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秋寒素着一張臉就打算出門,唐笑攔住闵秋寒,說:“秋寒,等一下。”
闵秋寒停下來,唐笑從包包中摸出一隻豆沙粉啞光唇膏,捏着闵秋寒的下巴小心地幫她塗滿嘴唇。
闵秋寒原本膚色白皙,隻不過嘴唇顔色也過于淺淡,缺少血色,當她嬌嫩的唇瓣被唐笑用豆沙粉填滿,登時整個人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顯得比先前更溫柔娴雅了。
“你們女人的口紅真厲害。”裴遠晟作為一個直男都忍不住贊歎,沒想到小小一支口紅,竟然有如此化腐朽為神奇的能量。
“這個當然咯。”唐笑得意地說道。
車上,裴遠晟開車,唐笑和闵秋寒兩人坐在後面聊天,因為害怕闵秋寒心情緊張,唐笑一路上都在盡量講一些有趣的好玩的事情來逗闵秋寒笑。
“話說有一天,劉大媽打算去買菜,可是周圍雲霧缭繞啊。于是呢,劉大媽就抱怨了句鬼天氣,正猶豫還去不去,忽聽一陣敲擊聲,濃霧裡走出了隔壁樓門的李瞎子。”唐笑說到這裡故意頓了一下。
“然後怎麼了?”闵秋寒果然上鈎的追問。
唐笑模仿男人粗噶的嗓音,說,“李瞎子說,是劉大媽吧,買菜去啊?”
闵秋寒被唐笑像模像樣的僞聲逗笑,又聽見唐笑迅速切換成中年大媽的聲音。
“劉大媽對李瞎子說,霧霾太大都看不清道兒了,正猶豫呢。”
闵秋寒聽了點點頭說,“最近承北霧霾确實太大了。”
“是啊,今天還好點,不然我都不敢出門。”唐笑心有餘悸,接着又模仿李瞎子的聲音,“李瞎子對劉大媽說,甭猶豫了,跟我走吧,道兒我熟!劉大媽聽完就樂了,沖樓上喊:還有誰想去買菜?李瞎子給帶路!”
“噗嗤……”笑點低的闵秋寒再次笑了起來。
開車的裴遠晟搖頭歎氣:“笑笑,這笑話……你不覺得太冷了點嗎?”
唐笑不服氣道:“你覺得冷,那你講個不冷的呗。”
裴遠晟想了想說:“行,我講個。”
唐笑做洗耳恭聽狀:“來來,我們等着。”
裴遠晟清清嗓子:“米國人民和華國人民坐在一起聊天,米國人民非常驕傲地說:我們有B52。華國人民淡定地說:我們有霧霾。”
“噗……”闵秋寒忍俊不禁,“又是霧霾。”
裴遠晟打趣道:“對啊,又是霧霾,接地氣麼不是。”
唐笑說:“然後呢?”
裴遠晟說:“急什麼。米國人民還沒鬧明白霧霾是什麼,繼續吹牛說,我們有問題精準的雷達!華國人民還是淡淡地扔下一句,我們有霧霾。米國人民不高興了:我們有精确制導導彈!這下你們總得服了吧?可是這時候我們華國人民還是那句話:我們有霧霾。”
唐笑感歎:“的确,霧霾都快趕上生化武器了。”
裴遠晟說,“米國人民大怒捶桌:我們有能力讓你們的城市從地圖上消失!華國人民根本沒當回事,搖搖手指說:不,你們沒有,我們有。米國人民震驚了:你們有?!華國人民淡淡地說――”
“我們有霧霾!”闵秋寒接口,說完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了大家又不約而同感到悲哀,裴遠晟說:“給你們講個真事兒,承北一國外留學生,從小在他家鄉就有早晚跑步的習慣,長得又高又壯,身體健康連感冒都很少得,來承北後,這留學生繼續堅持早晚各跑一次步,就在大馬路邊上的人行道。有人就勸他說,别跑了,承北霧霾太大了,就算不跑迷路,每天吸着這個霧霾也不太好。留學生沒放在心裡,心想自己這體格,還有什麼戰勝不了的?于是繼續每天早晚各跑一小時。三年後,留學生快畢業了,打算要學成歸國了,這時候體檢查出來得了肺癌。”
闵秋寒唏噓道:“這太可憐了……”
“這就是低估了承北霧霾威力的結果啊。”唐笑歎息,“再說了,他上哪兒跑步不好,非得去大馬路邊跑,那不正好等着吃汽車尾氣麼?”
闵秋寒向來多愁善感,想到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就這麼得了絕症,整個人都不好了,伸手揉了揉眼角,傷感地說:“難怪承北要限号上路了,哎……要是這個世界上,沒人發明汽車就好了。”
裴遠晟笑道:“你是認真的嗎?”
