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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不可能的

長甯帝軍 知白 3838 2024-01-31 01:12

  從得到新兵曆練的消息到出發這幾天時間過的飛快,沈冷知道自己硬塞給手下人的東西還是不夠,他希望自己的人可以有足夠的能力在危險情況下自保,最起碼是自保。

  上個月過選的新兵一共不到三百人,團率王根棟負責帶隊,這是很簡單的一次任務,要進剿的水匪是在上遊的水虎趙登科,斥候帶回來的消息說這夥水匪不過一百多人,盤踞在南平江一條分支水路裡,時不時趁着夜色出來劫掠過往商船。

  三艘熊牛戰船駛出水營朝着上遊而去,熊牛戰船是大甯水師的中型主力戰船,按照戰船大小區分水師艦隊由四種戰船組成,最小的叫飛魚,說是最小也有三十幾米,中型戰船分成兩種,一種叫做熊牛,長五十八米,另外一種叫做鐵犀,長五十米。

  熊牛和鐵犀的區别在于,熊牛可以裝載更多的士兵,船身較輕,速度比鐵犀快,鐵犀短一些但自重幾乎是熊牛的一倍,看着像個鐵疙瘩一樣,是用于沖擊敵軍船隊的,裝載士兵的數量隻有熊牛的五分之一。

  水師之中的大型戰船叫做萬鈞,長度達到了八十米。

  除此之外還有水師的旗艦,達到了驚人的百米,是大甯安陽船塢造船的極限,怕也是木制戰船的極限。

  旗艦名為神威。

  熊牛是水師數量最多的戰船,幾乎是在加入水師的第一天每一個士兵就開始熟悉這種戰船了,士兵們站在船上往四周看着的時候表情各異,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乘船外出,可心情卻是不一樣。

  沈冷所在的戰船是打頭的那艘,團率王根棟也在這艘船上。

  王根棟安排好了之後回到船艙裡,剛進門臉色就變了......本來應該屬于他的房間裡居然有人。

  水師副提督沐筱風冷笑着看了王根棟一眼:“你似乎忘了做什麼事。”

  王根棟肅立行禮:“拜見将軍。”

  “幸好你還記得我是個将軍。”

  沐筱風把腿放在桌子上:“這次曆練的指揮權現在由我來接管。”

  王根棟直視着沐筱風的眼睛說道:“提督大人的命令是由我帶領這批新兵曆練,卑職沒有接到提督大人的命令由将軍你接管,請問是提督大人親自安排的嗎?”

  “那又怎麼樣?”

  沐筱風道:“我是水師的副提督,有權調度支配水師的訓練,這是陛下賦予水師副提督這個職位應有的權利,你是說我必須征得莊将軍的允許才能給你們下命令?隻怕莊将軍也不會這麼認為吧。”

  王根棟無言以對,因為沐筱風說的沒有錯。

  水師副提督的權利當然很大,日常訓練他當然可以安排調度,如果連這點權限都沒有那這個副提督也太憋屈了些,甚至可以說形同虛設。

  “卑職......卑職遵命。”

  王根棟心裡生出一種極為不安的感覺。

  “還算你識時務,若是你再敢多說一句話,我就按照大甯的軍律處置你......現在你替我去傳達第一道命令,戰船再行三十裡在壺口渡停泊,讓沈冷帶着他的十人隊走陸路為大隊人馬打探消息。”

  還是因為沈冷!

  王根棟的臉色變幻不停,嘴唇幾乎都被咬破了。

  “将軍,走陸路的話速度會慢很多,這樣就失去了出其不意突襲水匪營地的意義,斥候先行不應該是這樣安排的,況且提督大人已經安排了斥候隊在昨日就已經出發為大隊提供沿途情報,沒必要......”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的團率軍服扒了,然後讓人把你扔進南平江裡?”

  沐筱風冷冷的說道:“我再最後跟你說一遍,我有這個權力......現在立刻按照我的命令去安排,違令者斬!”

  “是!”

  王根棟轉身出了房間,心裡的憤怒已經幾乎燃燒成火焰,他之前确實對沈冷有些意見,覺得沈冷仗着自己是月武選的第一有些張狂,連規定必須隊正親自去領的配給都隻是安排手下人去搬運,所以他才會有意懲罰。

  可是,那是因為沈冷做錯了,也正因為沈冷知道錯在自己,他沒才有去找王根棟理論什麼。

  如今沐筱風這樣安排,顯然沒安好心。

  走陸路比走水路要慢的多,一路上要穿過不少村子,誰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人和水匪有瓜葛,一旦暴露,那個十人隊還能活着回來?

  若沈冷的十人隊全部戰死,這就是水師建立以來最慘烈的一次失敗,自己這個團率怕是也要到頭了。

  沐筱風呢?

  他根本不必擔心什麼,他甚至完全可以說這都是王根棟的安排,他不知情,這次來也隻是想随隊看看而已,大不了莊雍将軍就罵他兩句罷了。

  可是,大甯的軍令就是軍令,沐筱風是水師副提督,是從四品的将軍,王根棟隻能聽從命令。

  當沈冷聽完王根棟的命令之後也有些震驚,這是不合規矩的事,也沒有道理,水師的斥候隊早一天出發這會已經就在水匪營地外面了,現在還要派斥候做什麼?

