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丞相府被包圍,身為主人的百裡丞相不會不知道,也就是在馬西和唐先帶着人将丞相府給圍住後,百裡丞相就迅速的知道了外面的情況。
此時的百裡丞相并沒有慌忙,而是坐在書房内将一些不能見人的東西立刻銷毀。雖然此刻百裡丞相此刻并不清楚究竟是何事,但是想到外面的是馬西和唐先,百裡丞相也有所預感。
将書房裡的一些東西銷毀後,百裡丞相帶着屬下還有自己的兒子百裡川走出府邸,而此時的百裡丞相府已經被包圍的密不透風,連一個人都跑不出去。看着這樣的架勢,百裡丞相明白今日的事情怕是有着極大的風險。
周圍的百姓時不時的伸出頭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時的讨論着什麼。百裡丞相看的有些難堪,他身為丞相這麼多年,很多年沒有遇到這樣丢面子的情況了。
“不知馬校尉和唐侍衛如此興師動衆來到老夫的府邸所為何事?”百裡丞相站在那裡,語氣帶着詢問,卻将自己心口的怒氣和不滿給壓制在肚子中,給人一種十分廉政清明的感覺。
馬西和唐先雖然接到消息,但是如今并沒有證據兩人還是給百裡丞相行禮。馬西有些抽粗,但是唐先卻開口“實在抱歉,因為八王爺失蹤的事情,臣等特奉命追查八王爺的下落,如今聽聞八王爺在丞相您的府邸,特意來叨擾一番,還請丞相可以行個方便,也讓微臣不必去請旨驚動皇上!”
唐先這一番話說的極為隐蔽,但是百裡丞相卻聽的明白。若是百裡丞相今日不放行的話,唐先就會去禀告皇上,那麼不論事實的結果如何,百裡丞相都可以想到皇上會對自己有着偏見。
“唐侍衛,你從哪裡聽來的消息?父親和八王爺并無任何過節,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唐侍衛如果今日搜查了丞相府,讓父親在朝中怎麼立足?”百裡川不悅的說道。
唐先不語,若是百裡丞相不答應,唐先真的隻能去禀告給皇上,畢竟自己倒黴和别人倒黴這兩件事情比起來,唐先還是希望别人倒黴。如今再不找到八王爺,唐先覺得就算自己的地位不變,但是被責罰怕是一定的。――
“百裡丞相,此事說來的确是下官的不對,但是如今人命關天的事情,還請百裡丞相可以諒解!”馬西也站了出來,覺得百裡丞相越是不讓他們進去就越發的有問題。
百裡川還想阻攔,畢竟在百裡川看來他們百裡府在京城裡可是極大的面子,怎麼可以讓這些武官随意的進去搜查,更何況百裡川也知道自己府邸的很多東西都是不能見人的。
百裡川話語還沒有開口,百裡丞相就開口了,而百裡川看着父親立刻閉上嘴巴,在百裡府百裡丞相不僅僅是當家人,還是沒有任何人敢反抗的家主,就是兒子百裡川也不敢。
“老夫身為丞相,理應為皇上分憂,對于八王爺的事情老夫也甚至擔憂,如今既然二位這樣說,老夫當然會鼎力相助,不過二位也知道老夫的府邸簡陋,還請二位不要随意觸碰府邸的有些東西!”百裡丞相笑着開口,一副忠君愛國的模樣,說的話語也是字字在理。
每個人的手都不可能是幹淨的,每一個人的府邸也同樣不是一覽無餘的,對于這點馬西和唐先明白,更何況兩人也不是真的針對百裡丞相,不過是皇命難為罷了。
“百裡丞相放心,下官也隻是看看,若是沒有下官立刻就會離開!”馬西保證一般的說道。而此時,在他們身後的侍衛等人立刻就湧入了百裡丞相府。
不過,因為并沒有找到證據,更何況百裡丞相的地位在那裡,那些侍衛也沒有亂來,哪怕是搜尋也是十分溫和的。而此時的馬西和唐先則是和百裡丞相站在府邸中的院落,聽着一個個侍衛的回禀。
百裡川看着一個個侍衛都是空手而回,目光看着馬西和唐先也帶着不屑和不滿。但是相對而言百裡丞相的臉色卻越來越嚴肅,百裡丞相不是百裡川,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不過今日馬西和唐先來的太倉促,他連準備和堅持府邸的時間都沒有。甚至,百裡丞相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局,就如同他曾經設計他人一般。
就在唐先和馬西都覺得這次的消息有誤的時候,一位禦林軍連忙跑了過來,臉色帶着震驚,開口帶着急促“大人,找到了!找到八王爺了!”――
一句話,震驚的何止馬西和唐先,還有站在那裡的百裡丞相和百裡川。百裡川一把拉扯住那位禦林軍的衣領,威脅開口“放肆,你竟然敢誣賴本官!”
