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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一·終】

王梓鈞 4143 2024-01-31 01:10

  山東,淄川,蒲家莊。

  因多次勸谏新皇,年近七十的蒲松齡,從禮部尚書任上被貶。憤滿之餘,辭官歸鄉,着書立說。

  當然不是創作《聊齋志異》,那玩意兒他還看不上。

  蒲松齡的着作為《民始弘業兩朝學桉》,詳細記述本朝太祖、太宗時期,思想學術派系的誕生、發展和演變。

  其中一個重要内容,是他将自然科學家,也劃定為新朝的學派人物!

  研究自然科學的,被統稱為物理派。

  物理一詞,起源很早,可以追朔到先秦時期,莊子就有“析萬物之理”的說法。

  甚至在蒲松齡筆下,自然科學能與理學分庭抗禮,而且統歸于儒學門下。

  即,儒學分為天理、物理兩大派,傳統的理學和心學是天理派,新興的自然科學為物理派。

  天理派注重社會研究,物理派注重自然研究。

  剛開始,物理派吸收套用程朱理學的世界觀,以此讓自身的發展更能為大衆接受。

  在民始朝的末年,傳統大儒與新興科學家們,爆發了非常激烈的學術分歧和争論。甚至有大儒提出,自然科學屬于歪門邪道,主張将自然科學排斥出朝堂和學校。

  在太祖趙瀚的力保下,各級學校的教材,反而了增加自然科學内容。

  當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從小學習自然科學,并一個接一個走上朝堂,一個又一個成為社會中堅力量。主流輿論開始逐年反轉,真正的傳統大儒都死光了,新興的大儒個個都學過自然科學。

  天理派與物理派,開始融合演變!

  新興的天理派大儒們,主動吸收自然科學成果。他們将自然科學知識,填補吸納進傳統儒學,甚至修改一些古籍,比如《禮記》當中的“腐草為螢”。

  《禮記》屬于五經之一,連禮記都能修改注釋,還有什麼不能改的?

  在蒲松齡的筆下,太祖趙瀚被定性為物理派開山祖師。前朝的徐光啟等人,也被視為先驅者,乃至收納了帕斯卡等移居中國的西方學者。

  執掌禮部數年,蒲松齡熟悉教育和科技事業,他來編寫《民始弘業兩朝學桉》最具權威性和說服力。

  “祖父,有貴客拜訪!”正在讀高中的孫兒,跑進書房裡通報。

  學校制度,也是在蒲松齡任期内改革的。

  小學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七歲為入學年齡。

  長達十五年的學習期,導緻許多女學生望而卻步,基本在讀初中時就已訂婚,初中畢業立馬結婚生子。無數有志向學的女子,硬着頭皮去讀高中,能撐着壓力讀完的少之又少。

  至于女大學生,數量如鳳毛麟角!

  不改不行,跟歧視女性無關,主要是知識大爆發,需要學習的内容越來越多。壓制女子讀書,那隻是附帶效果。

  報考官吏的門檻也擡高了。

  必須擁有初中畢業證,才能報考縣鎮級别的吏員。而且實際操作時,初中畢業生往往不具競争力,除非能夠托關系走後門。哪像太祖趙瀚那會兒,小學畢業的吏員比比皆是。

  蒲松齡問:“哪位貴客?”

  孫兒遞上拜帖。

  蒲松齡看了一下名諱,立即起身說:“快去打開正門!”

  造訪者是前明太子的孫輩朱怡奮,蒲松齡親自到院中迎接。

  朱怡奮面帶悲容:“奮受家父所托,特來拜見先生。”

  “快請進内歇息。”蒲松齡道。

  朱怡奮卻遞上一封信,那是朱慈烺的訃告:“家祖今春病逝,特請先生撰寫墓志銘。”

  蒲松齡一怔,随即歎息。

  朱慈烺這位前朝太子,雖然沒遭到打壓,但始終有官場天花闆。他的最高官職,隻做到了山西省參政,而蒲松齡做了好幾年山西布政使,跟朱慈烺的交情可說非常要好。

  将故人之孫安排妥當,蒲松齡夜間提筆,突然不知該怎麼寫開頭。

  前朝太子的身份,實在太敏感了,而且當今陛下還是個小心眼兒!

  ……

  四十年前的秋天。

  朱媺娖已經三十六歲,兄長朱慈烺回京述職,并請求進宮探望。

  朱慈烺說,他回京時路過河北,專程去大明皇陵看了。思陵(崇祯墓)是李自成讓人建的,闖王就在北京住了個把月,能把陵墓建成啥樣子?到如今,已年久失修,不但長滿雜草,甚至連墳堆都被盜墓者挖了大洞。

  朱慈烺隻敢把盜洞堵上,又鏟除雜草,把墓碑擦幹淨。他想自己掏錢,把父親的陵墓規整一下,就算達不到帝王标準,至少也得趕上鄉下土财主。

  這種修整墓地的小事兒,也必須打報告!

  “思陵被盜了?”

  趙瀚聽得有些無語,忍不住吐槽:“這盜墓賊沒長腦子嗎?李自成讓人立的墳,還能埋進去多少金銀财寶?”

  其實盜墓賊也很無奈啊,大明皇陵那麼多墳墓,隻有崇祯的墓最好盜掘,其他皇帝的墓得用炸藥才行。

  朱媺娖說:“陛下,請準許妾身的兄長,告假去修繕父親墳茔。一應費用,不勞官府撥款。”

  趙瀚想了想說:“不走禮部和工部的賬,皇室撥發二千兩銀子,讓你大哥拿去修繕吧,再給他半年的假期辦事。”

  崇祯也算是趙瀚的老丈人,他出錢給老丈人修墳在情理之中。更何況,他還把崇祯最寵愛的田貴妃給納了,對待前夫哥也該包容大度一些。

  “謝陛下!”