闵秋寒無限傷感地說:“我有時候挺懷念小時候沒那麼多私家車的日子,感覺那時候的日子過得慢一些,大家都沒那麼趕,現在車越多,反而越堵,一堵車,人們就煩躁,脾氣就變差,整個世界都特别浮躁的感覺……”
唐笑聽完後說:“我也同意秋寒的說法,挺懷念以前小時候在鄉下住的那段時間,路上很少有車,空氣比現在清新一百倍。”
裴遠晟揚了揚嘴角說:“你們都是念舊的人。”
闵秋寒看向唐笑:“笑笑,還記得高中時咱們一起讀過的那首木心的詩嗎?”
唐笑說:“是那首《從前慢》嗎?”
“對,”闵秋寒笑了笑,慢悠悠地背誦起來: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漿的小店冒着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隻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
裴遠晟從後視鏡裡看了眼背的認真的闵秋寒,不由感慨道:“我到現在,才弄清楚阿猛為什麼那麼喜歡秋寒。”
“為什麼?”唐笑打趣道:“不是因為咱們秋寒顔值高性格好嗎?”
“不止……”裴遠晟笑着說,“秋寒身上有種文藝氣息,阿猛從小就對這個沒抵抗力,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其實就愛這個。”
闵秋寒臉紅紅地說:“阿猛說,他小時候曾經夢想成為一名詩人,還說他最喜歡的詩人是寫過‘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海子。”
“噗……!”唐笑想到阿猛酷帥的模樣,再腦補了一下阿猛說自己想當一名詩人的模樣,忍不住笑噴了。
“别笑話他,糙漢也有一顆文藝心。”裴遠晟含笑道。
“我知道。”唐笑看着看起來柔柔弱弱清純美麗的闵秋寒,“看來世界上很多人在一起都是互補的。”
裴遠晟說:“你跟烈子不是也一樣互補麼。”
唐笑見話題被扯到自己身上,忙說:“那不一樣,還是秋寒和阿猛更加互補。”
闵秋寒說:“上次同學會時遠遠見到過笑笑的老公,印象中很帥呢,和笑笑好般配。”
唐笑笑道:“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誇他呢?”
闵秋寒說:“都誇,你們倆顔值都特别高。”
唐笑得瑟地說:“必須的。”
裴遠晟說:“瞧把你得意的。”
唐笑說:“誠實是華國人民的傳統美德,我隻是說實話罷了。”
“你就貧吧你。”裴遠晟笑着搖搖頭說。
三人說說笑笑間,車開到了醫院,闵秋寒臉上雖然還帶着笑,但是身體明顯地繃緊了。
唐笑握住闵秋寒的一隻手,觸手冰涼,再一看闵秋寒的眼神,不由心疼不已:“秋寒,别怕。”
闵秋寒突然喃喃地說:“笑笑,我以前在老家聽人說,女人如果把孩子流掉了,就會造成殺孽,被流掉的嬰兒一般都怨念深重,從此會一生纏着那個不讓它來到人世間的女人,我親耳聽人講過,有個女孩因為自己在家吃藥流掉了孩子,後來每隔幾天就會夢到那孩子,到後來,那孩子還會時不時地出現在她房間角落裡向她索命……”
闵秋寒的手指顫抖起來,眼神恐懼地望向唐笑:“笑笑,你說……這些都是真的嗎?”
唐笑正思索着該怎麼回答,就聽見前面傳來一個聲音:“假的。”
車已經駛進停車位停好,裴遠晟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回身看着兩人說:“這種無稽之談也能相信嗎?秋寒,我問你,女人放棄自己腹中胎兒的生命,難道是她一個人的過錯嗎?”