那禦林軍被拽着衣領想要動手,但想到百裡川的身份卻忍了下來,隻能看向唐先。唐先立刻上前将那禦林軍給解救下來,語氣不複剛剛的商議帶着強硬“既然如此,不如由下官去看看,這樣就知道下官的屬下有沒有誣賴百裡丞相了!”
不同于百裡川的不可置信,百裡丞相則是面色悲痛許多,到了這個時刻百裡丞相清楚的知道他們被人算計了,而算計百裡府的人手段竟然如此高深,竟然用一國王爺來作陪,并且可以隐瞞過百裡府邸重重的暗衛,這讓百裡丞相對接下來的事情有了猜測。
百裡丞相沒有拒絕跟着唐先和馬西往後院走去,而就在走到一半的時候百裡丞相突然看向自己身邊的兒子,目光帶着不忍“兒啊,百裡一族不可以倒!”
百裡丞相是有着野心之人,不然也不會做到丞相一位還不滿足,想讓楚本登位。在百裡丞相看來,成大事者都是需要犧牲的,在百裡丞相的一生中犧牲過太多的人,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拿自己的親生嫡親的兒子來犧牲,但此刻容不得他猶豫。比起百裡一族,一個嫡親的兒子算不了什麼,更何況,他并不是讓自己的兒子送命。
百裡川一開始還不懂父親的話語,可是看着父親的眼色,百裡川突然懂了。實在他看過太多這樣相似的場面,父親為了百裡一族犧牲太多的人,他當時隻是一個旁觀者從未有過什麼愧疚的心思,但如今事情降臨在自己身上,百裡川卻想要後退,想要逃跑。
百裡丞相的腳步不停,跟着唐先往後院走去,當他看到兒子想要後退的動作,百裡丞相的臉色一深。伸出手拉住百裡川,百裡丞相的聲音很低“為父不會讓你出事,你隻需委屈一陣!”
百裡丞相是真的這樣想的,不過百裡丞相也知道事情變化莫測,他也需要穩住自己的兒子,在百裡丞相的做法中哪怕是他嫡親的兒子,也同樣充滿了利用。
百裡川不想做,哪怕不知道接下來面對的是什麼,但是百裡川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是他從小到大都不敢違抗自己的父親,如今也同樣如此。――
百裡川如何的不願,但還是緊跟父親的步伐,這也代表着他的妥協。這讓百裡丞相的臉色好了些,但是當百裡丞相走入後院一間平日裡用不上的柴房的時候,臉色震驚。
簡陋的粗糙的柴房此時那木闆門大開,在柴房的周圍圍滿了禦林軍和侍衛,而在柴房的入口處躺着一個人,或者是一具屍體,百裡丞相不确定,但是從躺在那裡的人看來,百裡丞相已經可以肯定此人就是消失不見的八王爺楚悅生。
唐先立刻上前,伸出手去觸碰躺在那裡的楚悅生,可是觸手卻是冰冷的屍體,這讓唐先的手一頓,頓在那裡轉頭看向百裡丞相的目光極為複雜。
百裡丞相也看出唐先的目光,心裡一沉。
“八王爺,死了!”唐先看着馬西有些沉重的說道,一個王爺的死原本就是一件大事,更何況這個王爺還是死在丞相府,這就更加的複雜難辨。
馬西也吓了一跳,或許他們都沒有想到楚悅生真的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百裡川有些不可置信的後退,八王爺怎麼會死在丞相府呢?百裡川覺得可怕,可是在他想要後退的時候,突然看到父親投過來的目光,那目光中帶着壓迫和威脅。
百裡川見過父親的眼神太多次,頓時明白了過來。心裡害怕但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百裡川突然大笑一聲,就準備逃走,但是周圍都是侍衛,在百裡川準備逃走的時候,馬西就下令“抓住他!”