  朱媺娖大喜。

  趙瀚拉着妃子的小手問:“你這剛出月子三個月,身體養好了沒?”

  “已養好了。”朱媺娖臉紅道,旁邊有宮女看着呢。

  嫁給大自己十多歲的皇帝,朱媺娖過得還是很幸福的。

  這位皇帝比較長情,宮内嫔妃不多。如果輪流侍寝,每月輪兩次還有剩餘。而且像皇後、田妃這種,雖然年老色衰了,但皇帝也會輪去陪陪,一般不行房,純粹就是拉家常聊天。

  在朱媺娖的感受中,皇帝不僅是夫君,還像父親,還像兄長。

  趙瀚把宮女當做空氣,将朱媺娖拉到自己大腿坐下:“聽說你最近畫藝大有長進?”

  “多虧了柳姐姐教導。”朱媺娖靠在皇帝懷裡說。

  柳如是保養得極好,特别是做妃子之後,也不跟誰争什麼,整日裡修身養性,無憂無慮過得萬般自在。今年雖已四十八歲,卻似個三十出頭的婦人。

  趙瀚摟着朱媺娖的腰,嗅着妃子身上的香味,忙裡偷閑聊了些閑話,便說:“過兩天出城秋獵,我得抓緊時間,把沒處理好的政事給辦完。”

  “那妾身去準備八寶粥!”朱媺娖知道皇帝又要加班了。

  以前,父皇也是如此忙碌,她有時還會去旁觀。當時年齡小,不清楚父皇在忙些啥,反正就是看各種公文,看着看着便氣得拍桌子,朱媺娖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喘。

  越往後面,她的父皇就越容易發怒暴躁。

  眼前這位皇帝夫君,批閱奏折卻一向從容,而且多數時候速度奇快。有時還會抱怨:“此等小事,部院便可解決,送到内閣純屬胡鬧,送到朕面前就他娘離譜!”

  夜裡十點多,趙瀚還在批閱奏折。

  朱媺娖端來八寶粥,趙瀚邊喝邊看,還有閑心聊幾句,禦筆一直在寫東西。

  八寶粥喝完,又批了十幾份文件,朱媺娖看看牆角的時鐘,提醒道:“夫君,快到十一點了,今天就先歇息吧。”

  “是該睡覺了。”趙瀚揉揉肩膀。

  朱媺娖連忙幫皇帝按肩,一邊按摩一邊問:“雖已入秋,暑氣卻重,夫君要不要再洗澡?”

  “洗洗也好,一身臭汗。”趙瀚有點後悔定都南京了,這破天氣熱得讓人難受。

  朱媺娖立即吩咐身邊宮女,那宮女小跑着去安排熱水。

  趙瀚繼續批閱公文,待洗澡水燒好了,終于才結束加班。

  洗得一身清爽回來,朱媺娖已側躺在竹簟上,輕薄紗衣半透明,媚眼如絲道:“夫君,臣妾已出月子三月多,醫生說可以同房的……”

  說實話,趙瀚有點疲憊,此刻隻想倒頭就睡。

  朱媺娖翻身站起,紗衣滑下,半露香肩,跑來給皇帝寬衣。寬着寬着,就把皇帝拉去交皇糧。

  翌日起床,趙瀚覺得腰酸背痛,決定接下來兩天,都去費如蘭那裡拉家常。

  宮裡的母老虎太多,他真有點扛不住。

  特别是那位歐洲妃子,每月最多侍寝兩天,一見面就跟要吃人似的。皇帝辦公累了咋辦?乖乖躺好,老娘自己來!

  轉眼又是秋獵,皇帝帶着後妃、子女,以及一大幫武将和欽天院學者出城。

  春遊帶文官和翰林院,秋遊帶武将和欽天院,每年這兩次遊玩已成定例。後妃和皇子皇女們也很喜歡,因為規矩更放得開了,不但可以出城耍,大臣的妻兒子女也會來。

  後妃們跟大臣的妻子一起耍,皇子皇女們跟大臣的兒孫一起耍。每年都能結識新朋友,比悶在宮裡開心多了。

  還有集體節目,所有人圍坐在馬場裡,觀看馬戲、馬球、足球等運動。

  隻要願意,任何人都可報名參賽,而且皇帝允許賭博,隻要賭資别太大就行。

  馬場當中,年輕男女歡呼不斷,各自為看好的選手加油。

  趙瀚身邊坐着後妃,他們也參與了賭博,大家都以赢皇帝的錢為樂。

  祿天香雖然沉穩了許多,但遇到這種場合,必然親自參賽,此刻正騎馬追逐着小球。

  所有後妃當中,去年新納的哈薩克公主吉别可,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但這種公共場合,反而坐在最外圍,因為她的嫔妃品級最低。

  “赢了!”

  随着裁判的哨響,一小半觀衆歡呼起來。

  費如蘭笑盈盈道:“陛下,願賭服輸。”

  “拿去,都拿去,我就沒赢過幾次,”故意買弱隊的趙瀚,此時也開懷大笑,又對柳如是說,“柳妃,你下次莫要跟我買一邊。”

  柳如是道:“農賭性大,弱旅的賠率更高。”

  “也對,那咱明年肯定赢,”趙瀚舉着酒杯站起,“諸君,且滿飲此杯,祝我華夏永世大同!”

  “祝我華夏永世大同!”

  衆人齊呼,聲如雷動。

  這年秋天,陽光明媚,風調雨順,天下富庶。

  (新書《北宋穿越指南》明天上午九點左右發布。)

  (另外,推薦觀看電影《流浪地球2》。自來水,沒收錢,三個多小時沒尿點,準備找時間去二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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