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路諸侯内,有此大義,又有此謀略之人,隻怕也唯有文冠軍一人。文冠軍啊,文冠軍,汝此舉勇氣可嘉,但卻實在有失思量。汝斷董卓後路,無疑就是找死。對于遷都,董卓實乃勢在必得。
而汝為了阻止董卓遷都,以免董卓塗炭生靈,而将生死置之于外,确實值得讓诩贊歎。但也僅僅是贊歎而已,為了保住xìng命,還有賈家數十條人命,诩此番不得不出手與汝一戰。”
李催離開後,賈诩便是睜開了眼睛,臉上随即湧起一些惋惜,囔囔地說道。
而在另一邊,潼關上。
“報!在山腳下有一支大軍下寨紮營,數量大概有四五萬人!”
“嗯,吾知道了。傳令下去,令衆将士做好準備,敵軍随時可能會來強攻。叫他們都給吾打醒十二分jīng神!”
“是!”
文翰和一士卒吩咐後,表面雖是平靜,但内心卻是翻起了千道浪濤,臉上神sè也愈來愈是深沉。
*
“五萬,董卓竟派來了如此多的兵馬!”
如今在潼關内,文翰的兵馬僅有七千多人,而敵軍則足有五萬之巨,将近是他兵馬的六倍有餘!
“無需多想,能做的,我都做了。其他的便看天數了。”
文翰低聲喃喃,随即眼睛凝起了光華。他作為一軍之首,他必須振奮,否則原本就處于劣勢的他們,把守的潼關就宛如成為一面薄冰,被涼州的五萬大軍一捅就破。
夜幕降臨,潼關一帶山嶺遍布悚然yīn森的氣氛。而在潼關山腳下的大寨内,一支支涼州兵馬氣勢洶洶地沖出,鋪天蓋地地往山頭沖去。
在山腰處的數支騎兵隊伍,聽到山腳下傳來一陣陣破天裂地的馬蹄、腳步聲,頓時個個都是臉sè無比沉重,幾個小将迅速地交流眼sè後,然後同時重重地點頭,領着各自的隊伍疾奔,點燃在山道各處的一堆堆稻草。
一道道火光綻放,那些被點燃的稻草上火焰沖天,而在這些稻草内,卻是放入了不少的硫磺。一袅袅黃sè的煙霧迅速地彌漫開來,很快就将方圓兩裡内的山嶺籠罩。
李催留下了五千涼州士卒看守大營,其餘的兵馬皆随他一同出擊,四萬五千人cháo似乎将山道都踏裂了。
忽然,一股股黃sè煙霧襲來,李催吓了一驚,然後又見黃sè煙霧周圍有着不少的火光,不知這奪了潼關的兵馬到底在弄什麼花樣。
李催把目光投向了賈诩,賈诩眯着眼眸,似乎在思考。而這時在李催旁邊的郭汜卻是張口催道。
“李将軍,為何忽然止步不前!眼下時間緊迫,我等往潼關趕來,就已花了兩rì,如今攻取潼關的時間隻剩下三rì。三rì内,我等若是攻不破潼關,你我包括這五萬涼州兒郎可都要丢了項上腦袋!”
郭汜的催促頓時引起不少将士的應和,李催被催得不耐煩,又見這黃sè煙霧并無威脅xìng,便一揮手,甩起馬鞭繼續領軍沖向山道。
而此時在潼關上,關文徐還有其麾下七千多軍士嘴巴上皆綁着一條濕巾,雖然在關頭上黃sè煙霧少有波及,但為了以防萬一,忽然風向有改,文翰還是令所有綁着濕巾,這樣可以減少吸入硫磺毒氣的量。
不遠處,涼州大軍傳來馬蹄、腳步、喊殺聲,越來越是響亮,文翰在黃sè煙幕内已是隐隐約約地看到了沖在前頭的涼州騎兵隊伍。
“滾木!!!”
