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瞪圓了雙眼，對着面前的左鸩楓，不……長着左鸩楓臉的家夥喊道。

　　“哦？你還不明白嗎？我東皇太一，就是……”

　　“住口！你以為用這點小伎倆，就能騙過我嗎？竟然變成别人的臉，真是惡趣味，惡心！！”

　　“唉……我就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東皇太一撓了撓頭，突然認真地看向我。

　　——“那這雙眼睛，能不能說明問題呢？”

　　喀！！！

　　他血紅的瞳孔，綻放出犀利的光芒，那雙眼睛……隻是注視着，就能讓人沉淪其中。

　　毫無疑問，這雙眼睛，是左鸩楓的眼睛。

　　“是你通過某種手段，從左鸩楓那裡奪來的吧！”

　　我仍舊不相信道。

　　“而且……奪到眼睛之後，這雙眼睛看到過的事物，也将印入腦海中，所以……你也繼承了左鸩楓的記憶，總之，你就是個冒牌貨！！！”

　　“莊楓。”

　　這時……一個如空谷幽蘭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怔住了。

　　難以置信地回過頭去，隻見白裙白紗銀發少女，如仙子般站在我身後。

　　是少司命，但是她的聲音……

　　“幽……蘭？”

　　當我顫抖地說出這兩個字，少司命的眼波，猛然顫動了一下，然後蒙上了一層氤氲，她十指妙曼地結着印。

　　嗡！！！

　　清涼之感在掌心散發，那已經消逝了許久的夢蝶之遁子印，再度被喚醒……那種熟悉的感覺，讓我一瞬間确定，少司命的真實身份，正是——‘左幽蘭’！

　　（關于幽蘭乃少司命的設定，其實早就有伏筆了，詳見0349章海楓夏月）。

　　怪不得，初見少司命時，她身上會有那種微妙的感覺。

　　我猛地将她擁入懷中，她本來可以将身體虛化，卻用自己嬌弱的身軀，承受着我野蠻的懷抱！

　　“為，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做，你知道不知道，你走之後那些日子，我是怎樣度過的！！！”

　　我放肆地哭泣着，這看似是埋怨的淚水，其實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原因，聰明如你應該明白的吧，但……我一直在注視着你哦，也不知幾千次幾萬次想着再見面的一天，抱歉，讓你久等了……”

　　幽蘭反手擁住我的後背，溫聲道。

　　“喂，光顧着和幽蘭姐姐卿卿我我，都不管小……了嗎？你這臭……”

　　一個嬌中帶羞的少女之音響起，隻見禮魂站在不遠處，一雙小眼通紅地望着這邊。

　　拿下面具之後，是左幻音那俊俏的小臉，靈動中帶着一絲歲月沉澱出來的女人味。

　　“小音！！！！”

　　雖然已經有了猜測，但看清伊人面容的瞬間，我仍舊忍不住驚呼出聲，左邊仍舊攬着幽蘭，右邊一把将幻音攬入懷中。

　　“臭……哥哥……”

　　這個懷抱，讓幻音那脫口而出的嗔怪，酥化成柔情蜜意的愛稱。

　　“太好了，你們還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嗚……哥哥，你抱的好緊，會把小音抱死的……”

　　“哦……對不起，太，太激動了，就情不自禁……”

　　久久，當我依依不舍地放開兩人之時，兩人身上的衣服都褶皺了，而周圍，已經站滿了人，是以東皇太一為首的神祇，以及……我素未謀面的十二人。

　　他們紛紛摘下自己的面具。

　　天呐！！！

　　國殇——元瞳組五虎上将之黑暗聖虎于昊正。

　　湘君——元瞳組五虎上将之烈焰猛虎劉雲鵬。

　　湘夫人——元瞳組五虎上将之煙波畫虎穆煙煙。

　　山鬼——元瞳組五虎上将之萋蒾睡虎于文岐。

　　河伯——元瞳組五虎上将之白雪冷虎冷楓。

　　這五人原本實力出衆，紅塵仙境大劫後不知所蹤，以紫霞神殿神祇身份現世時，已經是五尊順天之神，原本以他們的天資，或無望跻身神位，但左鸩楓一定是用盡了手段和資源，隻因為這五個人，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大司命——元瞳組五嫂，一葉知秋葬夏月。

