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北郊,北山看守所。
“進去!”給林逸解開手铐,高博一把将他推進陰暗的監房之中。
牢門重新用粗大的鐵鍊子從外面鎖上,高博向裡面幾個監管犯招呼道:“這是新來的,以後你們多照顧一點。”
任誰都可以從他的語氣中聽出陰險的笑意。顯然,“照顧”二字另有深意。
頓時,裡面幾個五短三粗,長相壯實的漢子咧嘴笑了起來。
高博帶着同伴滿意的離開之後,林逸皺了皺眉,聞到很重的腳臭和尿騷味。
昏黃的燈光下,靠牆是一排生鏽的硬闆大通鋪,對面則是一排糞坑和尿槽。
除了開庭提審,外出勞動,監管犯吃喝拉撒,都在監房中進行。
林逸暗自歎息,沒想到看守所的條件如此惡劣。
正準備找個床鋪坐下來,面前已被幾名監管犯圍了個嚴嚴實實。
為首的是一個剃着青頭皮,滿臉橫肉的矮胖子,左耳朵還缺了一半,兩邊及不對稱,看着令人發笑。
不過林逸此刻沒發笑的心情,因為從高博臨走時所說的話和現在幾人的表現,他已看出對方想對自己不軌。
“新來的,叫什麼名字?”矮胖子說話的同時,從口袋拿了根煙,這時立馬有小弟拿火柴盒幫他點上。
袅袅的青煙在監牢中蔓延,矮胖子舒服的抽了兩口,等待林逸的回答。
林逸冷冷一笑,沒有說話。
頓時,幾名小弟不爽了:“彪哥,這家夥好像不把你放在眼裡。”
“讓他先感受一下這裡的規矩!”
“好好修理他一頓!”
被叫做“彪哥”的矮胖子滿臉橫肉一抖,猙獰笑道:“臭小子,知道我胡一彪什麼人嗎?當年在燕京黑道上,可是令人談之色變的人物。即使進了監牢,老子也是最大,我讓你吃屎,你就不準喝尿!”
林逸一愣,感情是個獄霸。
随即便聽到對方暴喝:“現在,你特麼給老子跪下!沒老子的允許,不許站起來。”
“聽到沒有,彪哥讓你跪下!”
“最好乖乖聽彪哥的,否則有你的苦頭吃!”
這幫人,林逸懶得理會。
見林逸仍沒半點動靜,胡一彪徹底被激怒了。
“你塔媽聾了還是骨頭太硬彎不下去,老子給你好好松松骨!”
說話間,已是猛踹一腳,蹬向林逸的右腿膝蓋。
胡一彪混迹黑道多年,出手極是狠辣。當年正因為和一家夜總會争生意砸場子,将對方大堂經理連通兩刀,才被對方的人削掉半隻耳朵,扔進了看守所。
一晃五六年過去了,案子一直沒定論,胡一彪便成了這裡的獄霸,别說一些監管犯,就連獄警都不敢惹他。
他這一腳,繼承了以往一貫狠辣卑鄙的作風,即使面對新手,也喜歡玩陰招。一旦這腳踢實了,縱是腿骨不斷,也要被摔個狗吃屎。
面對對方淩厲的攻擊,林逸眼睛微微眯起,右腿往旁邊稍微挪動一步,順勢躲開之後閃電出手,一把抓住胡一彪的腳踝,猛地一抽。
砰!
胡一彪的身體和堅實的水泥地闆撞了個結實,疼的他“嗷嗷”亂叫。
好不容易從地上掙紮着爬起來,胡一彪緊捂着尾椎骨似乎摔斷的屁股大罵道:“幾個廢物還不給老子上!”
剛才林逸一擊絕妙的反擊速度實在太快,直到現在,幾個手下才反應過來。大喝一聲,抄起平日打架藏在袖中的牙刷柄,刮胡子刀片,猙獰的撲了上去。
下一刻,他們看到對面新來的小子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讓人心裡微微發悚。
“草塔媽的,給老子狠狠打!”
接下來,陰暗潮濕的監獄,上演了一幕肉搏大戰。
……
五分鐘後,除了林逸,監房内再無一人站着。
幾個監犯全都有氣無力的躺在水泥地闆上,抱胳膊抱腿,痛苦的呻吟着。
林逸像提小雞一樣,把胡一彪肥胖的身軀拎起來,徑直走向對面的尿槽。
胡一彪剛才被林逸一拳打在腦門上,當即暈了過去,任由林逸拎着,如死狗一般。
噗通!