文翰掣出腰間利劍,猛地揮落,頓時在其周邊的軍士立馬遽然地暴呼起來,将在腳邊的一條條圓木從關頭投落。
砰!砰!砰砰~!!
一條條圓木順着墜勢,以極快的速度向下山道下滾動飛彈。而沖在最前的涼州騎兵隊,忽然聽聞上道傳來陣陣暴響,皆是吓得大驚,而周圍又是黃霧遍布,他們很難看清這上道襲來的到底是什麼物體。
“啊~!!!快避開!!是滾木!!!好多條滾木呐!!!”
直到這些滾木飛彈到他們眼前,他們才駭然發現這些不明物體的真實面貌,而就在他們驚聲大呼的同時,轟轟轟的連聲巨響,隻見一條條圓木猛烈地撞在無數涼州騎兵的身軀或是其坐下馬匹上,頓時被撞飛的人馬不受控制地往後飛去,又是撞翻了不少人。
而随着圓木不斷地撞來,前頭的涼州騎兵撞得七倒八歪,或是飛落下山,或是**墜落山道。涼州大軍前頭一片混亂,李催和郭汜不顧得心驚膽跳,連連大喝穩住隊形。
将近數百條圓木在半柱香的時間内,全部都被文翰的兵馬從潼關上投落。文翰聽着下方的凄厲慘烈的嘶吼聲,臉sè冷得悚然,他又是揮起利劍,示意各兵馬準備大石。
而李催和郭汜好不容易,将大軍的亂勢壓住,繼續發起沖擊,而就在他們快要見到潼關的牆頭時,在潼關上響起了一聲,令兩人皆是膽寒的号令。
“落石!!!”
文翰淩然一喝,随即一顆顆巨石在一個個文翰麾下将士的雙手中奮力投出。又是轟轟的暴響,涼州大軍驚魂未定,這時又遇到無數沖來的落石,吓得魂魄盡飛,沖在前頭的涼州軍士想要躲避,卻駭然發現自己全身重得就如盤山,全身乏力,而且頭昏腦眩,肚子裡好似有一團熱火不斷地翻滾。
轟隆隆!!
落石越來越近,而在這些落石面前的涼州軍士卻不知躲避,紛紛地被落石撞飛,撞向後面的人cháo。而全力乏力、頭昏腦眩的狀況卻不止隻有前頭的涼州兵馬有,後面的涼州兵馬一樣是有。他們看着撞飛而來的人石,卻硬是發不出力來躲避,而即使有一小部分人發出了力,也避之不及。
涼州大軍越來越亂,巨石破裂聲不斷地暴響而起。在大軍後頭的賈诩臉sè冰寒,他已是猜到,如今涼州大軍反應遲鈍、乏力的現象,定和這黃sè煙霧有關。
“想不到平rì作風光明正大上的文冠軍,也會用毒這下三濫的手段。看來此次,他也知自己是到了死境!”
賈诩在腦中飛速思量,然後便叫來一個傳令兵,快速吩咐幾句後,便讓他去通知李催。
那傳令兵在亂軍中急速奔跑,很快便沖到了李催的身邊,報道。
“李将軍!賈先生說這黃sè的煙霧裡有毒!如今将士皆有乏力、遲鈍、嘔吐的現象,若是貿然進攻,隻怕非但不能攻取潼關,而且還會傷亡慘重!所以賈先生建議暫且退軍,待他想出對策後再來攻關!”
“放他娘的狗屁!!這一路又是滾木又是落石的,我等損失了将近數千兵馬才快沖到了潼關底下!現在這賈诩的一句話,就讓我等不戰而退?他以為自己是誰!!相國大人麼?!他知道何為是軍令狀麼?軍令狀就是一旦完成不了任務,就得自砍頭顱!如今分分秒秒對于我等來說都是至關重要,我可沒有時間等他思考對策!”
