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蹦子”載着幾個灰着臉的人離開了村莊,很快就來到了那座山下,林皓陽指着山側的一條崎岖的羊腸小路,問道:“馬叔,這條路是去哪兒的?”
老馬扭頭朝那山路瞅了瞅,回答道:“哦,那就是從前的老路嘞!原來‘山望見’往山外背山貨,就這一條路哩,已經好多年不用哩,上面險着嘞!”
林皓陽讓司機停了一下車,他從車鬥裡蹦了下來。
老馬一怔,問道:“你這是要作甚?去茅廁?”
林皓陽扭頭朝山上望了一眼,對老馬說道:“馬叔,心裡憋着一股悶氣,我上去看看風景,敗敗火,順便爬山回去,活動活動,你們先走吧!”
荊輝朝董超使了個眼色,他倆兒也從車廂裡跳了下來,然後回身喊道:“馬叔,我倆兒也陪隊長上去轉轉,你們到前面等我們吧。”
老馬一邊答應着,囑咐他們山路不好走,要注意安全,便扭頭對司機吩咐道:“那咱們走哩!這些個城裡人,就愛看些個花花草草、山山水水……”
“三蹦子”已經走出了很遠,林皓陽看着自己手下的兩個兵,問道:“你倆兒跟着來湊什麼熱鬧?”
董超和荊輝相視一笑,應道:“您來散心,我倆兒也來散心!您來看風景,我倆兒也想來看風景!”
林皓陽苦笑了一下,他在手表上設置了一下時間,然後一轉身,快步朝山上跑去……
這條山路果然陡峭,沒走出多遠,崎岖狹窄的路面就變得更窄了,一條羊腸小路歪歪扭扭的直通山頂,最可怕的是:這條路向外的一側,盡在陡峭懸崖的邊沿;由于被棄用已久,還有常年風雨的侵蝕,懸崖的石壁已經嚴重風化、松動,有幾段路面坍塌十分嚴重,稍不留神就會失足滑倒,墜落崖底。
一邊觀察着周圍的環境,三個人健步如飛的登到了山頂。很久沒有爬山了,氣喘籲籲的林皓陽站在山頂崖邊的一塊巨石上,低頭看了一下他在手表:十七分鐘!看來,這還是條近路,隻是由于山體險峻,太消耗體力而已。
從山頂往下瞭望,整座山體大緻分三個斷面:山下的一側就是“山望見”村;另一側則是萬丈深淵,崖下是一條敞露着河道、幾近幹涸的大河;往東側斷面的山下望去,林皓陽隐約看到,他們的“霸道”車就在山下。
三個人在山頂休息了一會兒,喘勻了氣,便開始下山。當下到半山腰的時候,林皓陽看到老馬的“三蹦子”已經到了“霸道”車旁,他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表:如此看來,還是“三蹦子”能快一些!
林皓陽暗自盤算:“三蹦子”雖然越野能力強勁,但是照明燈光卻十分不堪!假如是在夜間翻山,黑暗中的山路對“三蹦子”來說,絕對是緻命的障礙!到時候……恐怕就不一定是誰快了!
來到山下,衆人上了車,老馬問道:“咋樣,俺們這裡的山景咋樣嘞?”
林皓陽點着頭贊歎道:“有山有水,山清水秀,真是個好地方啊!”
老馬咧了咧嘴,唏噓道:“山是好山,水是好水,可就是這人不咋地嘞!”
林皓陽看着老馬,倆人對視着,苦笑着搖了搖頭。
回到了大嶺鎮,林皓陽讓董超去叫上了留守在旅館的人,又去了那家驢肉館。
美味不可多得!已經連着吃了幾頓的驢肉,就是再好的飯,也該産生視覺、嗅覺以及味覺的疲勞了,更何況,是在如此的心境之下!
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鄧穎穎吃着飯幾次欲言又止,她本打算問一下案子的進展情況,可一見林皓陽等人那幾張鐵青的臉,她愣是把話又咽了回去,沒敢吱聲!
