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氣氛到了這一刻，也是有些崩了。

　　文郡王其實也能理解，蕭紫菱這是心裡也憋着一口氣呢。

　　“怎麼又說不出來了嗎？你喜歡我姐，放棄和我姐的感情，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為什麼現在你能跟我二姐在一起，就不能試着跟我在一起呢，你如果是真心喜歡我二姐的話，我沒話好說，可是你現在回答不出來，你覺得你自己可以自圓其說嗎？”蕭紫菱再一次質問道。

　　“我承認，我和你二姐，我們兩個是日久生情，我們并不是說第一眼看到她就認定了她是我喜歡的人，更加沒想過會娶她，并且還是這幾年相處的時候，我們才發展到這個地步的，我喜歡蕭紫雲，蕭紫雲也喜歡我，我們是兩情相悅，這一點，沒有任何人能夠否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文郡王說的十分的肯定。

　　“是嗎？你這是愛嗎？還是你覺得你們都應該到年紀成家了，然後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呢？”蕭紫菱問道。

　　“紫菱，糾結這個沒有任何意義了，你好好的生活，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你的親人重要，明白嗎？”文郡王再一次說道。

　　“反正，就是無論如何，你也不會跟我在一起，對嗎？”蕭紫菱仍舊不死心的問道。

　　“對，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可能性，即便沒有蕭紫雲，我也不會對你産生一絲男女之情，不管你說什麼都好，總之，就是不可能。”文郡王很堅決的說道。

　　“嗯，好，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不用再說了。”蕭紫菱的眼淚模糊了眼圈兒，在這一刻，她似乎什麼都看不到了，其實她真的希望自己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沒有任何的感覺，這樣才好。

　　現在對她來說，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原本自以為是的愛情，自以為是的感情，終究是要結束了，既然文郡王都已經說了，怎麼都不可能愛她的，并且已經打算娶二姐姐了，她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

　　如果在繼續糾纏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她雖然愛慘了文郡王，但是蕭家的女兒不能失了志氣。

　　她不能讓人看不起，其實今天也已經很丢臉了。

　　不過也就僅此一次了。

　　“菱姐兒，你沒事吧。”文郡王也有點兒擔心蕭紫菱的狀态。

　　“我沒事，不勞文郡王操心了，既然文郡王已經跟我二姐姐定下終身之約，那郡王就不要辜負了我二姐，否則，我們蕭家也不會眼看着我二姐被郡王欺負。”蕭紫菱大義凜然的說道，看蕭紫菱這樣子，似乎是不會再糾結文郡王了。

　　文郡王也有些好奇，蕭紫菱似乎開竅開的也有些快了。

　　剛才還糾結的不行，可是這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就想開了嗎？

　　“郡王不必好奇，我既然是蕭家的女兒，雖然我也是一心想要追求自己的感情，但是你已經說的很明顯了，你既然不愛我，并且也有愛的人了，那我還何必糾纏呢？”蕭紫菱直接說道。

　　“你能想開了，就是好事。”文郡王附和着說道。

　　蕭紫菱凄然一笑，其實她心裡真的很痛，她是真的喜歡文郡王，也付諸了真心的，可是最終卻落得這樣一個結果。

　　心裡也是覺得十分可悲可歎的。

　　兩個人既然說清楚了，文郡王也就不想在留在這裡了。

　　正巧這個時候，外頭内監高喊道，：“陛下駕到。”

　　在東配殿的蕭紫語和宇文傾城自然也聽到了。

　　匆忙就過來了。

　　蕭紫語見蕭紫菱的眼中還帶着淚痕，也是心疼的不得了。

　　不過宇文墨既然過來了，也就先不提這件事了。

　　蕭紫語上前握住了蕭紫菱的手，給了蕭紫菱一個眼神。

　　蕭紫菱忙道，：“姐姐，我這個樣子，如何見姐夫呢，我到後頭去梳洗一下吧。”

　　“秀心，伺候九姑娘去梳洗一下。”蕭紫語說道。

　　蕭紫菱去了後殿，正巧這個時候宇文墨也進了殿中。

　　宇文墨見到文郡王，倒是也不意外，宇文墨在妻子和女兒面前，沒有半點帝王的威儀。

　　他倒是看到了蕭紫菱的背影，不由得問道，：“菱姐兒這是怎麼了？見到朕倒是躲了？這不符合菱姐兒的性格啊。”