闵秋寒愣住,眼神茫然地望着裴遠晟。
裴遠晟說:“難道女人可以無性繁殖嗎?沒有男人和女人的結合,哪裡會有孩子,沒有做父親的和做母親的一起,怎麼能撫養孩子,孩子生下來,難道就是女人一個人的責任?當然不是,那麼多女人之所以選擇人流拿掉孩子,大部分是當父親的不願負責任或者沒有能力負責任,倘若追究起來,男方的責任還要更大一些,女人有什麼過錯呢?現在避孕套随處都能買到,那些不願意戴套導緻女人懷孕,又不肯為女人腹中小生命負責的男人,才是最無恥的,如果世界上真有冤鬼索命,那麼冤有頭債有主,它們應該找的人是那個做父親的人,而不是孕育了它們生命最後迫于壓力放棄他們的女人。”
闵秋寒聽得呆住,唐笑也是頭一回聽到這種說法。
世上仿佛所有人都在責怪流掉孩子的母親,連女人自己都責怪自己,如闵秋寒這般,即便流掉孩子也一輩子背負着無法忘卻的陰影。
可是這種事情,又何必将罪責盲目歸結于一人身上,又何必背負着内疚過完一生呢。
她不得不承認,裴遠晟的這番言論說的很有道理。
“秋寒,不要怕。倘若孩子真的知道,也一定會原諒你的。你也是一個受害者,不是嗎?”唐笑柔聲說道。
闵秋寒吸了吸鼻子,眼中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跟我說這些。”
“謝什麼,就事論事而已,”裴遠晟淡淡地說,“真的想感謝我們,就别犯傻了,不要獨自背負壓力和陰影,更不要一廂情願地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那沒有什麼用,至少對你,對阿猛,都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好好活下去,忘記不愉快的事情,做到我說的,才算是真正沒有辜負我們。不然的話,你不僅對不起孩子,還對不起這麼關心你的我們,更對不起受過這麼多苦的你自己,不是嗎。”
裴遠晟一貫的言辭犀利,如果剛認識的話闵秋寒可能不習慣,但經過幾次接觸,她已經接受了裴遠晟的這種說話風格,含着熱淚點了點頭,她對唐笑和裴遠晟說道:“我會加油的,謝謝……”
唐笑幫闵秋寒解開安全帶,拉起她的手說:“走吧。”
“你們先上去吧,我在下面抽根煙。”下車後,裴遠晟說。
唐笑的兩道秀眉瞬間皺了起來:“抽煙?裴遠晟你――”
“裴遠晟你不能抽煙不然霧霾會加重對不對?”裴遠晟及時打斷唐笑的話,“行了環保小衛士,我隻是偶爾抽一根,你就放過我,行不?”
闵秋寒這次也站在了裴遠晟這邊:“笑笑,算了,你就讓裴遠晟抽吧,我看他也是開車開累了,想抽根煙提提神。”
唐笑沒辦法直接當着闵秋寒的面說出裴遠晟的病情,隻好闆着臉伸出一隻手說:“煙拿來,我給你留一根,其他的我先收着。”
裴遠晟乖乖地把煙盒遞過去,嘴裡說:“怎麼感覺跟小學生似的。唐老師,别給我扔了,行不行?”
唐笑冷冷地說:“看你表現咯。”
闵秋寒站在旁邊“噗嗤”一笑說:“笑笑,遠晟,你們倆在一塊真是太逗了。”
“遠晟?”唐笑不可思議地瞪着闵秋寒,“秋寒,你什麼時候被這家夥收買了,居然一下就叫的這麼親熱。”
裴遠晟淡定地說:“自然是被我帥氣的外形真摯的友情豐富的内涵以及無窮的人格魅力所征服了,對吧秋寒?”
唐笑一陣無語:“幾天沒見,閣下的臉皮仿佛又厚了一丈。”
闵秋寒笑的直不起腰來,兩隻手撫着肚子:“你們倆别逗我了,真的,我已經不行了……你們上輩子是冤家嗎……”
“不像。”裴遠晟掃了唐笑一眼,老神在在地說,“連抽根煙都不讓,我看比較像仇家。”
目送兩個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電梯上,裴遠晟一隻手夾着一支煙,一隻手摸出手機給阿猛打電話。
“到哪兒了?”
“快了,怎麼樣了?”
“剛到醫院。”裴遠晟說,“我故意在路上繞了一會兒,不知道她們看出來沒。阿猛,你快點吧,在做人流這件事情上我是支持秋寒的決定的,之所以告訴你,不是為了讓你來阻止她,而是讓你們面對面地商量清楚,免得以後後悔。”
“我知道,謝了哥們兒。”阿猛說。
“好了,不多說了,趕緊滾過來吧。”裴遠晟說完便挂了電話。
剛剛點燃的煙還沒來得及抽上一口,便掉落在地上,原本夾着煙的那隻手按住兇口,裴遠晟猛地喘了一口氣,俊美的面容上流露出痛楚的神色。
交接完工作正準備下班的一個小護士看到牆邊靠着一個人,按着兇口滿頭薄汗,趕緊跑過來問:“這位先生,你還好吧?需不需要幫你叫急救?”
裴遠晟睜開眼睛,因為心髒劇烈的痛意導緻眼神有些渙散,一時無法看清眼前的人,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前方那個模糊的人影,聲音低啞地說道:“謝謝……不用了。”
小護士很少見到這麼年輕英俊的病人,一時間心如小鹿亂撞,無論如何也不肯先行離去,“先生,您别逞強了,是心髒病嗎?身上有藥嗎?”