　　雲中君——元瞳組大嫂，幻魔音後韶華音。

　　東君——元瞳組三嫂，暗夜女帝曼珠沙華。

　　三神姬——元瞳組二嫂，千人千面陸小夕，元瞳組四嫂，千手毒姬陸小曼，元瞳組六嫂，天權聖母貳寶！

　　八神衛——元瞳組大佬貼身劍衛，越王八劍，懸翦，驚鲵，真剛，斷水，滅魂，轉魄，卻邪，魍魉。

　　看清最後一人時，我不禁再次熱淚盈眶。

　　——寒冰魔女，左鸩楠，冰姨，果然，她果然還活着！！！

　　再加上，身為幽蘭的少司命，身為禮魂的左幻音，身為東皇太一的左鸩楓，紅塵仙境大劫中，消失的全員，全部都出現在這裡。

　　“你，你們……不帶這麼玩的啊！！！”

　　我看着這一張紙熟悉的面孔，不禁抓狂道。

　　這時，左鸩楓走上前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問，但現在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會找個機會，把一切因緣告訴你的，至于昏倒的親友們，你不用擔心，僅僅是昏過去而已，我會跟她們解釋清楚一切的。”

　　夜晚，掌燈時分，月面上，我與左鸩楓并肩而立。

　　“你的親友，我已經安撫好了，現在你可以問你想問的。”

　　左鸩楓如是說道。

　　咣！！！

　　我不由分說，一拳狠狠地轟在他的腹部。

　　“哇！！！”

　　左鸩楓雖吃驚，但并未用功抵禦，這一拳打得他大吐口水，身子也弓了進去。

　　“這一拳，是為了為你牽挂的子女，和我犧牲的兄弟們打的！！！如果不是你搞出這些幺蛾子來，從學生時代就跟随我的大家，就不會命喪在斷魂崗了！！！”

　　我紅着眼喝道。

　　左鸩楓伸手失去嘴角的血絲，微微一笑。

　　“既然你的脾氣發完了，那就開始問吧……”

　　“剛才那一拳隻是個開始，以後的先欠着，我開始問了——我知道這是七年前你和軒轅開天在炎黃宮中策劃的大計劃，在那之後三年，你故意自殘，塑造出東皇太一這個恐怖的角色，在軒轅開天面前抖出，還特别強調他可以賜予人高強實力，甚至……借助韶華音和葬夏月姨娘二人之力，将有關東皇太一的傳聞，以幻術的形式，傳播至整個帝京範圍民衆的腦海中，以他們為基礎傳播，增加影響力，讓慕名之人趨之若鹜，為你們狩獵高手減少功夫。”

　　之後不久，你以那顆核彈詐死，開始在暗中發展紫霞神殿，你這麼做的目的，我大體猜到了，想讓我獨立自主，鍛煉我的能力和手腕，畢竟過去我對于你們的幫助，特别是‘幽蘭’的智慧，依賴太多了。”

　　我闡述着自己對這件事的理解，左鸩楓欣慰地點了點頭。

　　——“看來，你對我的苦心，理解地還很透徹呢，我的确想把你從‘暗皇之資’錘煉成‘主宰之資’，在那之後你經曆了很多，也的确成為了華夏國的暗黑主宰。”

　　“但我不能理解的是，軒轅開天身為你的合作者，為何……為何要在斷魂崗上，對我手下的人們趕盡殺絕！！他們應該是真真正正地死掉了吧，不是假死！！！”

　　“唉。”

　　面對我的诘問，左鸩楓深深歎了一口氣。

　　“其實，這也并非我的本意啊，因為這不是過家家，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發生那種慘劇，我也始料未及，我和軒轅宮主商量計劃的夜晚，為了防止計劃出現偏差，在征得軒轅宮主同意的前提下，我們，包括三神，都對自身施加了催眠——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動真格地将事情進行下去。”