　　“沒事，她去換衣服了，方才茶水灑到衣服上了。”蕭紫語解釋道。

　　宇文墨也沒多問，和文郡王說了幾句話。

　　文郡王也進宮時候不少了，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也就想要出宮去了。

　　宇文墨讓人好生送了文郡王出宮。

　　他這幾日政事繁忙，一直很忙，也沒顧上和蕭紫語好好說說話，好歹今天不太忙了，自然也就到鳳儀宮來了。

　　文郡王走了之後，宇文墨換了家常的服飾。

　　蕭紫語讓人上了茶。

　　夫妻二人，還有宇文傾城，一家三口坐着說話。

　　“最近是不是有些忙了，看你這眼圈兒都有些發黑了，這幾日，你一直都睡在禦書房，累不累？”蕭紫語關切的問道。

　　這幾日，宇文墨連鳳儀宮也沒回，就住在禦書房，可見政事真的是很忙。

　　宇文墨笑了笑，：“還好，朝政就是如此，繁瑣一些，但終歸是有個頭緒的，也沒什麼應付不來的。”

　　蕭紫語自然知道朝政的事情有多麼的繁瑣。

　　不過依着宇文墨的能力，自然是能解決好的。

　　“傾城這幾日忙什麼呢？”宇文墨看着宇文傾城，笑着問道。

　　宇文傾城和宇文墨的關系極其的親密，宇文傾城是宇文墨的長女，也是第一個孩子，宇文墨自然是疼到骨子裡的。

　　“也沒什麼，不就是整日裡無所事事嗎？”宇文傾城其實很不喜歡呆在宮裡，覺得宮裡的生活真的是挺沒意思的。

　　“如果你覺得悶，可以去你外祖父家住一些日子，或者是去郡王府也可以。”宇文墨對宇文傾城真的是寵溺到了極點，哪怕是宇文傾城皺眉，宇文墨都會心焦的不得了的。

　　“不去了，叔祖父現在哪有空理我啊，外祖父家也是一樣的無所事事。”宇文傾城撅着嘴說道。

　　“你不是平時最喜歡跟你小姨母一起的嗎？最喜歡你小舅舅，怎麼現在倒是提不起興趣來了呢？”宇文墨有些不解的問道。

　　“小舅舅的心裡隻有小姑姑一個人，整日裡圍着小姑姑賺，切，我才不要去摻和他們呢。”宇文傾城十分不滿的說道。

　　蕭景昊跟宇文彤在一起，真的是可以把人給折磨瘋的感覺。

　　這兩個人總是能旁若無人的秀恩愛。

　　真的是讓人覺得自己是多餘的，所以還是讓他們兩個在一起吧，誰都不想去摻和他們兩個了。

　　“沒這麼嚴重吧。”宇文墨唏噓着說道。

　　“要說這兩個孩子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親了。”蕭紫語忍不住說道。

　　雖然已經定下了婚事，但是婚期還沒定下來。

　　“嗯，是啊，當初定親的時候，考慮到彤兒還不定性，但是現在也該成親了，過幾日，我把婚期定一下，然後下旨賜婚吧。”宇文墨直接說道。

　　“這件事，還是要跟父皇和母後說一下的，如今父皇還在調理身體，母後一直都陪着，但是彤兒成親這件事，一定要跟二位報備一下的。”蕭紫語提醒道。

　　泰和帝這幾年的身體越發的不好了，一直都住在南邊兒調養身體，已經兩年沒回帝都了。

　　帝都的氣候畢竟不如南邊兒四季如春。

　　泰和帝的身體也是經不起折騰了。

　　不過住在行宮裡也是不錯的，環境氣候都很不錯，對泰和帝的身體也是有好處的。

　　“當然要說，但是隻怕父皇的身體，是不能回來參加婚禮了吧。”宇文墨說起泰和帝，也忍不住皺眉。

　　這幾年，泰和帝的身體每況愈下，皇貴妃倒是也沒瞞着，這種事兒也實在是沒法瞞着的。

　　不過皇貴妃一直都堅定不移的陪在泰和帝身邊。

　　這份情誼，也真的是讓人感動的。

　　“父皇的身體真的到了這個地步了嗎？不如讓靜兒去瞧瞧吧。”蕭紫語歎着氣說道。

　　“不必了，靜兒和李大夫都已經瞧過了，父皇這是早年中毒，身體裡早就積攢下了毒素，如今年紀大了，也就一并都發了出來，我聽着母後的意思，最多還有三五個月的光景吧。”宇文墨說着，也是無限傷感的樣子。

