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植入林皓陽體内的那枚“定位跟蹤器”,袁方随時随地都可以了解到外甥的一舉一動。而林皓陽在很短的時間内,前後兩次進入西部的邊境地區,袁方也都有所察覺。
林皓陽掌握了多少有關“複華社”的信息?他去邊境的主要目的是什麼?袁方當時并不清楚,但是他憑借直覺判斷:
一,肯定與“秦懷遠自殺案”有關,也就是說,肯定與“複華社”有牽連;二,“複華社”在西部邊境的那條“交通線”,已經不安全了;三,假如“複華社”的西部交通站被國内警方破獲,那麼警方勢必是順藤摸瓜、擴大戰果!屆時,分布在全國的“複華社”分支機構,便都有了暴露的危險;而濱城作為“秦懷遠自殺案”的案發地,必然是首當其沖……
對于這些情況,當時在濱城的李維尚不知情,所以他才會給姜喜斌安排了那條“西行”的潛逃路線!
也正是基于以上幾個原因,袁方對姜喜斌做出了那樣的緊急安排……
林皓陽狐疑的問道:“舅舅,您是說……姜喜斌他不在香港,他已經到了國外?”
袁方點了點頭,他接着說了起來:由于袁方的周密安排,姜喜斌很順利的從廣州逃離了國境,并利用僞造的身份取道香港,四天之後,他便如願以償的登上了那架飛往英國倫敦的航班。
當姜喜斌走下飛機、他的腳剛踏上英國國土的時候,袁方派去接他的人已經在機場裡恭候多時了!而那個受袁方委派前去英國迎接姜喜斌的人,正是切尼?袁――範錦陽!随後,範錦陽帶着姜喜斌,前往法國南特“拜見”了袁方……
在袁方回國之前,姜喜斌一直就在法國的南特!并且,袁方已經為姜喜斌安排好了今後的一切,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香港呢?袁方為此大惑不解!
林皓陽試探着問道:“舅舅,會不會是姜喜斌又接到了什麼新任務,他打算從香港再潛回國内啊?”
“不!不可能!”袁方搖着頭應道:“小姜(姜喜斌)已經很多年不為‘組織’工作了,确切的說,五年前我開始逐漸疏遠‘組織’,從那時候開始,小姜就一直處于一種‘蟄伏’的狀态,他不可能再受‘組織’的調遣!并且這次他到我那裡,隻有很少幾個我身邊的人知道!”
林皓陽點了點頭,又問道:“那……舅舅,會不會是這樣的情況!範哥采用某種手段,将姜喜斌誘騙到了香港,然後将他……”
“那就更不可能了!”袁方打斷了林皓陽的話,他解釋道:“切尼(範錦陽)很清楚我與小姜之間的關系,他不可能對小姜下手!更不會有什麼‘誘騙’!即使他們真的是在香港偶然相遇,切尼也不會‘綁架’小姜,更不會把他送給你做什麼禮物!”
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林皓陽思忖了一番,他又說道:“舅舅,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範哥在離開廣州的時候,把李維的那幾個手下給‘坑’了!按照李維原來的計劃,他也打算從廣州逃離國境的,您說……姜喜斌到香港,他會不會是準備去接應李維的啊?”
袁方又搖了頭,否決道:“不會,小姜與李維的接觸并不多,更談不上什麼交情。”
“不會吧?”林皓陽疑惑道:“我記得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見到姜喜斌,就是在李維的‘聽濤小築’啊!”
“哦?”袁方笑着問道:“那件事你還記得?”林皓陽笑着點了點頭,袁方解釋道:“那個地方隻是我們的一個接頭地點,他們彼此真的很不熟悉!”
林皓陽又提出了質疑:“可是,明明是李維給姜喜斌通風報信,所以姜喜斌才及時逃脫的呀!”
“這很難解釋嗎?”袁方笑着說道:“他們都是‘組織’的人,榮辱與共、唇亡齒寒!就算是為了自身的安全考慮,李維肯定也不希望小姜落在你們的手裡!”
林皓陽又問道:“舅舅,您的意思……是不是說,姜喜斌與秦伯伯的案子沒有關系,是這樣嗎?”
“對!”袁方很肯定的回答道:“這件事完全就是李維和他手下的人在操作,連我都不知情,小姜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不對吧?”林皓陽質疑道:“我們有充分的證據來證明:六年前,姜喜斌曾經策劃并參與過對幾個科學家的綁架!而那幾個科學家當時所從事的研究項目和課題,就是李維他們這次妄圖竊取的‘八四一三計劃’!”
“是是是!”袁方面露愧色的點頭應道:“當時的那個綁架計劃我也參與過,或者可以說……我就是主謀之一!但是自從那次行動失敗之後,我就很少再染指‘組織’的事情。小姜是我的人,我很清楚、也很了解他,我可以肯定,這次的案子絕對與他無關!”
