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鎮裡,零聽過諾斯的彙報,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吩咐他們多加防備,擴大巡視的範圍。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是誰也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
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在體内的肌肉中刻劃土系魔法陣圖,研究魔法煉器、魔法藥劑、魔法外陣,教授角鬥士彼此之間的配合攻擊等等。
一大堆的事情,就像是幾座沉重的大山,将零的所有時間,全部壓榨得一幹二淨,甚至讓他連停下來思念兒子的空檔都沒有。
此時零正在修煉國術,随着他的一拳打出,手臂上的青筋根根鼓起,如同蛟龍纏繞,骨節層層竄動,啪啪作響,聽着仿佛樹林之中的虎豹齊齊嘶吼,聲勢之壯闊,令得過往的角鬥士全部疑惑的停下了腳步。
拳風破空,吹得四周的營帳微微的晃動,像是一陣小型的狂風橫掃而過,險些将帳篷全部吹走。
一大幫角鬥士靜靜的圍觀着,每天零在修習國術時,他們都會主動過來觀摩,因為相比起華麗非凡的魔法武技,零的國術給予他們的感覺,更像是厮殺制勝的真正武學,更加能夠給予他們一種清晰的感悟和修煉的指引。
此時的零,越練越是覺得渾身舒坦,感覺體内的氣即将沖破臉膛和裆部,即将将全身的暗勁融彙貫通起來,讓他達到暗勁之上,更高、更強的化境。
暗勁是靠心力發勁,在發動之前,需要一定的醞釀時間,而且心力并非可以無窮無盡的揮霍,哪怕他的體質經過國術的引導和開發,經過魔法的滋潤狀大,遠超人類的極限,可是以他的狀态,也隻能連發數十招暗勁,超過這個數量,他的心髒将因承當不了那種負荷而爆碎。
可如果步入化境,那又不同了,肉體可以随心随意發動暗勁,無需蓄力準備,達到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的境界。
也就是說一隻蒼蠅無意落到了身上,都會被敏銳感覺到,繼而暗勁自然勃發,震死它。
而且明勁、暗勁、化境又有着三層不同的功夫,明勁能易骨,練之以築其基,以壯其體,骨體堅如鐵石;暗勁能易筋,練之以騰其膜,以長其筋,其勁縱橫聯絡,生長而無窮也;化境能洗髓,練之以清虛其内,以輕松其體,内中清虛之象,神氣運用,圓活無滞身體動轉,其輕如羽。
如今的零已經摸到了化勁的門檻,隻是總覺得還欠缺了一些東西,一些感悟,讓他有種空坐寶山而不得其門而入的憋屈感。
戰争的步伐遠遠要比零預料的更加緊湊,第二天清晨時分,衆人還未用過早餐,營地裡的号角便開始嗚嗚的響起來。
頓時,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飛快的在營地散布開來。
“頭,阿姆斯特河上遊的哨探,發現了大量的戰艦快速的朝着這裡逼近。初步估計,人數應該在五千左右。”
“下遊也有情況了,看那些戰艦的旗号,應該是恐懼公會協同藍鲸海盜團、弗蘭德海盜團,還有一支大型雇傭兵,人數初步估計應該在兩萬左右。”
羅伯特前腳剛到,諾斯後腳就跟了上來,消息是一個比一個還要令人絕望。
羅伯特建議道:“不如主動出擊,先行擊潰人數較少的一路,然後再掉過頭幹掉恐懼公會!”
諾斯搖頭道:“不妥,八千對兩萬,而且裝備的優勢還在對方手裡,即便最後能夠取勝,咱們也剩不下多少人了。”
“他們人數再多,也不過是一群散沙,沒什麼好怕的!”
零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是他第一次指揮如此龐大的一場戰争,說不緊張那完全是騙人的,可是他卻不敢表露出絲毫的膽怯。
因為所有的角鬥士都在看着他,将他當成心目之中的戰神,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狂熱和崇拜,如果他的表現不夠鎮定,不夠男人,隻怕今天這一仗,還沒開打就已經輸了。
“四大海盜團和恐懼公會本來就不是一條船上的,他們彼此之間相互牽制,相互顧忌,如果是在絕境,或許會摒棄前嫌,攜手合作。”
零扯開了嗓子,高聲的呐喊道:“可是如今他們占據了優勢,所以他們會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如何利用我們來消耗盟友的實力,所以他們不會跟我們拼命。”
“可是我們不同,我們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走,孑然一身,沒有任何的牽挂,沒有任何的恐懼,我們是無畏,也是無敵的,隻要大家聽我命令行動,最終的勝利必定會屬于我們!