“我說了……不用。”裴遠晟擰緊了俊挺的長眉,朦胧的視線稍稍變得清晰了一些,他用被痛苦折磨下僅剩不多的耐心說道,“别管我,我隻想一個人靜靜……很快就好。”
小護士看出對方的不耐,沒敢再說話,就站在不遠處看着,裴遠晟被看得一陣煩躁,吃力地彎腰撿起那已經熄滅的煙扔進垃圾簍,然後一手按着兇口,低着頭慢慢朝樓上走去。
小護士站在下面看着,隻見他颀長消瘦的身軀微微前傾着,顯然是疼的厲害,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扶在扶梯上,動作緩慢地上着台階。
裴遠晟上了樓,遠遠看見唐笑和闵秋寒站在走廊上和一位女醫生說話,便将按住兇口的手收了回去,竭力挺直了身軀,然後慢慢朝那邊走過去。
闵秋寒最先看見他:“遠晟,你來了。”
裴遠晟點點頭,正準備問她醫生說了什麼,就聽見那站在闵秋寒對面的女醫生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裴遠晟心想,這是在對自己表達不滿?
“那個做/愛不戴套,讓女朋友懷上了,又不想要孩子的渣渣,就是你?”那個看起來三十來歲頗有氣勢的女醫生一臉嘲諷地說道。
裴遠晟知道對方誤會了什麼,但又覺得這女醫生挺有意思,于是似笑非笑地說:“醫生,你平時都是這種态度嗎,不怕病人家屬投訴?”
女醫生“哈”了一聲說,“我怕什麼,找誰投訴?投訴到哪兒?自我介紹一下,我這是這所婦幼醫院的院長周煜蓮。”
“原來是周院長,失敬失敬。”女人看起來三十來歲,烏黑的長發利落地盤起,眉目淩厲,紅唇張揚,倒不像是醫生,更像外企的金領。
周院長眼神從上往下斜着朝裴遠晟射過來,一臉的鄙視毫不掩飾:“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就是不幹點人事?”
唐笑和闵秋寒都沒想到事情會是這種走向,剛剛沒來得及解釋,眼下看裴遠晟毫不在意的樣子,倒也不急着解釋了。
唐笑拉了下準備開口的闵秋寒,朝裴遠晟的方向笑了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她這麼做一來是覺得眼下的情況挺有意思,二來還是想幫闵秋寒轉移一下注意力,盡量在手術前放松下來。
“多謝周院長誇張。”裴遠晟弧度優美的唇線上揚,露出一個足以令任何年齡的女人一見傾心的迷人微笑。
周院長半點也不買賬,柳眉倒豎道:“我誇你什麼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我聽錯了?周院長剛剛分明在誇我‘人模人樣’。”裴遠晟好整以暇地說。
“合着您不僅智力有損,聽力也有障礙是吧?還有人聽人說話隻聽見前半截聽不見後半截呢?”周院長抱着兇沒好氣地說道。
“錯了,根據今年最新的體檢報告,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您,我的耳朵沒有半點問題,要說存在什麼毛病的話,就是跟我的人一樣太挑剔了,聽話隻聽人話,其他什麼雞鳴犬吠是聽不見的。”裴遠晟俊美的面容上帶着點笑,不急不惱地悠然說道。
“你……”周院長瞪着裴遠晟,氣得說不出話來。
裴遠晟心髒疼得厲害,強忍着才不在衆人面前洩露分毫,之所以由着這位周院長誤會,還跟她鬥嘴,不僅是為了給剛下飛機朝這邊趕來的阿猛争取時間,同時也是為了讓自己的注意力不集中在身體的疼痛上。
“周院長,您息怒,别為了一個渣渣氣壞了身體,就算沒氣壞身體,一不小心導緻心理抑郁,臉上多長出兩道皺紋來,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裴遠晟微笑着,非常誠摯地提醒。
周院長冷哼一聲:“輪不到你操心。”
“我不是在關心您,我是在關心這世間最難以維持長久的美貌啊。”裴遠晟水墨般古雅深邃的眸子凝視着周院長略微斜飛的鳳眼,嘴上雲淡風輕地說道。
周院長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瞬間無法動彈,也無法再開口反駁。
旁邊的唐笑和闵秋寒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心裡不由感歎:果然是個撩妹狂魔,世上還有被他撩不動的女人嗎?顯然沒有。最關鍵的是,人家根本沒有撩妹的自覺。大概隻是随便說了幾句罷了。至于不小心撩動的心,又跟他有什麼關系呢?
半晌,周院長才咳嗽一聲,朝闵秋寒說:“想好了嗎?确定要做手術拿掉孩子,要不要再跟孩子他爸商量一下?”
闵秋寒說:“周院長,謝謝您跟我說這麼久,我已經想好了,孩子不能要,我跟孩子他爸以後也不會有什麼糾葛……”
“什麼?”周院長修眉一擰,回頭瞪向裴遠晟,“你這人,到底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