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美樓久久都沒有平靜下來,所有人都很好奇的望着杜荷,甚至連舞台上的小蠻姑娘都偷偷打量了一下他。
一個肯為自己出一萬貫的男人,他會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所幸,小蠻很快看到了,他很帥,英俊潇灑,帶着一股朝氣,可又很随意不羁,仿佛從來沒有把世俗上的事情放在眼裡一般。
這樣的男人是很吸引人的,隻是小蠻看過一眼後就想,他并不是自己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身在風塵,小蠻别的本事沒有,看人卻是極準的,像杜荷這樣的人定是個追求刺激的人,可她卻渴望一份安定,而這份安定是杜荷給不了的。
衆人或驚歎或議論的聲音慢慢平複了下來,八美摟的當家可是高興壞了,她站在舞台上拉着小蠻姑娘的手沖杜荷笑道:“哎呀,杜公子,您出手可真是大方,把錢拿來,今天我們小蠻姑娘就屬于你了。”
老鸨雖然興奮,但還沒有失去理智,一萬貫錢是個什麼概念呢,得用幾輛馬車來拉吧,具體幾輛她也沒試過,反正得用馬車拉。
這麼多錢,她可不認為杜荷會随身帶着。
杜荷笑了笑,這便派自己的小厮回家取錢。
按理說,杜荷派人回家取錢的時候,今天八美樓已經算是沒有什麼可看的活動了,但衆人卻難以抑制住好奇心,紛紛在八美樓坐了下來,想看看杜荷帶來的一萬貫錢。
他們并沒有等多久,大概半個時辰後,杜荷的小厮就趕了回來,不過他并沒有帶來錢,而是帶來了一個人,一個怒氣沖沖的人,杜荷的大哥,杜府現在的當家杜構。
杜荷看到自己的大哥突然一愣,随即又很随意的笑了笑:“大哥也來玩?”
杜構卻無心與杜荷說笑,他一扭頭看到旁邊有條掃把,于是抄起就向杜荷打來,一邊打一邊喊:“你這個敗家子,家父辛辛苦苦積攢的家業都快被你給敗光了,如今你還要把家父的名聲也給敗了去嗎?”
“你這個不孝子,今天我非得代家父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一時間,整個八美樓突然亂套了,杜荷在前面跑,杜構在後面追,掃把到處亂揮,偶爾躲的慢的客人,因此也就遭了秧。
叫罵聲不絕于耳,本來頗有雅趣的地方突然變得如同菜市場一般。
這樣追了片刻,杜荷終于被杜構追到,杜構一掃把打去,偏偏恰好打在杜荷的腦袋上,掃把雖然不怎麼趁手,但這一下卻也打的杜荷腦袋流血。
杜荷見自己頭上流血,頓時也生了氣,于是也不再跑,站定望着自己大哥說道:“杜家産業有我一半,我想怎麼揮霍就怎麼揮霍,那裡需要你管?”
“你……你……你非得氣死我不可啊,長兄如父,我不管你誰管你……”
“我才不要你管,從今天起,你我兩人分家。”
杜荷說出分家這個字後,整個八美樓突然安靜了下來,就跟這些人從來沒有見過兄弟反目一般。
許久的沉寂後,杜構的聲音才終于響起:“好,分家就分家,從今以後,你我兩人再無瓜葛。”
說着,杜構将手中掃把一扔,氣呼呼的走了。
卻說杜構走後,周圍的人這才慢慢把杜荷給圍起來。
“杜公子,這小蠻姑娘你還要嗎?”
“要你個頭,沒聽到本公子要分家嗎?”
說完這話,杜荷也氣勢洶洶的離開了,八美樓之前的出價在這個時候突然像是一場鬧劇,對于八美樓的老鸨來說,就好像一萬貫錢突然飛了似的。
“這……這杜二公子也太坑了……”
杜構、杜荷兄弟兩人都走了,蘇無為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其實他一開始覺得這其中是有問題的,但想到一萬貫錢啊,那杜構就算涵養再好,心智再成熟,看到自己的弟弟為了跟一個女人吃吃飯就花這麼多錢,還能保持理智才怪。
“看來是時候了。”蘇無為輕聲說了這麼一句話後,也轉身離開了八美樓。
風吹來已帶着一股子燥意,長安城的消息向來是傳的最快的,杜構、杜荷兄弟兩人反目的事情很快傳遍了長安城。
而當這個消息傳遍長安城的時候,有關杜荷的評論就不怎麼盡随人意了,有人說他敗家,有人說他有辱乃父之名,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魏王李泰聽完之後,眉頭頓時就深凝起來。
“杜構啊,令弟這是……”
杜構剛剛跟杜荷分完家,臉色很差,如今見魏王問,還是使自己稍微正常一些,答道:“讓王爺見笑了,家弟他……唉,讓我怎麼說好呢,家父去世的早,這些年我又經常外出,對他的管教雖說嚴厲,可畢竟人不在跟前,不曾想他竟然養成了這個性子。”
杜構連連搖頭,又道:“之前花魁大賽的時候,他一下子出兩千貫我就已經警告過他,本以為他會有所收斂,不曾想卻越發猖狂,今天竟然為了一個風塵女子要把我杜府家業給敗光,我如何能忍。”
說到這裡,杜構猶豫了一下,道:“如今我們兄弟二人反目,怕是要壞王爺大事,還請王爺責罰。”
魏王李泰輕揮着扇子,心中思緒萬千,在想今天杜構此舉是何用意,不過他這般思來想去,卻并不覺得杜構背叛了自己,而如果杜構沒有背叛自己,那麼杜荷他是不能再要了,兩個不對付的人留在自己身邊,很難對某件事情達成統一,容易誤事。
“無妨,本王得你一人已經心滿意足了,不過你與杜荷到底是兄弟,以後找個機會與他和好吧,莫被人看了笑話。”
“這……”杜構苦笑了一下:“他若不有所悔改,臣絕不接納他。”
魏王見勸說不了杜構,也隻好作罷,隻是心中卻隐隐有些不安起來,如果太子李承乾突然重用了杜荷,那他該怎麼辦?
他是甯願杜荷誰都不投靠也不要他去投靠太子的。
不過這個擔心很快又被他給驅散了,有杜構在這裡,他怕什麼,就算杜荷成為了太子李承乾的人,那麼他也有辦法利用杜構對杜荷進行壓制甚至掣肘離間。
“看你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