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的看着羅小天走進了衣櫃,荊輝發出了一聲驚叫:“我操!這……怎麼個情況?”說話間,荊輝跳起來直接沖了過去,然後站在衣櫃前,瞠目結舌。
林皓陽淺笑着解釋道:“原來這房子裡就有那麼一間小屋,我們也是租下來以後才發現的。”說實話,林皓陽一直以為那間密室是空的,他也沒想到:那裡竟然又被羅小天重新利用了!
荊輝很驚悚的一咧嘴,問道:“沒在裡面發現什麼寶貝吧?”
林皓陽笑而不語,荊輝似乎也沒想等答案,他一貓腰,直接鑽了進去……
片刻之後,荊輝和羅小天從衣櫃裡走了出來,而羅小天的手裡多了一個精緻的手提箱。那是一支木質的手提箱,貌似是紅木材質,箱面還雕紋着暗花金線,做工相當精細,光看用料和做工,就知道這箱子價值不菲!箱子的造型“民國風”濃郁、“複古風”十足,林皓陽看到的第一眼,居然聯想到了《上海灘》裡的畫面。
在關閉了衣櫃的暗門之後,羅小天高昂着他那顆目空一切的腦袋,腳踩着嚣張跋扈的步伐,大搖大擺的來到了茶幾旁。他将木箱放在茶幾上,并開啟了暗鎖,然後牛逼哄哄的瞄了林皓陽一眼,嘴裡還念念有詞道:“見證奇迹的時刻,來了!”說話間,“啪”的一聲脆響,箱子開啟了……
“我操!”荊輝發出了今天的第二聲驚呼,而林皓陽此時也被箱子裡的内容亮瞎了眼:他知道羅小天一直有收藏手表的嗜好,可是他卻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多!整個箱子裡,整齊的碼放着各種顔色、各種功能、各種材質、各種……琳琅滿目啊!各種閃着奪目異彩的手表,晃的人眼前發花!
身邊兩個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大大的滿足了羅小天的炫富心理,他慢條斯理的從箱子裡拿出了一副白手套,戴好之後,他用手小心翼翼的撫過那些熠熠生輝的表面,得意洋洋的介紹道:“瞧見沒有?全是限量版!”
荊輝龇着牙問道:“我操,厲害!這……這都是哪兒來的?”
羅小天瞄了荊輝一眼,然後很輕蔑的一撇嘴,說教道:“不該問的别問!在我們業内有這麼一句行話:收藏不問出處!懂嗎?”
“哦!”荊輝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可是林皓陽記得,那句話的原話好像應該是:英雄不問出處吧?算了,随他怎麼說吧!林皓陽擡手亮出了自己手腕上的那塊手表,問道:“小天,這是你送給我的那塊手表,好像……好像也是限量版的吧?”
“沒錯!”羅小天得意的應道:“浪琴,限量版的黛綽維納,絕對的經典款形!放心吧,您就是戴上一百年,這款手表也不會落伍,照樣是時尚貨!”說完,他指着箱子說道:“那塊是您的,我這裡又搞到了一塊!”
林皓陽很感激的笑了笑,又問道:“哎,你的那塊‘老硬貨’在哪兒呢?”
“恩,在!”羅小天一邊應着,他從箱子裡取出了一塊手表。羅小天将那塊表拿在手裡颠了颠,介紹道:“兩位老大,都過來瞅瞅,這就是‘老硬貨’!比你們的那塊怎麼樣?”
荊輝伸手想去接那塊手表,不料卻被羅小天一收手,躲開了!荊輝一怔,羅小天闆着臉埋怨道:“讓您看,誰讓您摸啦?這可是‘老硬貨’,想自己拿着看也行,去戴手套!”
“好好好!”荊輝紅着臉應道:“你拿着,我看!”
林皓陽也湊了上去,羅小天翻轉着手表,讓兩個人瞻仰了一番,他問道:“怎麼樣?是一樣的嗎?”
荊輝搖了搖頭,應道:“好像……好像也差不多,不過我們找到的那塊表,表鍊是金屬的!”
林皓陽也注意到了:羅小天的這塊“老硬貨”,表鍊是皮革的!他轉身直接走到了電腦前,打開郵箱後找到了相關手表的那幾張圖片,他回頭招呼道:“小天,你來看!”
羅小天湊到電腦前隻看了一眼,他就龇牙咧嘴的心疼道:“我操!這麼好的東西,怎麼鏽成了這樣?簡直就是他媽的暴殄天物啊!”
滑動着鼠标,将那些照片放大後反複看了幾遍,羅小天扭頭問道:“老大,這塊表是在哪兒發現的?”
林皓陽猶豫了一下,他一揮手,招呼道:“走,過來坐着,邊喝邊聊!”
三個人重新回到了茶幾旁,各自抿了一口酒,林皓陽吩咐道:“輝子,你把咱們那個案子的事兒跟小天說說!”