　　“這麼快？”蕭紫語顯然也覺得有些吃驚，雖然泰和帝這幾年身子一直不好，可是也是時好時壞，現在竟然沒多少日子了，真的是有些突然了。

　　“嗯，這一天早晚是要來的，我之前也跟母後商議過了，母後的意思是想趕在父皇走之前，讓彤兒成親，然後趕過去陪着父皇最後一程，你也知道，父皇最疼愛彤兒了。”

　　“應該的，就這麼辦吧。”蕭紫語附和着說道。

　　宇文傾城聽得也十分的傷感，不由得說道，：“父皇，母後，兒臣想去看看皇祖父和皇祖母，好不好？”

　　雖然自從宇文傾城出生之後，就沒怎麼見過泰和帝和皇貴妃，但是每當泰和帝和皇貴妃回道帝都的時候，對宇文傾城也是無比的疼愛的。

　　她心裡聽到這些話，也是十分難過的。

　　“想去就去吧，你也應該替父皇和母後去盡盡孝道的。”蕭紫語倒是覺得宇文傾城應該去。

　　“那好，那我就盡快出發吧，父皇和母後離不開帝都，那兒臣就替父皇和母後去伺候皇祖父。”宇文傾城十分懂事的說道。

　　三人正說着，蕭紫菱從後殿回來了。

　　蕭紫菱洗了臉，重新梳妝了一下，眼睛腫的沒有那麼厲害了。

　　畢竟秀心的巧手裝飾之下，基本上是看不出來了。

　　“給陛下請安。”蕭紫菱微微俯身說道。

　　“一家人不必多禮了。”宇文墨客氣的說道。

　　宇文傾城知道蕭紫菱心情不好，忙說道，：“父皇，母後，兒臣和小姨母出去走走吧，不妨礙父皇母後說話了。”

　　宇文墨點了點頭，：“好，你們去吧，也省的拘在這裡，覺得不自在。”

　　宇文傾城聽完，就拉着蕭紫菱出去了。

　　宇文墨這才問道，：“菱姐兒這是怎麼了，我怎麼瞧着有事兒呢？”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也沒打算瞞着你。”蕭紫語呵呵一笑，将事情跟宇文墨說了一遍。

　　對于蕭紫雲文郡王的事情，宇文墨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不過宇文墨的确是有些意外，沒想到蕭紫菱會喜歡文郡王。

　　“文郡王這魅力還真是不小，當初一個榮敏癡戀了他好多年，到了二十多歲才肯出閣，現在竟然把菱姐兒也迷得七葷八素的，真不知道文郡王是不是男狐狸精托生的啊。”宇文墨揶揄道。

　　“好了，你就别說這些廢話了，好在我看着菱姐兒倒是想開了，再讓傾城丫頭陪着，慢慢終歸會想開的。”

　　“嗯，會的，菱姐兒年紀小，慕少艾也是有的，過幾年，年紀大了就好了。”

　　“阿墨，先不說菱姐兒的事情，我倒是覺得你也有事情瞞着我，雖然你也已經盡量的掩飾了，但是我能瞧得出來，你仍舊是有些愁眉不展的，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蕭紫語看着宇文墨，一字一句的問道。

　　兩個人夫妻這麼多年，相知相愛，自然是最了解對方的人了。

　　對方哪怕是有一點兒的心事，也是能看的出來的。

　　宇文墨笑了笑，說道，：“果然，還是語兒了解我，真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啊。”

　　“到底怎麼了？跟我還不說實話嗎？”蕭紫語再一次問道。

　　“南诏國派人來求親，說要求娶大宇朝的公主。”宇文墨歎着氣說道。

　　蕭紫語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這怎麼可以呢？朵妃的例子你還記得嗎？曆來和親的大多都是郡主，縣主之流，公主哪裡有和親的？”