飯桌上沉悶的就餐氣氛,讓本來心裡就沒底的姜美娣也更加的惶恐,在鄧穎穎的威逼之下,她隻喝了小半碗驢肉湯。
一頓飯眼看就要吃完,林皓陽對老馬說道:“馬叔,這兩天真是辛苦您了,太多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吃完飯您趕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們打算在這裡再住一晚,養足了精神,明天一早就往回趕!”
“咋?這就要回去哩?”老馬的眼中滿是不舍,他搓着手,嗫嚅道:“這都叫啥子事兒嘞?丢人呢麼!”
林皓陽苦笑着寬慰道:“馬叔,隻要咱們都盡了力,也就問心無愧了!眼下的情況您也清楚,我們就是再守在這裡,也于事無補!這次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我們要抓緊時間趕回去,向領導彙報一下這邊的情況,順便再商讨一下新的營救方案。說不定,我們很快就回來了呢!”
“那行哩!”老馬拍着兇口說道:“你們回,這裡有我盯着嘞!你們放心,隻要那女子生了娃,我一刻也不停,馬上給你們挂電話!”
荊輝和董超湊了過來,倆人親熱的攀住老馬的肩膀,荊輝寒暄道:“馬叔,那就拜托您了!”
董超也說道:“馬叔,我們走了以後,您老可要保重身體啊!盡量把酒控制一下吧,晚上可以喝一點,但盡量少喝,舒筋活血還有助于睡眠!不過中午的酒……我看您就别再喝了!”
幾句寒暄暖到了老馬的心裡,他的眼角開始濕潤了。老馬低頭摳着自己的手指,聲音也哽咽了起來:“這是咋了麼,知道你們要走,這心裡咋恁不是滋味哩。”
依依不舍的道别,老馬臨走的時候留下了話:明天他一大早就會過來,給大夥兒送行!
老馬走了,望着他單薄瘦削的背影,衆人唏噓不已:短短兩天的相處,他們與這個老民警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他們很舍不得他……
林皓陽在旅館睡了一下午,盡管沒什麼食欲,可他還是在傍晚的時候起來吃了一些東西。本打算早早上床接着睡,不料,他剛躺下不久,就接到了初海林的電話。
初海林在電話裡告訴林皓陽一個重要消息:“山望見”那女人的家人找到了!根據被押解回濱城的幾個犯罪嫌疑人提供的線索,警方已經确認了女受害人的身份!
被拐的那個女人名叫蘇雲,時年二十八歲,是全國某著名理工大學的碩士研究生;失蹤前,她是就職于濱城市某科研單位的高級工程師;她的丈夫叫窦濤,時年三十二歲,與蘇雲同單位,也是高級工程師;夫妻二人是被某國字号科技部門高度關注的高科技人才,尤其是在我國“高尖端數控精密機床”的研發領域,此二人堪稱是國寶級的青年專家!
窦濤所提供的有關蘇雲的情況,與犯罪嫌疑人供述的完全吻合:去年春末夏初,蘇雲和窦濤在濱城舉行了婚禮,小兩口剛剛從外地度完蜜月回到濱城,蘇雲就接到了上級主管部門的緊急通知:馬上赴首都,參加一個全國微電子系統有關“精密機床”的學術研讨會。
距離會議的時間所剩無幾,可偏偏蘇雲又有恐高症,不敢坐飛機!并且,發往首都的那趟列車隻有一節“軟卧”車廂,而且票已經售完!窦濤隻買到了一張“硬卧”票,不過還好,是張無需爬高的“下鋪”。窦濤将新婚的妻子送上火車後,就此與蘇雲失去了所有聯系!
初海林委派兩名幹警找到了窦濤,并核實了當年的相關情況。在此期間,當窦濤獲知了妻子的下落,他不顧幹警的勸阻,回家收拾了行裝之後,就匆匆趕往了長途汽車站!此刻,窦濤已經在前往河東省某市的途中。初海林要求林皓陽保持手機的暢通,窦濤随時都有可能和他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