腦袋掉了不過碗口大的疤,要是不死,咱們今晚再一同飲酒慶賀!”
零的聲音慷慨激昂的在阿姆斯特鎮上回蕩着,帶着鼓舞人心士氣的豪爽和血性,驅走了角鬥士心中本就不多的陰影。
“喔,喔……”
角鬥士齊齊拍着兇口,聲嘶力竭的呐喊着,吼得臉紅脖子粗,顯然體内好戰嗜血的因子,在剛才徹底的被零激活了。
“大家按照原定計劃進行,營地由諾斯負責,蓋勒跟我去伏擊黑胡子和戴哈恩。”
零鄭重其事的囑咐道:“得摩斯那人陰險狡詐,尤其是一條舌頭比潑婦還要毒,最善使用激将法,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這一戰非常的重要,關乎着即将成型的軍隊的士氣和信念,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諾斯道:“放心,别忘了咱們的出身,什麼樣惡毒刻薄的話沒聽過,還會在乎他的幾句牢騷。”
零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笑非笑道:“哦,對了,再派個人到奧古斯都去向勞倫求救。”
諾斯疑惑道:“……你覺得他會派兵救我們?”
零斬釘截鐵道:“不會!”
“那你還浪費那個表情做什麼?”
“形式的東西絕對不能忽略了,就好比别人跟你借錢,你不借,可是第二天你忽然聽到那個人中了上億的彩票,你好意思回過頭跟人家借嗎?”
零的嘴角微微的翹起,露出一個标準的狐狸式笑容,賤賤的說道:“今天他要是拒絕了咱們,待到日後咱們崛起的時候,你覺得他有臉面要求咱們出兵助他?”
諾斯啞然道:“……我這就讓人去!”
零帶着羅伯特,搬走了營地裡的兩門魔法炮,沿着上遊行進,在一段狹窄的峭壁處進行狙擊。
“可惜了,如果再等上幾天,等那條秘道挖掘成功,咱們就可以躲在秘道之中進行伏擊,不像現在這樣,得硬碰硬的打一仗。”
零打開了魔法通訊器,同時打開了望遠鏡,緊緊的盯着遠處河面上,那上百艘呈現魚鱗陣型,緩緩往前行進的小型戰艦。
在小型戰艦的保護之中,兩艘分别挂着黑胡子和戴哈恩旗幟的戰艦,如同兩隻巨無霸,緩緩的往前推進,極具氣勢。
早晨的陽光,斜斜的灑在那些戰艦上,灑在呈現魚紋狀,層層疊疊不斷湧動的波浪上,竟是有種鮮血的殷紅和熾熱。
“我覺得羅伯特的建議不錯,集中兵力,先行幹掉那些雜碎,到時候要跑要戰,再做商議不遲。”
蓋勒同樣開着魔法通訊器,與零保持着聯絡,同時死死的盯住了遠處的戴哈恩戰艦,他的任務就是配合零集中火力,先行擊潰那艘戰艦,避免對方的魔法炮對角鬥士造成大規模的殺傷。
隻是讓他不解的是,零卻将兩門魔法炮藏在來時的途中,看樣子好像不是要對付黑胡子和戴哈恩的。
“那樣做就中了得摩斯的圈套了。”
零低聲解釋道:“要拿下黑胡子和戴哈恩,需要一定的時間,到時候得摩斯就可以從下遊暢通無阻的往上行駛,前後夾擊,逼迫咱們跟他進行水戰。
咱們兄弟之中,真正能在戰艦那種晃動的甲闆上戰鬥的,不超過三成,其他的上了甲闆就跟人家的砧闆魚肉沒有多大的區别。
估計這會兒,得摩斯的戰艦應該已經停靠在岸邊了吧,接下來就要看諾斯的了。”
此時此刻,阿姆斯特鎮的岸邊,的确如同零所預料的那般,密密麻麻的戰艦,如同過江之鲫,慢慢的駛向岸邊,準備登錄會戰。
半渡而擊,永遠是最劃算,最實用的計策,可惜為首一人從戰艦上跳下,卻将零的如意算盤,徹底的打亂了。
因為他就是恐懼公會的會長,一個從一無所有,倚仗着堕天名頭白手起家,成為摩洛哥城主,實力遠非諾斯等人可以抗衡的B級大魔導,得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