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忘了彼此
事情會變成這樣,誰都沒有想到,連蕭承逸都沒有料到這麼個結果。
誰又會想到安王妃竟然對慕淺羽如此過分。
而且這還是在璃王府,蕭承逸的地盤,她居然還這麼嚣張。
現在想想韓晴玉算什麼,潘雨柔算什麼,鄭輕輕算什麼,這位安王妃才是最嚣張的主。
慕淺羽愣愣的看着已經走遠的安王妃,拳頭狠狠攥起,複又松開。
她忍不住狠狠的閉了閉眼睛,片刻之後再次睜開。
一張白淨的臉,毫無血色,慘白如紙。
她緊抿着唇瓣,一言不發,轉身向外走去。
“小羽,你做什麼去?”
蕭承逸伸手拉住她,面色一僵。
“你的未婚妻已經住進了璃王府,這裡哪還有我的地方,不用别人趕,我自己會滾!”
所有的情緒,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悲痛,在這一刻毫無保留的全部爆發出來。
她狠狠的甩開蕭承逸的手,目光冷凝的看着他,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她知道這不是蕭承逸想看到的。
她知道她不該對他發火,可她忍不住,忍不住,忍不住!
她慕淺羽怎麼就配不上蕭承逸了。
難道隻是因為身份麼?
難道隻是因為她生來是庶女,就該死麼?
“小羽,是安王給父皇上了折子說要回京,讓安王妃跟邵明珠先住在璃王府,等安王府修繕好再搬回去,父皇下了旨意,所以她們入京以後便直接來了王府,我就是擔心你見到會難受,所以才叫追影攔着你。”
邵明珠要回京,他是知道的。
但邵明珠要住進璃王府,事先他半點消息都沒得到,想來是有人刻意隐瞞。
直到邵明珠母女搬着大大小小的東西來璃王府,直到元德帶着景帝的口谕來璃王府的時候,他才知道這事。
更何況邵明珠還帶來了安王的親筆書信。
他就是想拒絕都沒理由。
“所以她住進來了,你讓追影瞞着我不讓我知道,還讓我以為你出了城,不會來找你,好給你跟邵明珠單獨相處,柔情蜜意的機會是不是?”
慕淺羽再次狠狠的攥起拳頭,滿目瘡痍的瞪着他,目光那般冰冷卻又無奈。
她隻想好好愛他,好好跟他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安安穩穩的。
哪怕一輩子都嫁不了他,隻要能讓她這樣安安穩穩的陪在他身邊也可以。
可為什麼,為什麼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來跟她搶。
所有的人都在鄙視她的身份!
她慕淺羽到底做錯了什麼?
還是說她這輩子殺的人太多了,所以這是報應?
“小羽,我隻是怕你多想,什麼柔情蜜意,難道剛剛我對她說的什麼話,你沒有聽到麼,難道就因為我讓追影瞞着你,你就因此生氣想要跟我斷絕關系?”
蕭承逸緊皺着眉頭,無奈的看着她。
他就怕她情緒太激動平複不下來,不敢跟她說此事。
他就怕她一生氣,便又會說什麼各不相欠,恩怨義絕這種話來。
現在看她這樣,隻怕又是如此。
慕淺羽眸中洶湧的情緒,忽然在聽了他這番話後平靜了下來。
她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面如死水,安靜的不能再安靜,隻是緊攥的拳仍舊能昭示着她此刻的心痛。
她死死的攥着拳,長長的指甲直接嵌入了肉裡,掌心一片粘稠,鮮紅的血液正在手中緩緩漫延,即将滴落下來。
她的安靜,卻讓他更是心慌,因為他根本琢磨不透,她此刻在想什麼。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跟你吼,我先回去了。”
靜默許久,她忽然輕笑了一下,那麼輕柔的笑容,模糊的有些不真實。
她輕聲向他道歉,沒有憤怒,沒有怨怼,也沒有說什麼恩斷義絕的話,隻是很平靜的道歉。
她轉身離去,不再有隻言片語。
“小羽。”
蕭承逸忽然就慌了,急忙去拽她,碰觸到她的手的時候,卻覺一片濕潤,忙低頭看去,才發現她的手心已經滿是鮮血,整個指甲都嵌了進去。
“小羽,不要作踐自己。”
蕭承逸猛地一愣,狠狠的掰開她的手,瞳孔緊縮,情緒幾乎不能自控。
慕淺羽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猛地的甩開他的手,緊咬着唇瓣,面色冷然。
蕭承逸如玉的面上,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心底的疼痛驟然放大。
他不該瞞她的……
思及此,他忽然伸手緊緊的将她抱在懷中,用盡了力氣,就怕她突然離去。
他低頭狠狠的吻住她的唇,似乎要将自己内心所有的情意都傳遞給她。
他隻想告訴她,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再難,他都不會放棄她!
慕淺羽微微掙紮了下,沒有掙紮開,索性閉上了眼睛,不再白費力氣。
她其實已經沒了力氣。
心累的似乎被掏空了所有,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他灼熱的吻,滿是霸道,似乎在宣告着自己的主權。
可她的心仍舊如火燒似的疼痛。
而此時,一雙噴火的眼睛就躲在暗處瞧着。
當瞧到這一幕的時候,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眼睛血紅。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蕭承逸終于肯放開懷中的人。
他低頭看了看她手上的傷口,眉頭皺了下,俯身将她抱在懷裡,回了清涼院,步履沒有先前的輕緩,有了太多的沉重,似乎每走一步,心都是痛的。
慕淺羽靠在他懷中,閉着眼睛不想說話。
她不想跟他吵,吵來吵去傷的還是他們自己的感情。
可是這口氣她真的咽不下。
那麼多人都沒能激起她的怒火。
潘雨柔也好,韓晴玉也好,鄭輕輕也罷在她眼中都不值得一提。
但是邵明珠無聲的挑釁,幾乎讓她覺得整個天都塌了。
她即便不想承認,但也得承認,若是賜婚景帝一定會給邵明珠賜婚,而不是她!
他曾說過為了她颠覆了這天下又何妨,可這天下又怎會那麼容易颠覆,要付出多少代價?
回了屋子,蕭承逸叫人拿了藥膏來,一點點幫她塗抹掌心上的傷口。
藥膏抹上去,融入到血液裡很疼。
她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愣愣的看着,仿佛整個人都已經失去了靈魂一樣。
她實在是太累了,真的很累,甚至沒有勇氣去面對以後。
他們…他們還有以後麼?
她靜靜的轉眸看了蕭承逸一眼,抿了抿唇,忽然輕聲開口,“承逸,不然我們忘了彼此吧。”
那麼輕的聲音,淡的好像一陣風,卻滿是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