林皓陽若有所思的點着頭,袁方哀歎一聲,自責道:“我可以證明小姜與這個案子無關,可我自己……卻難辭其咎啊!”
林皓陽猛然一怔:難道秦伯伯的含冤身死與舅舅還有牽連?
接下來,袁方略顯頹喪的道明了原委……
自從袁方重新可以踏足國内之後,每一次回國哪怕隻是路過濱城,他都會找機會與自己的妹夫見面,兩個人小聚一番,喝喝酒、吃吃飯、聊聊家常,即使時間再短也會一起喝喝茶。後來,袁方又通過林向東認識了他的老戰友秦懷遠,久而久之,袁方和秦懷遠的關系也熟絡了起來,從前的兩人會面,也逐漸變成了三人小聚。
當時由于林向東的工作性質決定,經常會因為突然出現的緊急任務或者緊急會議,而無法如約與“大舅哥”見面,每逢那樣的時候,林向東都幹脆把“接待”的任務交給秦懷遠。尤其是後期,由于林向東上調省城工作,每次得知袁方到了濱城,林向東都會委托秦懷遠幫忙照顧和接待。
而當時作為袁方心腹之人的李維,也由此認識了秦懷遠!但是袁方曾屢次嚴詞警告包括李維在内的身邊的人:任何人不經過他的允許,絕對禁止私自染指和接近他的親人、友人。
可是袁方沒有想到的是,為目的不擇手段的李維,還是對自己的摯友秦懷遠下了毒手……如今想起那些往事,袁方是痛心疾首、追悔莫及啊!
林皓陽一直有那樣的推測:當初為了讓秦伯伯赴約“碧苑”,李維和宋文明肯定采用了某種誘騙的手段、并有讓秦伯伯無法婉拒的理由!假如秦伯伯與李維素未謀面,他是斷然不會欣然赴約的!聽了舅舅的訴說,林皓陽恍然大悟。
可是林皓陽也不禁的疑惑,他又問道:“舅舅,既然是這樣,您為什麼還要把宋文明安插在秦伯伯的身邊啊?”
“宋文明?安插在秦伯伯的身邊?”袁方很詫異的反問道:“這個宋文明是什麼人?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啊!”
林皓陽沒有回答,他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完全相信舅舅說的話!宋文明的妻子也在供詞裡有過這樣的叙述:大概是三年前,宋文明開始在家裡出現一些異常的舉動,例如:每逢周末他都會找借口外出、且都是夜半都回家;經常躲着家裡人與什麼人通電話;衣服的口袋裡出現了一支新手機、還有一張新的信用卡……
宋文明那些詭異的舉動說明,他很可能是在三年前才開始接觸“複華社”的,而舅舅已經有五年多不再參與“複華社”的事務。如此說來,舅舅不知道宋文明的存在,也完全在情理之中,也更加驗證了舅舅這五年來的……清白!
因為提及了秦伯伯,兩個人不免都有些傷感,林皓陽趕忙岔開了話題:“舅舅,上午好像邱律師給我來過電話。”
“哦?”袁方的神色為之一振,他問道:“他來濱城了嗎?”
林皓陽朝房門瞄了一眼,應道:“我也不清楚,那電話我沒接到,是他們告訴我的。不過我覺得應該沒什麼急事兒,肯定是關于那些讓我‘繼承财産’的事兒!”見袁方點着頭沒有應話,林皓陽戲谑道:“舅舅,您怎麼那麼有錢啊?那些财産……都是給我的?”
袁方苦澀的笑了笑,他很誠懇的說道:“陽陽,那是舅舅這半輩子的一些積蓄!你和你媽媽是舅舅最親的人,都些錢是我留給你們的。你放心吧,那些錢都是幹淨的,沒有一分錢是沾了灰、染了血的!”
“這我知道!”林皓陽叫苦道:“可是您的那些什麼助學、什麼慈善……那些基金我根本不懂啊!”
袁方笑着應道:“那沒關系,邱律師是個值得信任的人,他會幫助你的!其實那都是一些很簡單的東西,沒什麼需要你操心的!”說完,他突然很嚴肅的說道:“哦對了陽陽,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差點兒忘記告訴你!”
“恩,您說!”林皓陽一邊應着,他伸手給舅舅滿上了酒。
袁方湊近了林皓陽,他壓低聲音說道:“陽陽,舅舅想和你說的,就是咱們家的那方家傳古硯!你知道,那是一方什麼硯台嗎?”
林皓陽很詫異的搖了搖頭,他根本沒有見過那方硯台,又怎麼會知道呢!不過,他已經從舅舅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看來,那塊硯台肯定是非比尋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