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老阚的一番感懷,林皓陽和其他人一樣,深有感觸!他們都渴望榮耀,都渴望被社會贊同,也都想用榮耀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可那是一份很糾結的情感,因為……他們真的不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對刑警而言,每一枚軍功章,都意味着他們又成功的破獲了一起大案、要案。可什麼是大案?大案就是血案,乃至是命案!每一起大案的背後,都隐藏着一段為人知的或者不為人知的人間慘劇,那些悲慘意味着國家、或者無辜公民的生命和财産安全受到了不法的侵害……老阚說的沒錯:那些軍功章,真的是用血與淚、乃至是生命鑄就的榮耀……
房間裡氣氛太過壓抑,“大郎”默默的蹲在老阚的身邊,它梗着脖子仰着頭,豎着耳朵環視着衆人,也是一臉的不明覺厲。林皓陽輕咳了兩聲,岔開了話題:“老阚,自首的那個家夥什麼時候能帶回來?”
“啊?哦!”老阚回過神來,他瞄着窗外說道:“夠戗!我估計今天肯定是回不來了!咱們這兒的風大,荒灘上的風更大,路上沒法走,也根本沒辦法翻山,他們肯定在半路上避風呢!”
林皓陽聽了聽外面的風聲,憂心忡忡的問道:“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不會不會!”老阚很自信的說道:“這趟出發巡邏的是幾個有經驗的老兵,我讓小刁也跟着回來了,沒問題!再說了,那家夥是回來自首的,路上肯定不會跑!”他又解釋道:“那天我給您去過電話之後,又給哨卡去了個電話,想囑咐囑咐他們,可當時他們已經出發了!我估計等風勢小一點,他們就快回來了!”
林皓陽讪笑着點了點頭,說實話,雖然老阚說的雲淡風輕,可那趟路線林皓陽走過,他深知跋涉的艱辛,如今外面又刮着飓風,他真替那些押解的戰士捏着一把汗!當然了,他也很替“肥尕”擔心!
老阚起身後座到了林皓陽的身邊,“大郎”也挪蹭着身體轉移了位置,在林皓陽的面前卧了下來。
老阚笑着拍了拍林皓陽的肩頭,勸慰道:“放心吧哥哥,不會出岔子的!俗話說,既來之則安之,風這麼大,他們回不來,您就走不了,着急也沒有用!”說完,他扭頭對那個勤務兵吩咐道:“哎,你去食堂看看,飯做好了沒有,去催一催!”
勤務兵套上軍大衣就出了門,老阚給林皓陽和羅小天的杯子裡剛續上茶水,那個勤務兵又推門回來了……
老阚望着那個小戰士一怔,問道:“不是讓你去夥房嗎?怎麼又回來了?”
勤務兵指着門外說道:“阚隊,剛才外面……門口圍着好多戰士,好像是巡邏隊回來了!好像還有老兵小刁!”
巡邏隊回來了?林皓陽的心頭一震!老阚站了起來,氣惱的嚷道:“回來了就是回來了,沒回來就是沒回來,啥就好像?能不能看明白了再彙報?”說着,他就急匆匆的朝門外走去。
勤務兵抱着軍大衣喊道:“阚隊,大衣、大衣!”也追了出去,不料,卻被緊跟在老阚身後也急于出門的“大郎”絆了一個趔趄,他氣呼呼的嚷道:“同志,你跟着去摻合什嘛?!”
屋子裡的幾個軍官都被逗笑了,有人質疑道:“不能吧?這個天兒能跑回來,豁出命的拼嗎?”
林皓陽起身打算看個究竟,他剛來到窗前,就看到幾個身影在窗外一閃而過……繼而,有人推門進了房間:前面的是老阚;緊跟其後的是一個林皓陽十分熟悉的小夥子:老兵小刁;名列第三的是“大郎”,剛進門就撲到了小刁的身上;隊伍的最後是那個抱着軍大衣勤務兵。
幾個軍官都起身圍攏了過來……小刁興奮着一張黑紅的臉,“拖”着“大郎”來到了林皓陽的面前,立正敬禮:“首長!”