　　“南宮允是替自己的嫡長子，也就是如今南诏國的太子求娶大宇朝公主為太子妃。”宇文墨一字一句的說道。

　　蕭紫語了解朝政上的事情，有些話，也不用說的太透徹，蕭紫語就明白了。

　　這是南宮允的一個态度，南宮允求娶大宇朝的公主，做自己兒子的太子妃，這是一個交好的态度。

　　既然南诏國都能接受大宇朝的公主做未來的國母，這真的是想結秦晉之好了。

　　如果大宇朝拒絕的話，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

　　大宇朝，南诏國，北齊國，一向都很排斥異族，總是覺得非我族人，其心必異。

　　所以才會有朵妃的事情。

　　如果論聰明才智，醇親王才是太子的不二人選，可就是因為醇親王是朵妃的兒子，身上留着一般北齊人的血脈，所以泰和帝從來就沒考慮過讓他做太子，這也不是不可悲的。

　　可這一次，南诏國承諾的是太子妃的位置，也就是未來南诏國的皇後，南诏國和大宇朝一樣，嫡長為尊，這已經很有誠意了。

　　這更加的讓宇文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蕭紫語知道做皇帝的難處，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知道做皇帝太多的身不由己，即便是現在這個局面，宇文墨也是十分的無可奈何的，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

　　即便是身為帝王，也有着太多的無奈，和太多不能做的事情。

　　“你真的舍得，讓嫁到南诏國去嗎？”蕭紫語問道。

　　“我自然是不舍得的，傾城是我的親生女兒，如今咱們大宇朝隻有兩位未婚的公主，彤兒和傾城，彤兒已經有了心上人并且已經定親，所以是不可能的，那剩下的就隻有咱們的傾城了，況且彤兒這輩分上也不合适，唯一合适的就隻有咱們的傾城，傾城是嫡公主，配南诏國的太子，互相也不算辱沒了，不是嗎？”宇文墨娓娓說道。

　　“阿墨，傾城可是咱們唯一的女兒啊，我實在是不忍心将她嫁到異國他鄉，我真的是不忍心啊。”蕭紫語滿臉的不忍。

　　“我又何嘗忍心呢？可是南宮允這一次真的是帶着巨大的誠意來的，難道我要拒絕嗎？或者說下嫁一個郡主嗎？這不是給南宮允難看嗎？南宮允一心想要結親，一心想要交好，我們不能不給南宮允這個面子，況且，南诏國的太子，也不會辱沒了咱們的傾城，語兒，這件事，我們都是身不由己，你應該明白的。”宇文墨繼續勸道。

　　“我明白，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不忍心啊，傾城從小被我慣壞了，如果嫁去了南诏國，真的不知道能不能适應那種生活，阿墨，你也知道，現在大宇朝的後宮從來都是風平浪靜的，你沒有其他的妃嫔，而我從來都是寬厚待下的，咱們的女兒性情也不是一般的純淨，這樣的公主，如何能适應虎狼般的後宮呢，南宮允這個人，心思陰沉，早年南诏國的事情，你也知道的，他一個不受寵，并且還戰敗的太子，能從這麼複雜的關系中，脫穎而出，并且還把與他争皇位的兄弟趕盡殺絕，就可以看的出來，這南宮允到底是個什麼人了，這樣的一個皇帝，他的兒子如何能簡單的了呢，我實在是不忍心啊，不忍心讓傾城到這樣一個地方去，我的傾城，是這麼單純這麼可愛的一個女孩子，這輩子，我不求她能嫁到顯赫之家去，我隻求她能生活的順心一些，你明白嗎？”蕭紫語說着，眼淚慢慢的流了出來。

　　因為蕭紫語自己經曆過，所以才知道生活在勾心鬥角，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她不想自己的女兒也過這樣的生活。

　　她已經給女兒創造了一個簡單的生活環境，可是現在，又要讓女兒去跳火坑，她如何能忍心呢？

　　“語兒，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傾城也是我的女兒，是我從小疼到大的女兒，我如何不想讓她留在我們身邊呢，咱們從前不是也說，隻希望傾城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嗎？可是語兒，你也要明白，傾城是公主，是嫡公主，這也是傾城的命，傾城身為大宇朝的公主，理應為國家排憂解難，不是嗎？”

　　“不，不可以這樣，我知道，傾城去和親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但是我不願意，我不願意讓我的女兒成為政治聯姻下的犧牲品，當初，我們這麼努力的去争鬥，不就是想要改變我們的命運嗎？可是現在，我們為什麼要認命呢？為什麼要讓我們的女兒重複我們的悲劇呢？阿墨，我們不能妥協，一定還會有辦法的，對不對？”蕭紫語拉着宇文墨，問道。

　　宇文墨知道蕭紫語是不甘認命的人，從前，他也覺得有蕭紫語在身邊，似乎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而開始這一次，宇文墨真的覺得希望不大。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蕭紫語說，其實蕭紫語也都明白，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