沒有任何疑慮的,百裡川跑不了幾步,和幾個侍衛糾纏在一起後就被綁了起來。百裡丞相一副不可置信哀傷的模樣“川兒,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難不成八王爺的事情是你做的?你糊塗啊!”
百裡川沒有否認,但是就因為沒有否認就是承認。唐先有些懷疑的看了眼百裡丞相和百裡川,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從楚悅生失蹤就覺得不對勁。
“百裡丞相,麻煩跟下官走一趟了!”唐先客氣的說道,至于那位百裡川卻被綁着入了宮。當然,百裡府邸的事情,很快的就傳入京城衆人的耳中。
百裡丞相入了宮,沒有絲毫推辭的就将所有的罪責都攔了下來,但是在攔下來的同時也都将事情推在了自己的兒子百裡川的頭上,他成為一個無知者。――
對于百裡丞相跪在那裡,楚皇連看都沒有去看一眼,楚皇不是傻子,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就相信自己的兒子是被百裡川所殺,可是身為帝王,沒有證據他不可以随意的冤枉一個人,更何況,楚皇知道如今他國虎視眈眈,百裡丞相若是此時動亂,那麼定會動了國本,這樣的事情楚皇斟酌再三,還是忍了下來。
楚皇看着兒子楚悅生的屍體,目光中帶着哀痛。實在是楚悅生的屍體太慘了,不僅僅下體被廢,就是身上也都是各種刑罰的傷痕,可想而知在臨死之前楚悅生遭遇了什麼。
“來人啊,将百裡川拖去城門口,處以刀削執行!”楚皇拳頭砸在龍椅之上,怒氣上湧。他現在動不了百裡丞相,不代表動不了百裡川。刀削的刑罰,乃是将人一片一片的肉給割下,直到人死去,這樣的刑罰很久都沒有出現,這次楚皇也是震怒才會如此。
才多久的時間,楚皇就失去兩個兒子,而且兩個兒子的屍體都是這樣赤裸裸的呈現在他的眼前。楚皇原本子嗣就不多,如今宮中更是隻有三個兒子,這對于楚皇來說是極為失望的事情。
百裡丞相臉色一白,原本就蒼老的肌膚更是呈現出一股穢氣。百裡丞相讓自己的兒子來頂包,其實在考慮過若是真的要判刑,他就找人代替自己的兒子,或者在處罰的時候将兒子救出來。
但百裡丞相沒有想到,楚皇的命令來的這樣快根本讓他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這一刻,百裡丞相很清楚,自己的兒子是真的廢了,他也不能動,因為隻要他動,就意味着自己并不是無辜的,那麼楚皇就有理由奪去他的地位。
“百裡丞相,雖然這次的事情是你的兒子做的,但是你什麼都不知道嗎?”楚皇意味不明的問道,但心裡卻早就懷疑百裡丞相,甚至懷疑楚本。
“皇上,微臣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犬子罪該萬死,微臣管教不周,還請皇上賜罪!”百裡丞相跪在那裡,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但其實百裡丞相心裡清楚,楚皇在沒有證據的時候降罪于他,難以服衆。
楚皇看着百裡丞相,覺得百裡丞相真的是老奸巨猾,可是為了楚皇的江山為了自己的皇位,楚皇什麼都做不了,但是他做不了不代表什麼都不能做。
“那朕就罰你為監斬官吧!”楚皇的一句話,讓百裡丞相差點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