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卿琬琰所料,林玉潔回來之後,卿安容也要回來了。
這一日,她剛從沈悅音的及笄禮回來,就看到侯府外面停着一輛馬車,幾個仆人正從裡面搬送着行李。
朱伯看到卿琬琰回來忙迎上前去。
“大小姐回來了。”
“嗯,朱伯,這是……”
“回大小姐,二小姐剛剛回來,這會兒應該還在存善堂呢。”
卿琬琰揚了揚眉,倒是一點也不驚訝,隻覺得卿安容倒真會挑日子回來。
不管怎麼說,她人回來了,自己這個做姐姐的自然要過去看看。
于是便直接去了存善堂,到了存善堂,除了安平侯和老夫人之外,卿安容和陸姨娘都在,卿琬琰揚起笑,似乎對卿安容的歸來打心裡高興似的。
“我剛在門口的時候朱伯告訴我說二妹妹回來了,這就趕緊來了,我就感覺二妹妹這幾日也該回來了,二妹妹這一路趕來,想來是累了吧。”說着拉着她的手,滿是心疼,“二妹妹瞧着比以前瘦了不少,身子沒有不舒服吧?”
卿琬琰這話沒說假,卿安容确實瘦了不少,原本就不大的臉蛋這會兒瘦的就剩巴掌大,顯得一雙眼睛更大了,瞧着越發惹人憐愛。
這麼看來倒是愈發像陸姨娘了,不愧是親母女呢。
卿琬琰心裡腹诽着,但是面上依然是一副心疼的樣子。
而卿安容倒是對卿琬琰的故做親近不見絲毫的排斥,反而一臉感動。
“讓大姐姐擔心了,容兒身體很好,大姐姐,以前都是容兒不懂事,總覺得你是姐姐就該讓着妹妹,這些日子在家廟每日孤零零的,容兒就懷念起和大姐姐在一起的日子了,才知道是容兒不惜福,大姐姐待容兒那麼好,容兒還總是不領情,大姐姐,您能原諒容兒麼?容兒保證,以後都聽大姐姐的!”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便是仔細看着她的眼神,也看不出任何虛僞造作。
這倒是讓卿琬琰訝異了,看來這一次去家廟,卿安容倒是愈發沉得住氣了,這裝模作樣的本事快趕上陸姨娘了。
不過,卿安容既然那麼喜歡在她面前虛僞做樣,那她也樂意奉陪。
卿琬琰眨了眨眼,眼眶微微泛紅,粉唇始終彎着,似乎對卿安容說得那些話很是動容,拍着她的手背,軟聲道:“二妹妹這話是怎麼說的,咱們是親姐妹,姐妹二人有點拌嘴什麼的不過是鬧着玩的,我哪裡會放在心上,二妹妹可不要想那麼多了,不管怎麼說,二妹妹終于回來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府裡的時候,祖母和父親有多挂心呢。”
安平侯聽到女兒提起他,笑了笑,道:“看到你們姐妹二人如此為父便放心了,容兒,雖說之前的事風頭已過,但是你這段日子也要多注意一點,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是說親的年紀了,行事可不能再像小時候那般任性。”
卿安容聽安平侯說自己的婚事,自然是一陣羞怯。tqR1
“女兒才不要嫁,女兒要留在府裡一輩子陪着爹爹和祖母!”
“這孩子,竟說傻話。”老夫人笑得一臉慈愛,“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有女兒家一輩子留在娘家的。”
陸姨娘捂嘴輕笑,道:“老夫人,容兒到底還是臉皮薄,侯爺突然那麼說,這孩子難免會害羞的。”
安平侯也笑着道:“男婚女嫁,人之常情,有什麼可害羞的。”
接着衆人又說了一會話,倒是其樂融融的樣子,待天色晚了,老夫人乏了,才讓衆人離去。
從存善堂出來之後,卿琬琰便對安平侯道:“父親,女兒想到還有些賬冊沒有看完,就先回去了。”
安平侯點點頭,道:“那好,你就先回去吧,今日你也忙了許久,那賬冊可以放在明日再看,早點休息。”
“女兒省得。”接着又對陸姨娘和卿安容打了個招呼,便走了。
卿琬琰一走,安平侯就領着陸姨娘和卿安容走着,走到一半,便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兩母女,道:“你們母女許久未見,想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今晚我就不過去了,你們母女倆好好說說知心話。”
說得那麼好聽,不過還是想去如意那罷了!
陸姨娘心裡暗惱,但依然是一副溫順的樣子,道:“那侯爺也早些休息。”
“嗯。”安平侯又摸了摸卿安容的頭,這才走。
卿安容看着安平侯的背影,黛眉皺了皺,看着陸姨娘剛想說什麼,卻被陸姨娘打斷。
“有什麼話,到我那再說。”
卿安容倒是沒有任何意見,點了點頭,就跟着陸姨娘回了玲珑閣。
回了玲珑閣,陸姨娘拉着卿安容仔細打量了一番,滿是心疼,道:“你怎麼瘦了那麼多,可是家廟裡的奴才苛待你?”
