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已經離開了。

　　此時空靈站在走廊上，轉身看向迷蒙的天地，

　　他和小煙，與主子和小王妃，終究是不一樣的。

　　他們中間隔着這麼多年的心結，他好好說，她未必能夠願意離開這裡回江南等他。

　　與其給她希望，到最後讓她失望，不如在此刻，就讓她離他遠遠的。

　　從此山高水遠，隻要你好好地活在這世上，不論我是生還是死，都會保佑你。

　　他低低一笑，好像雨水飄了進來，濕了他的眼底。

　　房間裡。

　　楚傾顔正在來回踱步，時不時望向門口，直到蕭緒走進來時，她眼睛一亮，但是看到他身後空無一人，不由暗淡了目光。

　　“空靈呢？”

　　“回去了。”蕭緒瞅見她神色的變化，不由挑了挑眉。

　　楚傾顔聞言十分失望，她将手重重拍在桌上，氣炸了，“我真是看錯空靈了，沒想到他是這樣的空靈！”

　　看到她拍手的一幕，蕭緒俊美的臉上微微一抽，如果空靈此刻在這裡，那一掌估計拍的就是他的臉。

　　“你說，煙蘿這麼貌美如花，才情出色的姑娘，放在人群中，那可是百裡挑一的，他怎麼可以這樣随意傷害她？不知道放在現代，男多女少的環境下，他會打一輩子光棍的！”楚傾顔氣得口不擇言，一時之間忘了思索，幸好蕭緒此時注意的是她的手，沒有留意到她的話。

　　“事情已經是如此了，我們身為局外人，也不能說什麼，你不要想太多。”蕭緒勸道。

　　楚傾顔抿了抿唇，将怒火轉向了他，“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枉費我們對你們死心塌地，掏心掏肺，得來卻是這樣的結果！”

　　被無辜遷怒的蕭緒低咳一聲道，“我何曾這麼對過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你是還沒這麼做！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空靈是你的手下，說不定有一****也會和他一樣！”她不能對空靈發火，畢竟他是大冰塊的人，可是大冰塊是她的人，所以她直接将這火氣撒在他身上。

　　蕭緒表示很冤枉，可是在看到她微紅的眼睛，辯解的話在喉嚨轉了一圈，最後沒有說出來，而是走上前，伸手擁她入懷，“好像我說什麼都是錯。”

　　她伸出手推着他的兇膛，掙紮着，但是卻不及他的力道，最後她放棄了，火氣洩了大半，神情轉變，無助又龐煌。

　　“大冰塊，你會不會有一日，也向空靈一樣抛棄煙蘿一樣抛棄我？”

　　怎麼扯到自己身上了？

　　蕭緒剛想斥她胡說八道，卻在對上她朦胧水光的眼睛時，聲音不由自主放柔了，“不會。”

　　“在連城的時候，空靈會親自去廚房告訴廚娘煙蘿的口味，在大熱天的時候，會親自煮綠豆粥，梅子湯讓人端過去給她，在大冷天的時候，他會細細詢問下人她房裡的暖爐夠不夠，在她出去玩的時候，會等到她回來才去休息……這些事情，他都未曾讓煙蘿知道過。”

　　“我看得出來，空靈是真的很喜歡煙蘿，煙蘿也很喜歡空靈，但是為什麼空靈一句不想和煙蘿在一起，可以這麼輕易說出口？往日的情意，不是煙雲，太陽一出來，可以一下子煙消雲散。”

　　“人比草木有情，是因為人有七情六欲，有心，有貪嗔癡，可以選擇愛人或者被愛，若是對深情厚愛的人，說割舍就割舍得下，會不會太輕率簡單了，難道深愛，是那麼廉價的事情嗎？要與不要，隻在一念之間嗎？”

　　透過空靈和煙蘿的事情，楚傾顔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她是初學者，第一次踏入感情的領域，不知道如何去愛一個人，如果去和一個人牽手走一生，但是她有過憧憬，順心而為。

　　可是煙蘿和空靈兩人十幾年的感情，愛得濃烈，恨得濃烈，糾糾纏纏這麼久，愛得卻不會比她和大冰塊少，可是連空靈都可以這麼輕易放下一段感情，将深愛的人推離身邊，讓她不由懷疑，愛一個人，真的能夠天長地久嗎？能夠保證兩人一輩子相扶到老嗎？

　　她茫然了，害怕了，驚慌了。

　　蕭緒感覺到懷中人不安的情緒，皺眉心念，空靈這一對真是讓人不省心！

　　他輕歎了一口氣，一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将她從懷裡闆正站在他面前，紅通通的鼻子，紅通通的眼睛，雖然沒有哭，但是欲哭不哭的樣子，更讓人揪心。

　　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他很想就這麼将她緊緊抱在懷裡，但是他知道，如果今日不會回答她，讓她放心，恐怕以後，他想要親近小家夥，她心裡都藏着一個小結。

　　“阿顔，你對我們的感情，就這麼沒信心？”他問。

　　“我――”她開口，卻卡殼了，猶豫又彷徨着。

　　蕭緒歎氣，“就因為空靈和煙蘿，你就開始想否定我們過去這幾年的感情，不覺得太過于輕率了嗎？”

　　從他的話裡，聽出了絲絲落寞，楚傾顔眼裡有了絲清明，咬唇搖頭。

　　他語重心長地道，“有時候，我們的眼睛看到的，耳朵裡聽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相，我相信空靈有苦衷。”

　　“苦衷？什麼苦衷？”她一下子就被這兩個字吸引過去了。

　　雖然他知道原因，但是空靈不願意讓人知道，身為主子沒有話長舌的道理，他眼眸一眨，繞過了這個話題。

　　“空靈對程姑娘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但我們是局外人，就算看得比他們清，卻也幹涉不了他們。時間會證明很多事情，你讓他們自己去理這一段感情，這是旁人是左右不了的。”

　　“可是――”

　　“沒有可是，”蕭緒伸出另一隻手，輕撫着她的容顔，目光如水柔和，“阿顔，我是我，你是你，我待你的心意，就如這日月光輝，永遠不會變。”

　　這個告白，來得猝不及防。

　　她還怔愣沒回過神來的時候，一片黑影籠罩了下來，唇瓣一熱，就被他含住，輾轉碾磨，然後撬開了她的唇齒，霸道直接地席卷她的唇舌。

　　她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雙手攀上他的肩膀，随着他一起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