林皓陽親昵的拍着小刁的肩頭,說道:“不要叫我首長,叫我老鄉!”
小刁又是一個立正敬禮:“老鄉首長!”
衆人都被這個“複式”的稱謂逗笑了,一個軍官上前推了小刁一把,問道:“這鬼天氣,你小子跟着跑回來幹嗎?”
老阚搶着應道:“還能幹啥?急着回來接‘大郎’呗!”
小刁很委屈的嚷道:“阚隊,您這就不誠實了,是您打電話讓我跟着回來的!”
大夥兒的目光都看向了老阚,老阚冷着臉說道:“先不說那些,任務完成的怎麼樣?人呢?”
小刁立正站好,在一個肅穆的軍禮之後回答道:“報告阚隊,任務完成,人已經押到了大隊部!押解小隊十一人一犬,全員安全歸隊!”
老阚點了點頭,他指着窗外罵道:“你他媽是不是活膩味了?這麼大的風你敢帶着隊趕路?還好,人都沒事兒,如果發生一點意外,看我怎麼修理你!”
小刁很無措的撓了撓頭,小聲嘟囔道:“沒事兒,順風。”
順……風?大夥兒哈哈大笑,老阚忍着笑質問道:“你他嗎什麼意思?被風刮跑了也是被刮在國内,是不是?啊?”說着,他上前就給了小刁一腳。
見主人受了欺負,“大郎”不幹了,它護在小刁的身前,朝着老阚就是一聲吠叫。老阚掐着腰,很無奈的望着“大郎”,搖頭哀歎道:“好,你行,你厲害!這幾天我對你怎麼樣?你就這麼對我!”
遭受了譴責,“大郎”好像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它很羞澀的一轉身,又撲到了小刁的身上。
林皓陽感歎道:“老阚,瞧見沒有?該是誰的犬,就是誰的犬!小刁沒回來的時候,它屁颠兒屁颠兒的跟在你身後,形影不離!如今人家見了小刁,怎麼樣?你還是不行啊!”
“嗤!我不行?”老阚指着小刁,很不服氣的嚷道:“沒有那個挂包,‘大郎’認識他是誰啊!你讓他把那個挂包給我,你看‘大郎’會怎麼樣?”
挂包?林皓陽很疑惑的一扭頭,他望着小刁身上的挂包,愣住了:果然,搖頭擺尾的“大郎”撲在小刁的身上,它用臉摩挲着那個挂包,貪婪的嗅着上面的氣味兒……林皓陽的心,狠狠的一酸,他明白了:那一定是薩迪克的挂包……
勤務兵給小刁沏上了一杯茶水,衆人重新落座,林皓陽可是坐不住了,他給老阚使了個眼色,暗示了一下。
老阚擡手看了一下時間,他湊到林皓陽的身邊,低聲商量道:“哥,時候也不早了,吃完了飯再說吧,也讓那個家夥喘口氣休息一下。”
林皓陽很難為情的笑了笑,說道:“也行!不過……不把這事兒辦完,我吃不下飯啊,怎麼辦?”
老阚也笑了,應道:“恩,咱倆兒一個脾氣!那行,您稍等一會兒,我讓人馬上安排!”說完,他朝周圍環視了一下,低聲問道:“您……一個人?”
林皓陽不動聲色的朝羅小天指了指,老阚一點頭:“明白!”
老阚對兩個軍官吩咐道:“哎,你們倆兒,趕緊過去安排一下,把剛押回來的那個家夥帶到審訊室去,準備審訊!”
兩個軍官應聲出門,老阚在身後提醒道:“别的不用你們管,在門口留兩個哨!”
羅小天鬼鬼祟祟的磨蹭到林皓陽的身邊,他碰了碰林皓陽的腿,然後朝窗戶努了努嘴。
恩?難道這小子發現了什麼情況?林皓陽也朝窗外瞄了幾眼,可是他什麼也沒有看到,于是他低聲問道:“怎麼啦?”
羅小天很警惕的朝身邊張望了兩眼,然後将嘴湊到了林皓陽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