　　“如果你不能脫穎而出，那說明，你并不是這塊料，而你……也為你的沖動付出了代價，就算是我們真的被團滅了，你也不該去襲擊炎黃宮啊，不過仔細想想，這種膽大包天，應該也是一種潛質吧，就像當年我滅掉苗疆部落一樣，若是當時沒有身為百花小組的曼珠沙華挺身相護，我也許早就被處以極刑了。”

　　左鸩楓感慨着說道。

　　我緊緊攥起了手掌，是的，歸根到底，還是我的莽撞啊，我不該沖動之下，去襲擊炎黃宮。

　　不對，更準确的是，不該在自己實力尚未成熟時，就做超出自己實力的事情，這次進攻紫霞神殿，也是一個教訓，如果……如果東皇太一不是左鸩楓，那我們将付出不可挽回的代價。

　　前後呼應，真得三思而後行啊。

　　我緊攥的手掌放開了。

　　“那……為何要我來執行這一切？你成立紫霞神殿，應該不單單是為我塑造一個假想敵那麼簡單，為何要掠奪世界各地的高手，那些失蹤的高手們，又去了什麼地方？”

　　我再次發問道。

　　“你覺得……世界各地高手境界大幅度躍遷的根本原因是什麼呢？”

　　左鸩楓反問道。

　　“這個……是無涯桎梏吧！天道對于修道之人的‘宏觀調控’。”

　　“是的，但無涯桎梏的存在是必要的，武學本來就主‘殺戮’，增‘兇戾’，若修道難度增大，要突破對心道也越是嚴格，無涯桎梏的松動，讓修道難度降低，習武者的‘殺傷力’普遍提升，但卻沒有起抑制作用的‘心道’。”

　　“這看起來并沒有什麼……但急功近利的大環境下，必将滋生無端的兵殺與血禍，始祖神割據的時代，正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所以，才要防止這種事态發生……”

　　“既然是天道自主進行的宏觀調控，順其自然不就好了嗎？就算再怎麼刻意拖延，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如果說……是有人在其中刻意作梗呢？導緻這個局面提前了近千年，甚至有更加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沉默之後，左鸩楓語出驚人。

　　“提前……近千年！？誰能辦到那種事情？？”

　　“目前……我還不清楚，所以，我才要成立紫霞神殿，狩獵高手，使現世高手數量銳減，阻止那驚天的陰謀。”

　　“被你狩獵掉的人，去哪了？都殺掉了？”

　　“沒有，他們被我送到另一個世界去了，規則與現世完全隔絕，唯有……将‘幻音寶盒’的衆妙之門開啟到十二，才能溝通的空間，這其中……也離不開夢蝶之遁進行搜尋，所以，才需要幻音與幽蘭的力量啊！”

　　“但這世上高手的數量，還在遞增啊，無涯桎梏似乎……”

　　“這我當然知道，紫霞神殿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将全世界的高手狩獵完畢，所以……我才做了兩手準備，将那些狩獵的高手收為己用，幫他們提升境界，并賜予他們心法……萬一阻止失敗，劫難到來時，作為應劫的保障！”

　　左鸩楓的話語，令我震撼，為了這個目的，他竟放棄了曾經奮鬥來的一切……

　　“高手，有多少？”

　　“煉虛合道以上的高手，我已經雪藏了不下10萬人了。”

　　10萬！？

　　“那……證道樹之戰的暗金果實，你用來作什麼了？你身邊沒有人跻身一氣三清，說明還沒有人服用。”

　　我繼而問道，左鸩楓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啊~的确呢，就一個，吃掉多可惜，用來培育啊，我搜集上古典籍，外加自己的研究，已經解開了暗金果實的秘密，初步決定培育二十枚暗金果實，不過現在咱們人多了，二十個看來不太夠啊！原本我是以‘扶桑’為載體進行培育，不過速度有點太慢了呢……既然你把證道樹吸收了，就以你為母體進行育種吧！”

　　噗！！！

　　聞言，我直接吐血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