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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鹿 7.第七章

歸鹿 宋玖槿 4175 2024-04-03 22:19

  說着話,八層的樓梯似乎也沒有多長,很快兩人便各自到自家門口。

  陳洲背對着她去開自家的門,而江鹿則靠在自家門闆上看着他,既然沒有回頭,他也能感受到她那道灼熱的目光。

  “啪嗒”一聲,門開了,同時,她的聲音也從身後響了起來。

  “812,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隻是剛才聽那人喊他洲哥。

  陳洲沉默着沒有說話,江鹿也不着急,也不覺得尴尬,他不回答,她就耐心的等他回答。

  兩人就這樣一直沉默着,一直沉默到江鹿以為陳洲不會回答她了的時候。

  他的聲音響了起來。

  “陳洲。”

  她終是等到他的名字。

  江鹿笑了起來,不得不承認,江鹿是一個美人胚子,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殷紅的嘴唇微微上揚,漂亮的大眼睛此刻彎成一道月牙。

  “陳洲--”她嘴唇上揚,下意識的重複着他的名字。

  陳洲貼在門上的手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

  “江鹿,我的名字,江鹿。”

  江鹿沖着他的背影說道。

  “嗯。”

  “那,陳洲,晚安。”

  陳洲沒有轉身,但是從聲音他能聽得出來,她現在心情很好。

  “嗯。”

  他微微點頭,進了門,門外的燈光随着門的關閉逐漸被抵擋在外。

  江鹿看着他家門關上之後,這才掏出鑰匙打開自己的門。

  進屋之後,她洗了一個澡,用毛巾将頭發擦的半幹,她覺得心口泛甜,不膩,是清甜,像是一點一點的朝外溢出。

  這是她十九年來第一次出現的感覺。

  “陳洲,陳洲--”

  江鹿在嘴裡反複的咀嚼着這兩個字,猶如失了神一般。

  他的名字沒有什麼出彩的,跟普通的一個名。

  但她很清楚,從這一刻起。

  "陳洲"這個普通的名字将會在她的心底成為一個不普通的存在。

  她伸手摸了摸放在床頭的毛絨小鹿玩偶。

  “晚安。”

  這幾天,陳洲還是跟之前一樣早出晚歸,江鹿白天上課,晚上回來的時候陳洲也還沒有回來。

  這天,江鹿刻意沒睡,就坐在窗邊,盯着樓下的小巷看了很久,等了很久。

  等到淩晨,也沒有聽到陳洲摩托車的聲音,最後她實在撐不住了。

  江鹿晚上熬到很晚,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下,但是在樓下摩托車響起來的一刹那,江鹿一瞬間醒了過來,她掀開被子,光着腳朝窗口跑去。

  “唰”的一下推開窗戶,顧不上撲面而來的涼意,伸長脖子朝下望去,但是她隻看到他騎在摩托車上離開的背影。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小巷,她這才關上窗戶。

  将窗戶關起來之後,她重新躺回床上,但是此刻的江鹿已經沒有了睡意。

  陳洲這麼一大早是準備去哪裡?

  她不是故意要好奇這些,隻是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他,想到的自然就是跟他有關的事情,再加上一早上就看到他離開,心裡自然有些疑惑。

  陳洲的摩托車一條小巷入口停下,沒幾分鐘,裡面走出一個人影,随着腳步越來越近,人影也逐漸清晰起來。

  從巷子裡走出來的人是許忠。

  陳洲将頭盔遞給他,許忠搓了搓手接過扣在頭上,跨上摩托車後座,在他坐穩之後,摩托車飛馳而去。

  *

  陳洲這一天都沒有再回來,下午的時候,她剛弄了點泡面填飽肚子,便接到了金橘的電話。

  “喂,怎麼了?”

  “你難道忘了今天要去取小黃了?”那頭傳來金橘無語的聲音。

  江鹿偏頭想了會,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沒,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

  收了電話,江鹿套上外套,揣上鑰匙出門。

  走到巷口的時候,果然看到金橘的身影。

  潇灑的跨坐在自行車上,單腳踩在地上。

  她大步朝她走過去,聽到腳步聲,金橘擡起頭,看着朝自己走過來的江鹿。

  “傅蕭呢?”她問道。

  “估計跟猴子他們幾個還在網吧吧。”金橘聳聳肩。

  “先不管他們了,先去取我的小黃。”

  “成。”

  金橘載着江鹿左拐右拐,最後停在一家修理鋪前。

  修理鋪前放着許多自行車,少部分全新的,大部分七八層新的,還有的就是一些已經完全報廢的。

  “老張叔。”江鹿站在門口沖裡面喊道。

  “哎,小鹿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裡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沒過一會,黑色的厚重簾子被掀開,一個約摸五十歲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來。

  頭發有些許白,但還挺精神。

  “老張叔,我的車呢?”

  老張是江鹿父親的朋友,後來出了那事,家裡她跟梁淑言兩個女人,老張叔也幫襯了不少,在江鹿的心裡,她還是很感激他的。

  老張笑了笑,“這麼着急,老張叔能虧待你的小黃嗎?”