荊輝一怔,他狐疑的将羅小天一打量,便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從西沙埠發現棺材;兩副白骨、一枚紐扣、一塊手表;法醫的屍檢結果……一直到荊輝和林皓陽對死者身份的揣測,統統都說了出來。
羅小天很認真的聽完,他問道:“輝哥,這個人的歲數……不會是搞錯了吧?”
“不會不會!”荊輝很肯定的回答道:“你要是問别的事兒,我不敢說,可能會存在誤判的偏差。可是對于死者的年齡,這個我絕對敢保證!我們技術部的法醫,是根據死者牙齒的磨損度和骨齡推測年齡,雙重保險,絕對不會出錯!”
羅小天沉思了一會兒,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那這個人就有問題了!輝哥,剛才您說,這個人是個有錢人,而且說他就是什麼‘豐泉’,是吧?”
荊輝一點頭,很含糊的應道:“應該是吧?按照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有這種可能!”
“快拉倒吧!”羅小天嬉笑着說道:“要我說,這個人肯定是個窮光蛋!而且,他也不可能是那個‘豐泉’!”
“哦?”荊輝一驚,他扭頭看向了林皓陽。
林皓陽警覺的問道:“小天,你能肯定嗎?”
“嗯哼!”羅小天十分自信的一點頭。
林皓陽追問道:“說說看,你有什麼依據嗎?”
羅小天苦着臉反問道:“老大,這還用證據嗎?本身這個年齡就不對呀!”
荊輝應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對,我們假設這個人出生在一九五零年,到一九六六年這款手表停産,也就是十六年的時間!可是……十六歲談戀愛,早是早了點兒,可也差不多吧?”
“屁!”羅小天起身後一擺手,招呼道:“你們來!”
林皓陽和荊輝趕忙起身,随羅小天來到了電腦前。羅小天滑動鼠标,放大了那張手表的照片,他扭頭問道:“瞧見了沒有?這塊手表跟我的那塊,有什麼區别?”
荊輝撓着頭應道:“差不多吧?好像就是表鍊不一樣,再就是……鏽的狠了點兒!”
羅小天很鄙夷的瞥了荊輝一眼,嚷道:“差不多?差大發了!你們瞧……”羅小天移動鼠标的“箭頭”,指向了那塊手表的表鍊,提示道:“瞧見了沒?這個表殼與表鍊相連接的地方,咱們一般叫它‘表柱’!你們看,這個表柱跟我的那個,有什麼不一樣?”
荊輝回身走向了茶幾,羅小天趕緊提醒道:“哎,戴手套啊!”
“真啰嗦!”荊輝沒好氣的嚷了一句,但他還是乖乖的戴上了手套。拿着手表來到電腦前,荊輝反複的做了一下比對,他欣喜道:“哎?還真是!那個表的表柱好像粗了不少啊!”
羅小天朝荊輝很滿意的一點頭,誇贊道:“對喽!”說完,他介紹道:“你們這塊表的表柱,不光粗壯了許多,而且不是純圓的,它的邊角上帶有一定的棱形!”
林皓陽湊上去仔細一看,好像還真是。
羅小天問道:“知道為什麼嗎?”林皓陽和荊輝都搖了搖頭,羅小天歎息道:“因為這塊表,是一塊‘老硬貨’中的‘老硬貨’,也算是難得一見的極品啦!可惜了!”
荊輝頂着一頭的霧水,催問道:“什麼意思?你給好好說說!”
羅小天頗為得意的介紹道:“這是第一代‘老硬貨’!知道為什麼它的表柱這麼粗、還帶有棱形的邊角嗎?因為當初它的表帶,是帆布的!粗壯、棱形的表柱,更容易穩固帆布!”
荊輝咧着嘴感慨道:“我操!帆布表帶?我他媽還是頭一次聽說!”說完,他看向了林皓陽,兩個人在一個對視之後,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羅小天就更得意了,他嬉笑着說道:“嘿嘿……怎麼樣?長見識了吧?”說完,他又解釋道:“因為那時候咱們國家的鋼材緊張,而且還特别窮!制造這款手表所使用的精鋼,完全依靠進口!哪兒還有錢做鋼制的表鍊啊?!”
林皓陽點着頭問道:“可是這塊手表就是鋼制的表鍊啊,怎麼回事兒?”
羅小天應道:“這個咱們待會兒再說,咱先說說這個人的年齡!”
接着,羅小天繼續做起了介紹:“剛才我說了,這是第一代‘老硬貨’!從一九五八年開始投産,一共生産了不到三年,也就是一九六一年,上海的那個手表廠就轉産了第二代‘老硬貨’,也就是輝哥現在手裡拿的這一塊!換成了皮革的表帶,為了拆卸、更換表帶方便,表柱也變細了!”
林皓陽恍然大悟:是啊,如果按照這個時間推算,“豐泉”在這款手表停産的時候,最多也就是十歲左右!有誰會贈給一個孩子這麼貴重、而且不适合他年齡段的禮物呢?看來這個“豐泉”的年齡和身份,确實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