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已經從沈冷的大将軍府裡搬回禦園,畢竟她如今已經貴為皇後,住在宮外的事傳揚出去怎麼說都不好聽,皇後夜宿宮外,這事很快就會成為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在大将軍府裡住了三天,每天都是陪着孩子們玩耍,皇後回到宮裡的時候看起來仿佛年輕了好幾歲,嘴角上一直都是笑意。
她是真的真的喜歡孩子,尤其是喜歡沈冷的兩個孩子,小沈繼和小沈甯就如同她的心尖一樣。
肆茅齋,皇帝坐在那看書,皇後站在他背後按捏肩膀,一邊笑着一邊說着那些孩子們的趣事,皇帝不時都被逗笑。
“過陣子可以讓茶兒帶着兩個孩子來宮裡住幾天。”
皇帝放下書冊,拉開櫃子的抽屜:“你不在宮裡的這幾天,朕想盡辦法的給你尋了件禮物,可是不容易。”
他把小木盒取出來,小木盒一打開,三顆那麼大的珍珠就露了出來。
“你最喜歡珠子,上次拿了你一盒珠子賞給那個傻小子,這次朕還給你三顆大的。”
皇後嘿嘿笑起來:“回頭茶兒進宮,大的這顆給茶兒,小一些的兩顆給甯人和繼兒一人一顆。”
皇帝歎了口氣道:“賞給沈冷的話,不太好。”
皇後道:“又不是賞給沈冷,是送給茶兒和孩子們的,不過......為什麼陛下會說賞給沈冷不太好?”
皇帝笑道:“這是他從桑人手裡坑來的,又被朕坑來了,轉了一大圈你再把東西送回去,那傻小子還不樂壞了。”
皇後哈哈大笑:“陛下又坑他東西。”
皇帝聳了聳肩膀:“孩子嘛,不拿來玩多沒意思。”
皇後笑的前仰後合。
“你也不怕孩子跟你學壞了。”
“他?”
皇帝歎道:“你不知道,我從他身上學到了多少樂趣......”
皇後:“哈哈哈哈......”
與此同時,迎新樓。
包房中,原石圍岩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個盒子,把盒子推給孟長安:“上次送給夫人的禮物稍顯寒酸了些,這是一份小小的禮物,算是給将軍孩子們的禮物。”
孟長安低頭看了看,那盒子裡裝着一沓銀票,一張一千兩,總計應該有兩萬兩左右,桑人這次是真的下足了本錢,可見英條柳岸對他們來說有多重要。
所以孟長安推測,在桑國之内願意支持英條柳岸的人應該不少,如果英條柳岸回去之後也是孤家寡人,高井原派來的使團根本沒有必要用這麼大的力氣。
其實也不難理解,高井原之所以得勢,是仗着桑國皇後死了,他的水師大軍又兵臨京都城下,皇族的人不得不站在他這邊,而英條柳岸一旦回去的話,那是正經的皇太子,皇族的人自然會選擇英條柳岸。
在農場的時候沈冷說英條柳岸沒什麼人支持的那些話,不過是故意說給桑人聽的。
孟長安笑了笑道:“你們還真是入鄉随俗,知道這邊有給孩子禮物的習俗。”
他盒子拿起來遞給身後的陳冉,陳冉把盒子揣起來後嘴角往上勾了勾。
“我知道你迫切想知道英條柳岸的消息。”
孟長安壓低聲音對原石圍岩說道:“明日上午,長安城東城水門外的碼頭,有一個标記着甲字的倉庫,英條柳岸會在那個倉
庫裡等着接應他的人,我會安排人把大甯這邊的人都支走,倉庫是空的,隻有英條柳岸一人在場,剩下的事......”
孟長安笑道:“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我不過問,也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原石圍岩立刻笑起來:“多謝大将軍......另外,還有一件事想求大将軍幫忙,我到長安已經一個多月還沒有能觐見大甯皇帝陛下,還想請大将軍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
“嗯,可以。”
孟長安點了點頭:“那原石大人,你先回?我還約了别的人在這吃飯,若是見到你的話不太好。”
原石圍岩連忙起身:“好好好,我這就告辭了。”
原石圍岩出了迎新樓後立刻上車走了,急匆匆的去安排明天怎麼搶奪英條柳岸,他走了之後不到半個時辰,一輛馬車在迎新樓外停下,東野印從馬車上下來,先是四顧看了看,然後低着頭快步走進迎新樓。
兩刻之後,東野印帶着笑意從迎新樓出來,上了車也急匆匆的走了。
孟長安站在窗口看着東野印的馬車離開,他笑了笑對陳冉說道:“明天碼頭的戲,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陳冉笑道:“當然要去看,回長安之後日子都有些無趣,明天一早就去等着好戲開鑼。”
陳冉把收來的銀子都遞給孟長安,孟長安看了看:“一人一半分了吧。”
陳冉道:“不用不用,這些小錢我就不要了。”
孟長安:“小錢......”
