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把卿琬琰的困意徹底給攪沒了,馬上翻過身,就看到言穆清就側躺在自己身邊,也不知是來了多久。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也沒多久,就是在你說夢話的時候來的吧。”
“什麼?夢話?”
卿琬琰一陣傻眼,她說夢話了嗎?她說什麼了?不停地在腦子裡回憶着自己做了什麼夢,可隻剩下一片空白,想從言穆清的表情中看出答案,可奈何屋裡隻有微弱的銀光照耀,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看出他的眼睛在月光中熠熠發亮。
“咳咳。”卿琬琰幹咳了一聲,故作不在意的樣子,“是嗎?我都不記得我做了什麼夢,可能在胡言亂語吧,你聽清我說什麼了嗎?”
言穆清心裡發笑,但是說話的語氣卻再正經不過。
“沒聽得太清,隻模模糊糊的聽到你喚我的名字,我倒是不知道,你原來如此思念于我,便是在夢裡也有我。”
卿琬琰瞪大了眼睛,她真的在夢裡喚他的名字了?即便是現在看不清,卿琬琰也能想象得出此時這厮一定甚是得意,當真是尴尬不已,背過身,悶悶道:“你少得意,一般你在我夢裡都是在惹我生氣!”
“哦?這麼說,你還真的夢見過我?”tqR1
這下卿琬琰如何不知自己是被耍了,轉過身掄起小拳頭就打向他。
“你三更半夜的過來就是故意氣我的是不是?”
卿琬琰原本力氣就比不過言穆清,再加上她本身也不是真打,所以最後這幾下拳頭對言穆清來說也就是比撓癢用力一些而已。
因此言穆清也不制止,隻低笑感慨道:“看來我給自己找了一個小母老虎做王妃。”
“我是母老虎那你是什麼?後悔了趕緊去給皇上說收回聖旨去!”
卿琬琰哼哼幾下就要收回手卻被言穆清給抓住。
“我從來就是個死心眼的,認定了,就改不過來了,所以,不管你是老虎也好,是兔子也罷,本王也得把你娶回去。”
卿琬琰紅了臉,不過好在大晚上的也看不出來,不過心裡卻在想一個問題。
斜睨了他一眼,涼涼道:“平日裡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說起花言巧語來倒是信手拈來,看來以前經常說。”
言穆清就算是反應再遲鈍,也不難聽出這話中的酸味,好笑不已,捏了一下她的小手,道:“又亂想什麼呢?我若是有這個心思,會到現在還沒有成親?”
“啧,我也是在逗你玩的!”卿琬琰沒好氣的抽回手,“你今晚來是因為卓雅郡主的事嗎?”
“正是。”說到正事,言穆清收起開玩笑的心情,“她已經對你構不成威脅了,接下來,便可以放心對付卿安容了,張闫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
“嗯。”對于他辦的事,卿琬琰一直都很是放心的,隻是有件事讓她一直疑惑着,“對了,你怎麼會和鄯善國的鷹王有交情的?”
“說起來,也确實是個巧合。”言穆清陷入回憶,“當年我奉父皇去征戰,當時已經打了勝仗,就準備班師回朝了,卻有一個細作混進來想要行刺于我,最後自然是被擒住,原本是想從他嘴裡套出有用消息,可當時守牢門的士兵一時懶散,被那個細作趁機逃走了,我待人去追趕,卻沒想到,那細作半路被鷹王給抓住了,而且看着我帶着人追來,也沒有将那個細作交出來的意思。”
“這聽着倒像是那個細作是鷹王派來的人。”但是卿琬琰知道肯定不是這樣的,不然他們二人現在也不會有這樣的交情了。
“起初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當時就想着把他也一并抓去,可沒想到他卻說,他可以把這個細作交給我,但是這個細作的命得給他了結,隻因這個細作害得他一個好友喪了命,所以,這個細作的性命,隻能由他來取。”
卿琬琰不用想也知道言穆清不肯答應,果然,就聽言穆清道:“我自然是不會同意,看他似乎打算糾纏到底的樣子,而且他就一個人來,便也不和他廢話,就直接過去搶人了。”
這番話說得還真是理所當然,卿琬琰有點哭笑不得。
“你這不是欺負人少嗎?”
“他既然敢一個人來就應該知道會是這個後果,怨不得旁人,其實他武功底子不錯,但是到底勢單力薄,沒多久就被制服了,當時他身上有好幾處傷,可饒是如此,也不肯放開那個細作的腳。”直到今日,邬爾納那雙鷹眸中的執拗還讓言穆清記憶猶新,“原本就是打算直接将他也帶走,可那時候他的随從趕了過來,并表明了他的身份。”
“所以,你把他放走了?”
