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芸此時卻是走到了一邊,尋了一處地方坐下。
太太上皇給了她一個難題。
十個名額,帶進去的人自會對她報以感謝,可在場粗略一看,絕對不少于五十來人,帶進去的沒話說,可沒帶進去的,怨念自然不會朝着太太上皇而去,而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看着金偃甯此時的傲然樣子,反正這家夥從不怕得罪人,更不擔憂會不會得到什麼報複,将此事交于他,怕是最好。
“你今日太大意了。”方亦烜手落在輪椅上,緩緩而行。
是啊,大意。
從來到這個世上,她第一感知到這麼濃郁的金屬氣性,甚至在末世那個地獄般的時代,都沒有感知到這麼濃郁的。
怎麼可能不行動。
金芸道:“多謝。”
不是他突然的插了進來,金芸想不到該如何解釋,或者說,她根本沒法解釋。
當太太上皇心中有了疑惑,将她的根底細細一調查,她不敢保證不會調查出什麼來。
“無需。”方亦烜将輪椅移到金芸身邊,與她并排而坐,他道:“你贈與我長鞭,我從未與你道過謝。”
“起名了嗎?”金芸突然問道,她還記得當時鍛造好鴛鴦钺,爹對她說過,一把好的兵器可賜予一名。
方亦烜将長鞭從懷中拿出來,很細長一的根,黑到深邃,在陽光下,仿佛還透着一絲的紅意。
他撫着鞭身,道:“如何?”
在心中重複這個名,金芸真覺得不錯,點頭道:“挺适合它的。”
方亦烜側身,望着眼前人的半個身影,他輕聲道:“你可知将它贈與我,代表何?”
瞳眸一緊,金芸臉頰上有些發熱,她支支吾吾居然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方亦烜淺笑,他緩緩向前,與她的距離越來越近。
眼前人兒的一舉一動,都落入眼底,能看到她乏紅的臉頰以及微微顫抖的眼角,他道:“你的心意,我授下。”
金芸猛然站起身,她平複着心猿意馬的心跳,側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大步離開。
方亦烜手中握着,臉上帶着的仍舊是以往的笑意,可如今,笑意卻到達了眼底。
雖說有十個名額,可算來算去,金偃甯真正決定的名額也不過就是兩三個。
楚澤和易思風是他的好友,自然得帶進去,易思風的大哥,更是個順帶的。
再來方大哥與小姑的交情,他雖然看的不是很明白,可就是因為不明白,所以得帶上。
至于盛千荀,那是不得不帶,被青曈扇抵着頸項,再對上那人似而非笑的神情,金偃甯怎敢不帶。
其餘剩下的名額,不是這個添一人,就是那人不得不帶上一人。
真算下來,他根本就沒多少決定的權利。
反而将名額決定好之後,其他人掃過來的目光,仿佛對他是有着血海深仇一般,瞅的人渾身就是一抖,連忙就是快步邁進院落,躲過外面這些人的眼神。
進到院子裡,并沒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情景,院落裡雖然沒有髒亂不堪的地方,卻普普通通,完全想象不到一代帝君,居然會居住在這樣的地方。
姜泊此時正坐在院落之中,端着茶壺打量着進來的十一人。
除了金芸,進來的十人之中還有一女子,而姜泊的視線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微微眯了眼。
如果要金偃甯來說,最為不滿的便是楚澤突然插了一個人進來,而這人身上穿戴着的正是,隻是今日不再是雨後的天青色,而是一抹嫩綠。
雖然不知道她具體的來頭,但顯然來頭不小。
隻是,當他要去問的時候,楚澤卻一直攔着。
而此時,這女子上前微微彎身,說道:“小女子靳瑢瑢見過聖上。”
将手中的茶壺放下,姜泊面帶沉色,語氣中帶着生澀,他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将目光移到了不明所以的金偃甯聖上,他道:“靳家人到底還是踏入了這片土地啊。”
“金家?什麼金家?”金偃甯一頭霧水,還當此女是自己家的人,小聲問道身邊的楚澤。
楚澤眼帶複雜,他到底還是開了口,說道:“沅西靳家。”
沅西靳家!
金偃甯猛然睜大雙眼,眼中帶着的是止不住的憤怒,就這麼直直的望着楚澤。
世上有兩‘金’。
上京金家以及沅西靳家。
如今很少人知曉沅西靳家到底是哪方神聖,甚至很少有人知道,最著名的鐵娘,便是出之于沅西靳家。
一山不容二虎,如今的‘金’家隻有一族,那邊是上京金家。
金偃甯并不清楚具體,畢竟那個年代他還未出生,可是從長輩那聽到過許多。
當時兩家相争,如同皇子争奪地位,最後的結局,死傷慘重,沅西靳家遠離上京,而上京金家雖奪得大權,卻也是損失慘重。
至于當時的原因,并沒有人和他說明,卻無外乎權利一點吧。
金偃甯記得有人說過,沅西靳家能落敗離開,也是因為承諾過,靳家後背子孫不得入京。
那現在出現面前的人,又是誰?
他更不明白,聽來的這些,他都與楚澤說過,為何楚澤明明知曉此人與他們府上不和,還将此人帶進甯園,帶到太太上皇的面前。
楚澤知曉金偃甯定會惱恨與他,可有些事,他卻不得不做。
“聖上,當初沅西靳家與我們府上有個協議,靳家子嗣永不得踏入上京。”金偃甯顧不得其他,說完更是狠狠瞪着那女子,哪怕人家是一嬌柔女子,也是兇神惡煞的對待。
“當初那一紙協議,還是出至于朕手,朕自然清楚。”姜泊說到,一山不容二虎,可金府那位,卻不知道放虎歸山,等到它養精蓄銳後,仍舊會回來的。
“既是如此,你居然還敢踏入上京,還不快給小爺滾回沅西。”有了太太上皇這句話,金偃甯頓時就來了勢氣,大手一揮,仿佛沒人上前,他就要自己動手。
“小女這次歸京,并不違反我族與金家的協議。”靳瑢瑢語氣平穩,仿佛金偃甯所說的話,并沒有入耳,她道:“小女這次來見聖上,乃是當年祖先有過交代,等到時機成熟,将一物交于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