第二天一早,長安城水門碼頭,賣早飯的攤位上,沈冷和孟長安還有陳冉三個人坐在那吃飯,每人吃了三碗豆腐腦,每人六個肉夾馍。
對于他們來說這也就是勉勉強強,最近沒有大的體力運動所以就吃的少了些,可是對于普通人來說,這飯量已經足夠大了。
可是碼頭上賣力氣幹活的人不一樣,這樣飯量的太多太多。
沈冷看了看那邊庫房:“一會兒先進去等着吧,咱們的人盯着兩邊的桑人呢,過來就會提前通知。”
話剛說完,親兵跑過來道:“兩邊的桑人都已經過來了。”
沈冷他們起身進了庫房,這庫房占地極大,有一小半的地方堆滿了貨物,還剩下一大半空着,英條柳岸一個人坐在空地那邊不時往左右看看,顯然是怕得要命,空地上擺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是一些早飯,可是他哪裡吃的下去,任何風吹草動都能把他吓一跳。
沈冷他們沒有理會英條柳岸,從另外一邊的庫房門進去,然後順着梯子爬到了屋頂上,庫房很寬很高,所以房梁自然粗-大,三個人順着房梁走到庫房正中位置,在那坐下來居高臨下的看着。
不多時,庫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東野印的手下探頭進來看了看,一眼就看到坐在那的英條柳岸,他回頭招手,東野印立刻帶着人過來。
十幾個人進了庫房裡邊,東野印朝着英條柳岸快步跑過來,離着還有幾步遠就跪倒在地:“太子殿下,讓你受委屈了。”
英條柳岸連忙過去,伸手把他扶起來:“不要這樣說,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我也知道,你們一定會把我帶回家的。”
“那可不一定。”
庫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池也櫻一個人從外邊進來,說了一句後把庫房的大門回手關好。
他似乎是一個人來的,抱着他的刀,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吊樣,他往前
走路的時候好像是胯骨先動推着腿在往前走,而不是邁步走,所以看着很别扭。
陳冉壓低也聲音說道:“這個走路的樣子就欠揍。”
沈冷笑道:“來,要不要賭一手?”
孟長安道:“賭什麼?”
“一個打十幾個,賭哪邊會赢。”
“我賭那個吊兒郎當的。”
孟長安道:“他會赢。”
陳冉:“那我就賭東野印那些人吧,賭注二十兩,外家捏腳按摩一次。”
孟長安笑了笑道:“小氣,兩次。”
這庫房确實太大了,他們距離那些人足有七八十丈遠,如此低聲說話倒也不擔心會被發現,況且他們坐在屋頂高處,那些人也想不到。
池也櫻緩步走到那些人面前,看了看英條柳岸:“你就是那個廢物太子嗎?你難道不應該有些自知之明自殺謝罪嗎,何必還要牽連那麼多人過來,這些人都會因為你而死啊。”
東野印哼了一聲:“猖狂。”
池也櫻聳了聳肩膀:“我不叫猖狂,我叫池也櫻。”
英條柳岸在長安的時間太久了,所以不知道池也櫻是誰,可是東野印知道。
東野印将他的刀抽出來,大聲吩咐了一句:“你們斷後攔住這個人,我要護送太子殿下離開。”
他手下人應了一聲,立刻抽刀向前。
池也櫻冷笑了一聲,嘴角上都是不屑,左腳往前跨了半步,腳底在地面上畫了個半圓,上半身壓的很低,左腿在前右腿在後,身子壓低的時候,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握住刀柄。
第一個人沖過來,池也櫻握着刀柄的右手往斜上方一拉,長刀出鞘,一道匹練般的光芒閃爍,然後沖過來的那個武士上半身就斷開了。
一刀切開的不是咽喉,而是整個人。
半截身子滑落,血流滿地。
池也櫻依然保持着這樣壓低上半身的姿勢,手裡那把刀出刀的速度奇快,他的刀法沒有什麼奇詭的招式可言,就是足夠快足夠重,每一刀都能把人劈開。
十幾個武士沖上來,非但沒有逼退他,他每殺一人就往前滑一步,像是在身前畫圈似的那麼滑步,殺死十幾個武士,往前滑了七步。
所有人倒地,他直起身子看向已經朝着沈冷他們這邊的庫房門跑過來的那兩個人,哼了一聲:“你們都不能逃走,我盯上了的人,就是刻上了死神印記的人。”
沈冷看向孟長安,眼神裡的意思是這個家夥很強,然後伸手比劃了一下,難得的,沈冷比劃了一個十。
隻看出手殺人,沈冷就給了這麼高的評價。
孟長安點了點頭,因為身下就是那兩個人經過,所以沒有說話。
沈冷眼神裡的意思還有别的,大概是......這個人也很能裝,跟你差不多。
就在這時候庫房外邊忽然進來一群人,叽裡咕噜的說着什麼,沈冷他們也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一群人來,庫房的東家他們已經交代好不要安排人來,來的人顯然不是商行的人,甚至不是大甯的人,而是一群說渤海話的人。
他們推開門進來,正好看到東野印往外跑,東野印伸手往後指了指,那些渤海人随即嗷啦嗷啦的喊着什麼,抽出兵器朝着池也櫻沖了過去。
沈冷微微皺眉。
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