“沒有,我把他和他的随從全部押回軍營關起來了。”
“……”卿琬琰揉了揉頭,這确實是他會做出來的事,“人家都表明身份了,你把人家抓來還關起來,倒是不怕這事傳到皇上耳朵裡?”
“行軍打仗,一切都需謹慎,他便是說自己是鄯善國君,在那個情況下,我也要把他抓來。”
“那然後呢?”
“然後我便派人去查了查他的底細,卻如他所說,他乃是鄯善國的皇子邬爾納,不是同夥,而那個細作确實害了他的一個好友亡故,我當時便讓他走了,可他依然不走,說不親手殺了那個細作,他不會走。”
還真是好執着。
卿琬琰心裡暗暗想着,但也沒再說什麼,靜靜的聽着言穆清接下來的話。
“細作既然是在我軍營裡抓住的,我不管他的仇人還有誰,我都不會放給其他人,可這小子也是個能忍的,見我不肯答應,索性就不出來了,我當時已經準備回洛安了,便不想再和這個鄯善皇子糾纏這些,索性也就不管他,把細作關在牢車裡,領着大軍回去了,可那小子居然一路上就這麼默默的跟着,既沒有去劫牢車,也沒有說其他,就這麼跟着我們回了洛安,說實話,我不是沒見過倔脾氣的人,可像他這般的,卻是第一次見。”
可即便是如此,言穆清也不想和他多說什麼,那個細作他已經交給了刑部,最後怎麼處理和他無關,邬爾納若還想要那個細作,便自己去找,和他無關,左右他已經從那個細作口中聽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了。
而不多久,他便聽說那個細作在牢中自盡而亡,隻是真的自盡還是假的自盡,言穆清沒有興趣知道。
就這樣,風平浪靜的幾天後,邬爾納又找上了他,卻是要和他一對一的正是比試一番,言穆清原本不想理會他,可邬爾納自然不是那麼容易擺脫的,事後,邬爾納也如願以償的和言穆清比試了一番,那可謂是一場暢快淋漓的比試,或許是不打不相識,之後二人詳談了幾句,頗為投契,一來二去,二人倒也成了好友。
卿琬琰聽完之後,默了會兒,緩緩道:“原來這就是不打不相識。”看了看言穆清,撇撇嘴,“你們倆果然都是怪人,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一個皇子,離開鄯善那麼久,鄯善國君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
“他原本就不受重視,平日裡除非他主動去找鄯善國君,鄯善國君根本就想不起來見他,所以他随便找了個借口,消失一段時間,也沒人會在意,也就這幾年,他才開始嶄露頭角。”
卿琬琰了解的點點頭,這時候言穆清突然道:“有一件事,我不想瞞你。”
“嗯?什麼?”
“鷹王原本就很喜歡卓雅郡主,所以才會答應這個計劃,這也是為何我會選他。”
卿琬琰很是驚訝,不過稍後又了然了,以鷹王那個性子,若不是有這層原因應該也不會輕易答應下來才是。
于是,便點點頭,道:“哦,原來如此。”
隻是這樣?
言穆清揚了揚眉,他之所以主動提起這件事還是因為鷹王之前說的那句“會以為他對卓雅郡主真存了幾分心思”的話,他平日裡是不喜歡為一些瑣事解釋那麼多的,但是若是這件事不解釋會引起一些誤會,也不是他樂于見到的,更何況對象是自己心愛之人。
隻是這會兒見卿琬琰隻是這般反應,倒是和他想得不一樣了,揚了揚眉,道:“你不覺得我對卓雅郡主有些手軟嗎?”
“咦?”卿琬琰眨了眨眼,經他這麼一說,她也反應過來了,在卓雅郡主的這件事上,他處理的确實是處處留情,把握着分寸,确實有些奇怪,看了看他,“對啊,為什麼?”
借着月光,言穆清可以看到卿琬琰那琉璃般的眼睛中閃爍着迷茫,卻并無其他,一時有點哭笑不得。
“你這會兒倒是不吃醋了?”
“我為何要吃醋?”卿琬琰說得很是理所當然,“你都解釋過了,我作甚還要抓着不放,我又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
不僅不無理取鬧,還頗為通情達理。
言穆清突然覺通情達理這四個很是礙眼了。
揉了揉額角,無奈一笑,道:“早知道你這般,我就不說這些了。”
“你既然說了,那就說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