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野城是大漢和鮮卑之間的第一道門戶,同時也是并州最為重要的一道門戶。
無論是誰成為并州刺史或者并州牧,對于沃野城的防務都不敢放松。
所以這座并不知名的小縣城,在防禦上比起洛陽、長安這種都城級别的城池一點不弱,甚至都能跟虎牢關這種雄關一較高下。
看着眼前城牆上擺滿密密麻麻防禦器械的沃野城,張飛的眉頭不由的皺在了一起。
雖然來之前他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但是沒想到這座城竟然這麼棘手。
現在經過一系列的戰鬥,他手下的士卒還有不到四千人。
他以傷亡一千多人的代價,拿下了朔方郡的九成,已經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迹。
但是想要僅憑着這三千多人,強攻沃野城,那張飛絕對是自己在找不自在。
如果他沒有一個好的計劃,隻是一味的強攻,那麼一個沖鋒下來,他手上就沒多少人了!
所以打沃野強攻,絕對不是一個好辦法。
他隻能想别的辦法來拿下沃野,可是面對一座這樣的堡壘,他一時半會兒根本就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今天早上他已經親自前去搦戰,在沃野城的下方他對公孫瓒是破口大罵,想要激的公孫瓒出來和他一決生死。
但是公孫瓒卻像根本聽不到一樣,任由他在城下叫罵了大半個時辰,期間就算他叫人拿出公孫瓒手下的屍體都沒有用。
公孫瓒就是龜縮在沃野城中,死活不肯出來,天近午時的時候張飛實在沒辦法,隻能無奈的宣布暫時回營。
一個上午的叫罵弄得他是口幹舌燥,可是卻一點成效都沒有取得,看來想要激的公孫瓒自己出來送死,這一條路是行不通了!
不過張飛并不氣餒,他準備明日再繼續和公孫老賊鬥智鬥勇,他就不相信了公孫瓒還能一輩子不出城!
城中的公孫瓒一直就那麼孤零零的站在城頭,現在他手下的可用之人隻剩下了嚴綱一人,其餘的人不是被張飛俘虜就是擊殺。
就連他最看好的長子公孫續,也死在了太遠一役當中。
這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極度的冷峻,就算是嚴綱現在都不敢輕易的和他交談。
今天上午張飛出來罵陣的時候,公孫瓒就站在城頭任由那個匹夫随意叫罵。
無論對方罵的有多難聽,他的表情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直到張飛命人擡出他手下衆将的屍首時,公孫瓒的眼角才輕微的抽動了幾下,當時嚴綱還以為公孫瓒快要受不了了!
就在他準備攔住自己主公的時候,突然他發現主公的表情,又恢複成了那副萬古寒冰的樣子。
當時嚴綱邁出去的腿,不由自主的收了回來。
而後城下那個黑臉匹夫實在熬不住了收兵回營,自己的主公還是保持着這幅模樣。
這讓嚴綱心中,就好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現在就算是他這個跟随主公二十多年的老臣,都不清楚主公心中到底打的什麼注意,難不成他們就這麼和張飛耗下去?
就在嚴綱這麼想的時候,突然公孫瓒轉過身來用眼角瞟了他一下。
這一下讓嚴綱感到遍體生寒,剛剛公孫瓒看他那一眼,就好像是在看死人一樣!
就在嚴綱心中想要弄清楚,主公為什麼這麼看自己的時候。
他聽到了公孫瓒的呼喚,嚴綱不敢怠慢緊走幾步,來到公孫瓒面前雙手抱拳行禮後說道:
“主公,不知主公叫末将過來有何吩咐!”
“嚴将軍,現在的局勢已經糜爛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本候的身邊就隻剩下了你這一位老人,你還是速速逃命去吧!”
“主公說的什麼話,臣生是公孫家的人,死是公孫家的鬼!隻要有臣在,城下那個黑臉賊休想進入沃野城半步!“
“好!既然嚴将軍有這樣的決心,那麼咱們二人就齊心協力守住沃野!本候相信憑借沃野城的防禦,對方沒個一年半載根本不可能打的下!到時候說不定中原大地又會有什麼新的變故!”
“主公所言極是,隻要咱們能頂住冀州軍的強大壓力。一旦另外幾路諸侯回過神來,他們一定不會輕易的讓劉淵此獠,就這樣滅掉咱們!到時候咱們還有翻身的機會!”
“嗯!本候也是如此考慮的。嚴将軍,這段時間本候要你随時做好準備,咱們光是這麼防守絕對不行,這樣我軍的士氣遲早會跌落谷底!一定要想個辦法,好好的教訓一下城外的張飛!”
“主公有什麼吩咐盡管明言,末将萬死不辭!”
“好!城下的張翼德生性暴躁,雖然自從上次被本候算計了一次之後,聽說他是痛改前非!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本候相信他遲早還會有舊病複發的一天!到時候就是你破敵的良機!”
“主公英明,末将相信這一天肯定不會太遠!“”
“好了,咱們就等着這一天吧,希望這一天來的不會太晚!”
說完這番沒頭沒腦的話後,公孫瓒便把嚴綱一個人扔在了城樓上,自己獨自回到了他的府邸。
而嚴綱無論怎麼想,都沒有想明白自己主公到底是什麼意思。
要說主公真的準備和冀州軍耗下去,那麼首先要做的不是尋機敗敵,而是先要加強沃野城的防務才是第一關鍵。
可是别看現在沃野城上的防禦器具擺的是琳琅滿目,可是其中真正能夠使用的不到三成,其餘的都是拿出來當個擺設的。
之前并州在丁原的手中時,丁原對于并州的防務十分的重視,對于沃野城那更是重中之重。
可是自從丁原死在了呂布的手中後,沃野城的防務便開始松懈。
那些膽大包天的碩鼠們,竟然連床弩都敢拆了賣錢,更别說一些不是很被重視的守城器具。
自家主公自從來了并州,本來想要恢複沃野的防務,可是他們才來了沒多久,就被卷入到了與冀州軍的惡戰當中。
沃野的防務也就被扔在了一邊,現在他最發愁的就是手下沒有足夠的人手。
隻要主公在給他派上個千八百人,他有信心在短時間内修複一半以上的守城器具。
到時候别說城下的張飛打不進來,就算是劉淵親至,冀州軍也别想輕易的靠近沃野半步。
可現在主公卻要主動出擊,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就這樣嚴綱的這個疑問,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中,整整五天的時間。
每當他想要向主公發問的時候,都會被公孫瓒身上那股森寒的氣息震懾。
直到第六天午時,已經五天沒跟他說過話的公孫瓒突然對他說,今夜就是他們破敵良機,讓他在今夜寅時帶着人前去夜襲城外張飛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