将對方上半個身體扔進尿槽,胡一彪脖子以上幾乎全都悶了進去。
似乎聞到了奇臭無比的尿騷味,林一彪被熏醒過來,第一時間便叫:“大哥饒命……”
話未說話,林逸一腳踩下去。
這回,林一彪算是徹底與尿槽底部來了個親密接觸。
幾個躺在地上的小弟見到這一幕,差點忍不住吐了。
“現在告訴我,這裡誰最大。”收回腳,林逸蹲下來,淡然望着胡一彪狼狽将頭擡起,被一槽騷尿糊了滿臉,大口的喘着粗氣。顯然,槽底的滋味不好受。
“大……大哥,小弟錯了,你最大還不成嗎。從今往後,您就是我們的老大。”這一刻,多年的獄霸都快急出了眼淚。
他無論如何沒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如此可怕。
縱使混迹社會多年的他,外加幾個常年好勇鬥狠的小弟,竟然不是林逸的一合之敵。
他們甚至連林逸的衣角都沒碰到,便被對方全部撂倒。
這在他二十多年的黑道生涯中,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至此,他明白一件事,眼前的少年,絕對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人物。
“很好,”林逸笑着點點頭,“你先去水龍頭下面把臉沖一下,然後把他們弄起來,我待會有事問你。”
不一會,五個小弟外加胡一彪一共六人,整齊的排成一排,全部老老實實的站在林逸面前,像犯了錯的孩子一般,各個耷拉個腦袋。
“你們跟我說說這個北山看守所的情況吧。”
“老大,我來說,”一個皮膚黝黑,一臉猴精的漢子搶先站出來,“老大,抽煙不?”
說話間已從口袋中掏出一根不知道藏了多久,滿是褶皺的香煙伸手遞給林逸。
林逸搖了搖手:“不會抽,拿回去。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萬良。”黑漢子視若珍寶一般将香煙重新藏進口袋,卻感覺到一雙兇悍的光芒瞪視着自己。
他斜睨了一眼,當發現是原來的老大胡一彪之時,吓得趕緊避開目光。
若在以往,被發現有香煙藏着掖着不孝敬老大,還不被打個半死。
不過現在,這位年紀輕輕的新老大似乎不會抽煙,而且态度還算和氣。雖然剛才幾人被對方教訓的不輕,但從另一方面證明了新老大的實力。
立即,萬良的眼中閃現出興奮的光芒。
這個新老大,自己跟定了!
……
深夜,巡邏的兩名獄警一如既往腰插警槍,手拿警棍,沿着長長的走廊穿過一間間陰暗的監房,不時還用警棍在沿途經過的牢門上敲擊幾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都給我老實點,夜間不得大聲喧嘩!”
雖然早已熄燈,但這群監管犯總是不讓獄警們省心,大半夜的胡吹亂叫,打架鬥毆是常有的事。
特别是在北山看守所待了足足五年半的那名獄霸,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想到此,兩名獄警就感覺無比的頭疼。
不過,今晚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走廊最深處獄霸所在的那間監房,今晚竟然沒有一點聲響傳出,安靜的有些讓人意外。
“走,過去看看。”一名年長的獄警當即對稍微年輕的同伴道。
二人穿過走廊,迅速來到胡一彪所在的那間監房。
當看到裡面幾個老油條全部安靜的躺在床上,發出睡着時特有的沉厚而均勻的呼吸聲之時,兩名預警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不會吧,他們今晚竟然睡得這麼早,平時不到淩晨兩點多是不會睡的啊!”二人很是納悶。
“彪子,去給我倒杯水。”這時,一個年輕的聲音在其中一張床上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原本已經睡熟的胡一彪猛地從床上坐起,吓得兩名獄警一跳,以為胡一彪在裝睡。
接着,在二人驚駭無比的目光中,胡一彪老老實實的從床鋪上爬下來,揉了揉迷迷糊糊的雙眼,給對方恭恭敬敬倒了一杯熱水,口中還有氣無力道:“老大,你的水來了。”
兩名獄警對視一眼,彼此看出對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那年輕人是誰?剛才胡一彪怎麼稱呼他老大?”年輕獄警好奇道。
“他是晚上新進來的,是上頭交代過的人物。”年長獄警深深望了監房一眼,“真沒想到,竟然能讓胡一彪叫他老大,不簡單啊!”
收回目光,年長獄警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走吧。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得了啊!”
……
“爺爺,林逸不會有事吧?”四合院,李郡茹焦急望着在屋中來回踱步的李中天,擔憂道。
“難說。畢竟是私藏非法槍械的大罪,和上次完全不一樣啊!”李中天深鎖眉頭道。
“那怎麼辦啊?”李郡茹淚珠子已在眼眶中打轉。
“我給你爸爸打個電話,或許他有辦法。”
“打給他?”李郡茹對父親一直有些排斥,但如今,除了他恐怕也沒有别的辦法了。
“他會趕回來嗎?”李郡茹又問了一句。
“不知道,他可能在執行任務。如今顧不得那麼多了,先打了再說。”李中天拿着手機随即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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