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心已開始淪陷
“月螢,你去把上次的衣料拿來。”
回了自個住的院子,慕淺羽本想拿起那本心法靜下心來看看。
隻是看了許久,心也靜不下來。
索性丢了書,喚過月螢去拿衣料。
“姑娘要再給王爺做衣裳嗎?”
月螢笑了笑問道。
她是希望慕淺羽能成為璃王府的女主的人。
主子一直都是一個人,如果慕姑娘真的可以嫁過來,王府裡就熱鬧了呢。
“嗯。”
慕淺羽輕輕的點了點頭。
既然上次那件袍子髒了,那她就再做一件好了。
知道她要做衣裳給蕭承逸,月螢的動作自然快的很,沒多久就将上次那些衣料抱來了。
她現在覺得自家王爺實在是英明。
本來上次慕姑娘挑完料子,這些衣料自然是要重新放置到庫房的。
可是且不想林總管說王爺吩咐料子不必拿回去了,就收在這裡。
現在想來王爺肯定是有先見之明,知道慕姑娘還會再做衣裳的。
這次慕淺羽沒有想着再捉弄蕭承逸。
而是挑了他最喜歡的白色以及月白色的料子。
看她的樣子應該不是要做一套。
南宮麟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午後了。
此時的慕淺羽剛剛睡醒午覺,百無聊賴中,便拿起了昨個剛剛開始動手的衣裳做了起來。
她速度快的很,不過一日的功夫,已經做了一半了。
“你在為義兄做衣裳?”
南宮麟淡笑着走了進來,語氣很輕。
慕淺羽擡頭看了他一眼,幾日未見,南宮麟瘦了許多,臉色蒼白,一看便是元氣大傷,虛弱的很。
忽然想起他的藥。
忍不住擰了眉,最後的藥也沒了,再找不到新的藥,他下次流火發作時就麻煩了。
南宮麟體内的流火之毒,似乎比她的寒毒還要厲害,随時都會要命。
“南宮大哥,你坐吧。”
慕淺羽忽然露出一抹淺淺的笑,不再似先前那般清冷,頗有幾分明豔的感覺。
南宮麟微微一愣,聽她口中忽然換了稱呼,忍不住一笑點了點頭道:“閑來無事,來你這讨杯茶喝。”
說話間,月竹跟月螢已經端了茶點來。
依舊是璃王府最好的茶,知道慕淺羽喜歡喝茶,蕭承逸便叫林澤把府裡最好最新的茶葉給她送了過來。
隻是她心思太粗,這些小細節早就忘掉了。
“謝謝你。”
慕淺羽手中飛針走線,動作熟練,頗有繡娘的樣子。
她一面縫制着手裡那件月白衣袍,一面擡起了頭看向南宮麟,真誠的道謝。
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都可以拿出自己救命的藥來救你,縱然慕淺羽的心再冷再硬,但是面對這種真真實實的關心,她也不可能不心軟。
南宮麟神色一怔,思索片刻,似乎是明白了她所說。
輕輕一笑,不以為意道:“那藥能救你,其實已經發揮了它最大的作用,你身上的寒毒雖然厲害,卻也不是完全無解,相比而言我身上的流火可解的幾率很小,所以那藥我留着也就是多活一段時間罷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又有什麼區别麼?”
這話說的風淡雲輕,可眉宇間那麼抹淡淡的猶豫,仍是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你很喜歡葉凝對不對?”
慕淺羽打量了他一眼,繼續低頭飛針走線,開口道:“以後我幫你把葉凝搶回來。”
這人救她一命的恩情,她不會不還的。
“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何必強求。”
南宮麟淡淡一笑,似乎對葉凝并不關心。
可那日葉凝受辱,他又的确是心痛的。
慕淺羽也弄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記着自己欠他一份情就是了。
“你的女紅真的很好。”
刻意避過了葉凝的話題,望着慕淺羽手腕翻飛的樣子,南宮麟忍不住贊歎了一句。
饒是姑娘家擅長女紅,但是能達到她這種程度的,似乎還真的不多。
這手藝真要超過宮裡的嬷嬷了。
“都是打小練出來的,衣服破了沒人補,我又沒有銀子天天去買新的,總不能一直穿着破的吧,久而久之就熟練了。”
無論是補衣服,還是縫衣服,都是打小練出來的。
熟能生巧便是這麼個理。
宮裡那些嬷嬷,不也是如此。
南宮麟聽了,微微歎息一聲,點了點頭道:“你很了不起。”
一個小姑娘,四歲離家,在外面漂泊十年,沒人疼沒人愛,還能順利長大,學的一身武藝,難道不是了不起麼?
“王爺怎麼不進來?”
南宮麟兀自感歎的時候,慕淺羽突然出聲。
微微一愣,回頭望去卻見蕭承逸就在門口站着。
南宮麟也忍不住笑了,“承逸,你看你多好的福氣,慕姑娘專門幫你做衣裳。”
蕭承逸微微垂眸,瞥了一眼慕淺羽手裡的衣服,嘴角彎出一抹愉悅的弧度。
原本也隻是說說而已,沒有想到她真的會再動手。
隻是剛剛聽到她說的,到底是心疼了幾分。
他所認識的女子,除了閨閣千金,便是皇室嬌女,一個個嬌嫩如花,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還真沒有她這樣的。
明明是出身大家,卻在外流浪漂泊,什麼都要靠自己。
所以她總是喜歡拒人千裡之外的行為,他倒是理解了幾分。
“衣裳可以慢慢做,沒必要這麼急。”
看着她飛針走線的模樣,他突然就想起了賢惠二字。
她此刻的模樣,可不就像是賢惠的妻子在為自己的丈夫做衣裳麼。
慕淺羽微微擡頭,看了他一眼,正想開口,哪知一時沒注意,繡花針一偏便紮進了肉裡。
輕輕蹙了下眉頭,不覺垂眸,才發現右手手指已經滲出了一滴血,如同一抹朱砂,紅的耀眼。
幾乎是同時,蕭承逸跟南宮麟站了起來,亦是同時出口,“怎麼了?”
話一出口,兩人皆是詫異的望了對方一眼。
南宮麟微愣,無奈一笑,又坐了下來,繼續低頭品茶。
他好像忘了,這并不是他該管的事。
“疼嗎?”
隻是瞬間的愣怔,很快回過神來,蕭承逸着急的抓住慕淺羽的手,皺眉道:“算了,我又不缺衣裳,你别做了,省的傷了自己。”
本來低頭品茶的南宮麟,突然擡起了頭,眸色詫異的望着那兩人。
不是因為蕭承逸對慕淺羽的關心,而是他的自稱,并非‘本王’。
良久,忍不住一笑,怕是連承逸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已經開始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