剛才被一塊不少碎石撞到一邊的郭汜,正是火惱地站起身體,準備下令沖鋒,哪知話還未說出便聽到旁邊的傳令兵說賈诩要他們退兵,頓時滿肚子的火氣一湧而出。
“郭将軍說得對!如今大家可都背着軍令狀,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反正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放手一搏!”
“是啊!!我們可有數萬大軍在此,就算是中了毒,一人一口唾液,都能淹死那潼關的守軍!!”
在旁的兩個軍職不少的都尉一同喝道,李催聽罷,神sèyīn晴不定地想了好一陣。賈诩算無遺漏,他竟要撤軍,定有因由。但李催自己卻也和郭汜等人有着一同的想法,想要放手一搏。
“夠了,都給吾閉嘴!汝回去告訴賈司馬,就說将士們衆志成城,yù要攻破潼關,不願不戰而退。衆願不可違,吾決定與衆将士放手一搏!”
李催話音一落,其他周邊的涼州将士頓時振臂高呼起來。李催見大軍士氣如虹,戰意極高,心中又是定了幾分,一舉手中利槍,領着大軍便是向潼關沖去。
而在潼關上,文翰還有七千多的義師将士早就做好準備,一根一根森然箭矢的箭頭正瞄準遠方,随着一個個涼州将士的沖入視線,這些箭頭便是移動他們的身上。
“shè!!”
關羽、徐晃站在關頭左右,文翰站在zhōngyāng,三人幾乎同時厲喝下令,在關頭之上,頓時飛起了無數箭矢。一根根箭矢飛揚席卷起陣陣狂風,将遍布天地的黃sè煙霧都轟散開來,箭矢破空而至,而正在奮力沖來的涼州大軍,他們身上的毒素正是到了最濃烈時,原本跑動起來,已是耗盡了jīng神、體力,此時又怎有jīng力去避。
這些涼州大軍就如不會動的靶子,任由關頭上的七千多義師将士肆意shè殺,慘叫聲箭破入體聲響不絕耳。
一具具插滿箭矢的屍體倒下,然後後面又有前赴後繼的人玩命地沖來,然後又被一股股普天蓋地的箭雨吞食。
無論是文翰的義師兵馬還是對面的涼州軍士,皆是一臉的猙獰瘋狂,兩方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沒有任何情面可講,沒有半分的同情。隻有将對方的兵馬殺死、擊退,他們才能活命,存活。
雖然涼州軍士遇到了宛如暴風雨般連綿不絕的箭cháo攻勢,但其數量實在太多,而李催此番也帶來了不少的刀盾兵,在潼關之下,數面巨大的盾牆在不斷地推進,同時在盾牆後,有着不少的涼州弓箭手,正不斷地朝着潼關shè箭,隻可惜這些涼州弓箭手吸入了過量的硫磺,渾身乏力,這shè出的箭矢許多還未shè到關口,便是墜落在地。而反倒另一邊,敵方的箭矢卻是倏然猛烈,shè得不少刀盾手手中的盾牌甩飛。
李催暗中觀察戰況,心中這時才明白,為何賈诩要他退兵。而随着時間的推移,這些将士體内的毒素好似越來越深,乏力、遲鈍的現象越來越是嚴重。
李催臉sè黑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在剛才兩支突破到潼關閘門之下的兵馬,正準備破門,忽然有數根燃燒的箭矢shè去,shè中了閘門邊的幾堆稻草,頓時數十股極為濃烈的黃sè煙霧狂湧,那兩支兵馬被黃sè煙霧吞沒後不久,竟紛紛昏厥倒地。
如此一來,别說破關,就連這關口閘門都難以靠近。而且李催不知這黃sè煙霧能燒多久,而他的麾下中毒的情況愈來愈是嚴重,反之關頭上的守軍,雖然攻擊的勢頭亦随着黃sè煙霧升到關口頭而有所減弱,但比起他的麾下可謂是生猛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