  “是團率大人你的想法?”

  沈冷問。

  王根棟臉色變了變,搖頭:“是副提督大人,現在他就在船艙裡。”

  沈冷點頭:“明白了,我想請求我一個人去,我的人留下。”

  “你......”

  王根棟臉色變色,他沒有想到沈冷會這樣做,看來沈冷已經很清楚沐筱風的意圖了,他要把自己手下人留下,是不想讓那十一個士兵陪着他送命。

  “我去請示。”

  王根棟轉身回去,沒多久臉色蒼白的走回來:“将軍不許。”

  沈冷深吸一口氣:“如果我現在抗命的話,副提督大人是不是就有權利讓這船上的弓箭手朝着我們開弓放箭?即便是提督大人知道了也沒有意義了,人都死了。”

  王根棟咬着嘴唇回答:“是,副提督大人有這個權利。”

  沈冷點頭:“我去。”

  他回頭招呼自己的十人隊将命令傳達了一遍,除了杜威名之外其他人倒是沒有多大反應,他們不知道沈冷和沐筱風之間的矛盾,也不會想到這次出發可能會遇到什麼危險。

  “請求領取配給。”

  “準!給你雙份配給!”

  王根棟這次沒有去請示什麼,這是他職權範圍之内的事。

  “謝團率。”

  沈冷若有深意的看了王根棟一眼,他在王根棟的眼神裡看到了不安和歉疚。

  沈冷帶着他的十人隊到後面領取配給,王根棟說給他們雙份,可沈冷根本就沒在意數量的問題,第一句話就是告訴手下人......能拿多少拿多少。

  連弩标配的弩箭每個人帶了五匣,長短刀各一把,槊一杆,紗布,傷藥,這些必需品盡量多帶,幹糧倒是不必帶太多,除此之外沈冷還要求他們每個人攜帶一卷繩索。

  十二個人裝備齊全,這一身東西的分量就夠沉重的了,士兵們都有些不滿意,心說斥候輕裝上陣才對,哪裡有帶這麼多東西的道理。

  到了壺口渡沈冷帶着十人隊下船上岸,沐筱風站在窗口看着那十二個人逐漸走遠,心裡越發開心起來,親信沐久已經想辦法給水虎趙登科那些人送了消息,沈冷這次必死無疑。

  就算是莊雍責備起來又能怎麼樣?

  甲闆上,王根棟看着那遠去的同袍,啪的一聲行了一個莊重的軍禮。

  沈冷帶着人進入岸邊的樹林之中,确定戰船上的人看不到了之後沈冷下令停下來:“看到那棵樹了嗎,給我放倒了。”

  士兵們不明所以,可是軍令就是軍令誰也不敢違背,十來個人放倒一棵樹根本不算什麼難事,沒多久樹就轟然倒了下來。

  “撿着大一些的樹枝劈開,最起碼保證兩指厚的木闆綁在你們的皮甲外面,前兇後背都要綁。”

  士兵們行動起來,沒多久每個人身上就又多了一層濕木的護甲,這東西分量不大,但是對于防護弩箭來說比皮甲管用的多。

  “有件事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們,這次我們的十人隊是提督大人親自點名的,提督大人說,隻要我們這次做出些成績來,做的漂亮,那麼不久之後安排我們去南邊海疆做事,回來之後每個人都有重賞還有升遷的機會。”

  沈冷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把沐筱風的事說出來,這些新兵心境不穩,沒有開戰之前心境就壞了的話,那麼隻能是敗的更慘更快。

  “這是提督大人的好意,我希望大家都能珍惜機會。”

  “是!”

  所有人頓時興奮起來。

  “杜威名,帶兩個人在前邊走,王闊海,帶兩個人在後邊走。”

  沈冷見大家已經裝備妥當,指了指前邊:“往前走大概十二裡是一個鎮子,繞過那個鎮子不要讓人發現,水匪在附近的每一個鎮子裡都有眼線,過了那個鎮子之後再向西走二十裡還有一個鎮子,到那的時候基本上就要天黑了,大家就在鎮子外面過夜。”

  “是!”

  杜威名和王闊海分别帶着人去了隊伍前後,杜威名回頭看了沈冷一眼,心說他是怎麼知道附近地形的?難道地圖他都記在腦子裡了?

  陳冉湊過來壓低聲音問沈冷:“是不是有麻煩?”

  “是,估計着是沐筱風要朝我下手。”

  “冷子,你要小心啊。”

  沈冷嗯了一聲,在陳冉耳邊說道:“如果有危險,我讓你跑的時候你就跑,别回頭。”

  陳冉嗯了一聲,手下意識的握緊了橫刀。

  跑?

  他看了沈冷一眼,咧開嘴笑了笑。

  跑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

  ......

  【大家早安,河北這邊已經連續兩天陰雨,冷子要去南邊海疆,估計雨會更大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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