  江鹿摸了摸腦袋,嘿嘿笑。

  “跟我過來,你來看看你的小黃。”

  老張叔領着江鹿去看她的車,江鹿蹲下身捏了捏車胎。

  換了新的車胎,氣很足。

  “老張叔,這修理費?”江鹿站起身來,從口袋裡掏出錢包。

  老張朝她搖搖手,“也沒幾個錢,就不用給了。”

  江鹿不肯,老張叔本來自己就挺不容易的了,她哪能還不給錢呢。

  “不成不成,老張叔,你一定得收着。”

  老張不肯收,也不肯說到底多少錢,江鹿直接從錢包裡掏出一張五十元的紙币硬是塞到他的手裡。

  塞給他之後,推起小黃兩步跨了上去,朝金橘打了一個響指,兩人很快出了老張家的修車鋪。

  老張哪裡有她們年輕人靈活,他捏着手裡的五十元追了出去,沖着江鹿得背影喊道。

  “小鹿,小鹿,這錢多了,太多了。”

  江鹿不顧老張在身後喊,反而将自行車蹬的更快,這剛換了的車胎就是不一樣,很快便将老張的聲音甩在好遠開外。

  繞出那條巷子之後,她們這才放慢了速度。

  金橘有些喘,她側頭看了一眼一臉輕松的江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偷了誰家的東西呢。”

  江鹿噗嗤一笑,她們剛才的模樣真的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落荒而逃。

  “呦,這誰啊?”

  前面突然傳來一個女聲,帶着挑釁,略微嚣張。

  “嘎吱。”一聲,兩人幾乎同時按了刹車。

  臨近傍晚,天色漸漸陰暗下來,巷子的出口站着好幾十個女生。

  為首的女生穿着黑色皮衣,一頭草綠的頭發,手指間還夾着一隻香煙。

  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紮了她的車胎的劉阿美。

  三中的大姐。

  她們口中的婊.子。

  “阿美姐,我說我沒看錯吧,就是她們。”旁邊一個帶着眼鏡的小妹谄媚的說道。

  劉阿美獎賞似的拍了拍她的腦袋,“嗯,你這四眼還挺有用。”

  “嘿,江鹿,巧啊,車胎修好了?”劉阿美朝她吐了一口煙圈。

  江鹿嘴角扯了扯。

  上次的帳她們還沒找她算,這次倒好,自動送上門來,還真的是觸黴頭。

  不過這樣也好,她們正好新帳舊帳一起算。

  兩人下了自行車,将自行車放在巷口停好,然後朝劉阿美她們一夥人走了過去。

  “怎麼,我們還沒去找你,你倒是挺積極的?”金橘雙手抱在兇前,冷冷的看着劉阿美。

  劉阿美随手将吸了一半的煙扔在地上,“可不是嗎,總得抓住主動權不是,你們平時不是挺狂的嗎,怎麼,今天你們那幫小羅喽呢,怎麼不來保駕護航了?”

  “你當我們是你啊,劉阿美,還别說,你真的挺慫的,出門帶這麼多人,幹嘛,是一個人沒膽,那些都是來給你壯膽的吧,你特麼的還能再廢一點嗎。”江鹿擡頭瞥了她一眼,諷刺道。

  劉阿美“呸”了一聲,“江鹿,别給我使激将法,告訴你,沒有用,今天你們插翅難跑!”

  插翅難跑?

  江鹿嘴角抽了抽,在這個嚴肅的時刻,她是真的不想說這話的,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那啥,雖然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但我還是想好心的提醒你一下,不會用成語就别亂用,是插翅難逃OK,插翅難跑是什麼鬼,橘子,你知道嗎?”江鹿反過來問金橘。

  金橘憋着笑,一臉無辜的說道。

  “不知道啊,我隻知道插翅難逃還有一個近義詞叫插翅難飛,還真沒聽過插翅難跑的。”

  面對她們兩人赤.裸裸的嘲諷,劉阿美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一下子惱羞成怒。

  大家都知道,二中的劉阿美成績出了名的差,幾乎每門考試都是一二十分,是二中的墊底,她可謂是差出校門的。

  “笑你媽啊笑,你們現在笑,老娘一會就讓你們哭個夠!”

  她一個手勢,她身旁的十幾個女生頓時圍了過來,将江鹿跟金橘團團圍住。

  江鹿收斂了嘴角的笑,跟金橘背對背。

  遠處的太陽西沉,黑暗逐漸籠罩上來,馬路外面的路燈猛然亮起,些許微弱的光線照射進來,将她們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看來這次我們可能要挂彩了。”江鹿自嘲的說道。

  “怕誰,反正都要挂,大家一起挂好了,挂一個是一個,挂一雙是一雙,不虧。”金橘臉上帶着無所謂的笑。

  “愣着幹啥,給我上啊!”劉阿美尖叫道。

  就在這幾秒前後,平靜的小巷一瞬間混亂起來,巷子裡充斥着打鬥聲,驚呼聲,尖叫聲。

  雙方打的難舍難分,江鹿柔順的長發此時淩亂不堪,臉頰上挂了彩,嘴角帶着絲絲血迹。

  金橘比她稍微好一點,畢竟她從小都是在架堆裡摸爬滾打的,抗打能力自然比江鹿強的多,再加上她打起架來完全不要命,那幫人也都是撿軟柿子捏,圍攻江鹿的比較多。

  正打着的時候,江鹿猛然聽到一陣熟悉的摩托車發動機聲,她下意識的擡頭去看,隻見一輛摩托車從巷口飛馳而過。

  而在她分心的時候,被劉阿美拽住了頭發整個人朝牆上撞去。

  “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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