卿安容摸了摸自己的臉,安撫道:“娘放心,女兒沒事,家廟裡有娘打點,倒是沒有人敢苛待我,隻是那的飯菜不太合胃口,所以吃的少了點。”想着安平侯的異常,卿安容小臉滿是擔憂,“我回來的時候小紅給我說,說爹又納了一個姨娘,方才,爹是不是就是去那個姨娘那了?看樣子,爹挺喜歡她的?”
提到這個陸姨娘臉色便沉了下來,嘲諷道:“可不是,你爹終于得了一個年輕貌美的美人,可不就要整日的往她那裡跑!那狐狸精也有幾分手段,把你爹哄得團團轉!”
“那可怎麼辦?”卿安容有些不安了,若是陸姨娘失寵了,那她這個庶女以後的處境可就堪憂了啊,“娘沒有想辦法對付那個狐狸精嗎?”
“自然有,隻是那個賤人是個狐媚的,你爹到底抵禦不了她的勾引!”
卿安容見陸姨娘眉眼中帶着幾分疲憊,心下更是急切,忙握住陸姨娘的手,安撫道:“娘也不用灰心,爹也不過是貪新鮮罷了,您和爹到底多年情誼,豈是她一個剛來沒多久的人能比得了的?”
“呵,情誼?”陸姨娘冷笑了起來,“男人都是好色的,沒有心的!那些所謂情誼在他們眼中根本一文不值!容兒,你記住娘的話,别太相信男人!”
“娘,女兒聽您的,但是你也不能認輸了呀!”
“認輸?我何時說過自己認輸了?娘不過是和你發發牢騷,那個賤人怎麼會是我的對手?她現在不過是仗着年輕貌美,你爹不過是把她當玩物罷了,總有一日,你爹會厭煩了她,到時候,怎麼處置她,還不是我說了算!”
看着陸姨娘如此,卿安容才松了一口氣。
“娘說的不錯,便是她現在占了上風也不過是暫時的,隻要她不能為爹生下一兒半女,失寵是早晚的事!”說到這裡,看了看陸姨娘的肚子,“娘,距離上次小産也許久了,您到現在還沒有懷孕,是不是身子沒有調理好?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說到這裡,陸姨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臉愁然道:“你當我沒有嗎?我去看了許多大夫,都說我身子已經調理好了,可就是不能懷孕,我也不知該怎麼辦。”
“娘,會不會,是父親……”
陸姨娘聞言瞪了她一眼,低斥道:“以後這話不可亂說,被你父親聽到,有你的苦頭吃!”
“女兒不過是随便說說。”
看着卿安容一臉委屈的樣子,想着自己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了,自己也不該對她兇,便柔聲道:“是娘太兇了,可你好不容易回來,總不能再被人捉了錯處。”接着壓低聲音,“我曾私下問過金大夫,你爹無礙。”
卿安容聞言便歎了一口氣,安慰道:“那便順其自然吧,娘也不用過度擔心,隻要那個賤人不懷孕,娘您的地位就無法撼動。”說到這裡,卿安容突然眸光一閃,壓低聲音,“對了,娘,我在家廟的時候,聽到那些仆人無事嚼舌頭根子,說哪個大戶的一個小妾争風吃醋,向另一個小妾飯中下了藥,讓她再也不能有孕,娘您知道這種藥嗎?若是能将這個要給那個賤人服下,那您便沒有後顧之憂了。”
陸姨娘沒想到女兒會提起這個,看着女兒和自己相似的面龐,一時頗為感慨。
以前她教女兒這些門道,她總是嗤之以鼻,不放在心上,沒想到這次去了一趟家廟,倒是會主動去注意這些了,到底是長大了,這樣也好,将來嫁人,在夫家才不會受欺負!
陸姨娘這麼想着,看着卿安容的目光便帶着幾分贊賞,道:“容兒長大了,其實讓一個女人不能有孕的方法不止一種,你說得那種藥應該是極為霸道的,我也曾聽過,卻不好找到,而且,下藥容易被留下把柄,并不是上上之策,你也看到了,家廟的幾個仆人都能知道,可見這個辦法并不保險。”
卿安容聽罷也覺得很有道理,便問道:“那娘,您可有其他辦法,這些日子,您是不是已經……”
陸姨娘搖搖頭,臉色陰沉,道:“自從卿琬琰掌管了府中的中饋之後,府裡我的人不是被發賣了就是被發配到了别處,用别人我也不太放心,而且,那個賤人也是個防範心頗重的,這件事,需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