑娘他們可以擋回去,莊小姐可是擋不回去的,如今夫人不在将軍身邊,莊小姐又是如此端莊秀美的一個女孩子,萬一将軍把持不住......
在那麼一個瞬間,陳冉甚至把沈冷被茶兒姑娘打的鼻青臉腫的畫面都想象出來了,又腦補出陛下大怒,下旨把沈冷閹了......咦,為什麼是閹了?
“那個,小姐,将軍正在處理很要緊的軍務事,怕是不太方便立刻出來見你。”
“我也無事,在水寨裡走走,等将軍忙完就是。”
莊若容再次施禮緻謝,然後帶着丫鬟亭亭款款的往水寨那邊過去,陳冉看着那幾個人的背影一臉擔憂:“這可怎麼辦?”
王闊海道:“你想這些有什麼用,難道你還不信将軍人品?”
杜威名楞了一下:“為什麼我們都覺得将軍不納妾是天經地義的事?可難道不應該是将軍納妾才天經地義嗎?”
陳冉想了想:“别的将軍納妾自然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們将軍納妾那就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應該是天理不容。”
王闊海:“要不然我們回去瞧瞧?幫夫人盯着将軍。”
陳冉:“這麼狗腿子的事我做不出來......得悄悄的才行。”
幾個人一起點頭:“得悄悄的才行。”
與此同時,在距離船港數百裡之外有一座海島,因為海島四周暗流洶湧所以沒有多少船隻敢靠近,要想進入海島也不是有什麼固定的水路可走,暗流會移動,不是哪條航線就一直安全,而是必須算好了暗流的規律,熟悉這暗流規律的人并不多。
阮青鋒帶着大概百十條戰船在海島外幾十裡就停下來,站在甲闆上遙遙看着海島那邊沉默了很久,他是求立國的水師大将軍,如今淪落到這個地步要去求海島上那人,他心裡這關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過去的,那島上的人都是海盜,不管多強大多善戰,那也是海盜,就算海水再多也洗不掉那些海盜身上該死的血腥味。
曾經有數不清的求立人死在這些海盜手裡,他的職責本應是将這些海盜全都殺了才對,水師與海盜不共戴天,可如今呢?
為了所謂的最後的尊嚴,他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這些海盜身上。
這個島名為開門島,傳聞隻有找到這座海島才能找到水匪海浮屠的真正藏匿之處,開門島就是海浮屠的前哨,還有傳聞說,沒有開門島上那些熟悉附近海域的海盜帶路的話,一輩子也别想找到那座名為仙山的海島。
阮青鋒派去的人駕乘小船在開門島外邊已經轉了至少兩個時辰,又不敢靠的太近唯恐被暗流卷進去,隻好遠遠的搖旗喊話,始終沒有人回應,可他确定開門島上一定有海浮屠的人,那些家夥隻是不願意出來。
如今他的水師已經被打散了,就算是逃出來的人也有半數以上聯絡不到,那一戰被甯人打的再也沒了膽氣,不知道多少人不願意回到水師裡來。
可是阮青鋒知道海浮屠有多強大,在海上,沒有人比海浮屠更能殺戮。
就在這時候有幾條小船從開門島那邊過來,小船上黑色的旗幟頓時讓阮青鋒有些激動,那是海浮屠獨有的旗幟,這就說明他找對地方了,而且既然派了人出來,談合作就不是沒有可能。
就在這個時候,大甯船港水寨之中,沈冷和唐寶寶兩個人站在海域圖前,兩個人都是眉頭緊鎖。
“依我看,還是等着提督大人分撥的戰船回來,最多不過十餘日,必到。”
唐寶寶看向沈冷:“縱然求立水師已經被打散了,可若是聚集起來依然還有數萬之衆,戰船不下數百,我們的船港裡能用的戰船也不過一百三四十艘而已,真的在海上相遇,我們未必有勝算。”
“求立人沒那麼容易聚集起來。”
沈冷道:“況且我就是不想讓阮青鋒那麼輕易的把打散了的求立水軍重新聚集起來,若是給他們十天時間,那數萬求立水軍就又能形成威脅。”
唐寶寶:“我們現在隻有六千兵力,還要留下至少半數守護船港,你隻帶幾千人的話,太兇險。”
“戰場上的事,哪有不兇險的。”
沈冷道:“我帶兩旗戰兵,二十條船,剩下的留在船港,将軍放心,若是遇到兇險我們掉頭就走,求立人的船現在對我們可沒什麼優勢,我們想走的話他們也未必攔得住,若是遇到零散的求立水軍,我們便直接剿滅,隻要打通這條水路,大甯的戰兵就能從求立北岸登陸,到時候與窕國向北進攻的戰兵就可遙相呼應。”
唐寶寶歎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做事真的沒有絲毫懼意啊......一個是你,一個是敢在北疆九進九出黑武的孟長安,你們兩個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我們不是初生牛犢,我們是虎。”
沈冷看起來居然有些不好意思:“這麼說是不是有點不要臉?”
唐寶寶:“你在乎嗎?”
沈冷:“......”
唐寶寶歎道:“我知道勸也勸不住你,你多帶些人去,水師船港這邊給我留兩千人即可,求立人應是不會再來騷擾。”
沈冷:“兩旗,二十條船,不能再多了,多了反而不好。”
他看向唐寶寶認真的說道:“不過我手下已經不足一旗人馬,将軍調撥過來的,需要與他們說明,我軍令嚴苛......”
唐寶寶:“你這是看不起誰?”
沈冷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唐寶寶回頭看向自己的親兵隊正:“你跟着沈冷,若咱們的人不尊将令,你替我砍了他們的腦袋,沈将軍的話便是我的話,記住了嗎?”
親兵隊正肅立:“是!”
唐寶寶看向沈冷:“你我還未結拜,你回來的時候,我設香堂等你。”
就在這時候有人說莊若容來找沈冷,沈冷看了看唐寶寶,唐寶寶舉頭望天:“你看我做什麼。”
沈冷笑着搖頭,轉身出了門。
門外,莊若容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輕輕拉起面紗,那張清秀容顔就展現在沈冷面前,沈冷看的一時呆了,莊若容臉一紅:“将軍在看什麼?”
沈冷:“小姐你這帽子真好看,哪兒買的?我給茶兒也去買一個。”
莊若容心裡一緊,想着原來他看的是帽子。
......
......
【三更的正義完成,明天的更新會有些比較有意思的故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