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技場中,依舊是如此的熱鬧喧嘩。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雷歐提前放出了消息,說他要對戰獸王考爾比,反正這個月的觀衆,比起上個月,要多了兩成有餘。
可以想象,雷歐那家夥,光是賣門票,數錢就已經數的手軟了,更别說還開了賭局。
隻是遠遠的與他對視,零仍然覺得,像是被一頭從地獄之中爬出的厲鬼,死死的鎖定了一般,體内仿佛有股寒氣,從尾椎骨悄然的往上攀爬,竄入後腦裡,令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哆嗦。
那是怎樣的一種眼神啊!
幽怨、憎恨、鄙夷、厭惡……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也不過如此了。
而站在雷歐身後,充當保镖的雷利,則是用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緊緊的盯着他,不管接下來的結局如何,他都是樂見其成的。
相對的,露西的眼神,更加的讓零消受不起。
那條鮮活靈巧的舌頭,輕輕的舔砥着細薄的嘴唇,那種妩媚至極的神情,讓零覺得渾身又開始燥熱了起來。
“各位觀衆,讓大家期待已久的零,終于上場了!”
主持人的聲音,無論在何時,總是充滿了激情和煽動性:“衆所周知,零的實力像是永不見底的深坑,先是戰勝了羅姆,然後又與加達打成了平手。
當然,我們的零,是永遠沒有極限的。
他在不斷的挑戰着死亡,不斷的突破實力的瓶頸。現在,他又要挑戰競技場中的禁忌,獸王考爾比!”
“而且,零還打算赤手空拳的挑戰競技場中的王者哦!”
主持人加重了語氣,特意的強調道:“你們沒有聽錯,也不要吃驚,零正打算靠着一雙拳頭,打破競技場的傳說!
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歡呼,迎接我們最為英勇的角鬥士!”
草泥馬,主持人難道不該實話實說嗎!
什麼挑戰,難道我的臉上寫着求虐兩個字嗎!
零在心中憤憤不平的叫罵着,明明是因為給雷歐戴了綠帽,被人家往死裡整,你非要把我說的跟腦子缺了根筋,沒事找虐的變态一樣。
零慢慢的走入競技場中,腳下的細沙,被烈日灼烤得很燙,讓他覺得,像是站在燒紅的鐵闆上,就等着考爾比出來進行大餐了。
“啊……”
觀衆席上的觀衆,被主持人忽悠的發出高亢尖銳的嘶吼,他們的熱情,像是永遠都不會枯竭,喊叫之聲,竟是一直持續不歇。
“咔咔……”
直到關着獸王考爾比的閘門,開始慢慢的升起,競技場中的吼叫聲,才漸漸的平息了下去。
考爾比沒有再向以前那般,嘶聲長吼,而是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站到了競技場中。
它的前肢微微的下俯着,行走的速度很慢、很慢,像是沒有多少體力一樣。
然而,正是它的這種反應,卻讓零渾身的汗毛,不由自主的乍立起來。
鷹立如睡,虎行似病,這正是它們即将突施殺手的征兆。
觀衆全部噤若寒蟬的看着競技場中的一切,沒有人出聲嚷嚷,縱使是再不明事理的人,都能夠輕易的感受出場中氣氛的異樣。
一股凜然的殺意,在零和考爾比之間,悄然的蔓延着。
零始終與考爾比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從鮑勃口中,他已經知道了,考爾比最大的弱點,就在于它的左眼失明,所以零一直在悄然的移動着,打算從考爾比的左邊發動進攻。
而考爾比似是同樣知曉自己的短處,虎口中發出嗚嗚的低沉恫吓,時而做出作勢欲撲的姿态,時而突然揮動利爪,想逼迫零做出大動靜,從中尋找破綻。
一人一虎,彼此對峙,像是很有默契般的朝着左邊轉動圈子。
“吼……”
考爾比畢竟是猛獸,即便再狡詐,耐性也比不上人類,在不斷的僵持之中,它的耐心正被一點一點的磨盡,怒張滿嘴鋒利的獠牙,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
而就在這一瞬之間,零的左腳猛然從地上刮過,卷起滿地的細沙,密集如雨的朝着考爾比的眼珠散射而去。
考爾比習慣是的閉上雙眼,以免細沙入目。
就在他閉眼的刹那,零的身形陡然一動,仿佛猿猴攀樹般,靈動矯捷的竄上了考爾比龐大的軀體上。
“嗷吼……”
考爾比明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隻要獵物爬到了它的背上,它最引以為傲的獠牙和利爪,都将成為一種擺設。
所以幾乎是出自本能的,它開始拼命的晃動腦袋,拱起身體,上蹿下跳,想将背上的零甩飛出去。
零左手揪着考爾比厚厚綿軟的皮毛,雙腿如同鍊铐,緊緊的铐在考爾比的脖頸上,碩大的拳頭,如同一把小錘,狠狠的朝着考爾比的右眼砸去。
“砰!”
這一拳幾乎是霍盡了零的全力,如果砸中,保證能将考爾比的眼球砸成稀巴爛。
可惜,考爾比畢竟是野獸,先天對于危險的預感,遠比人類要強大許多倍。
迫在眉睫之際,它快速的晃動腦袋,使得零的拳頭,砸在它的眼眶處。
然而即便如此,依舊痛得它昂首長吼。
“喔,真是驚心動魄啊,就在短短的一刹那,零竟然跳上了虎背,而且看他的目标,似乎是考爾比的右眼!”
主持人高聲驚呼道:“天呐,大家可能不知道吧,考爾比的左眼天生不能視物,如果連右眼都瞎了,那麼這場角鬥,零将會有很大的希望勝出!”
******,原來武松也不是這麼好當的!
零騎在虎背上,隻覺上下颠簸的實在太厲害,若非他這一個月來,苦練腿功,雙腿的力量,以及肌肉的控制,都有了一個長足的長進,隻怕此刻,早已被考爾比甩了下去。
可就是這樣,在考爾比的劇烈奔跑中,在它的突然急進又突然急停的過程中,零仍是覺得,體内像是卷起了一場海嘯,氣血和髒腑在不停的攪拌着,十分的惡心難受。
他不敢放手,因為他知道,一旦從虎背上跌落下來,對他而言将意味着什麼。
拳頭如同雨點般不停的砸擊着,可是考爾比完全像是未仆先知般,每每能在關鍵時刻,避開右眼眼球,使得零的拳頭,不斷的砸擊在它的眼眶處,砰砰亂響,如同流星不斷的砸擊地面。
即便沒有命中要害,零的拳頭依舊将考爾比右眼的部位,砸得氣血郁積,腫脹難堪。
“吼……”
考爾比像是自知難以将零從背上甩下,絕望的長嘯一聲,而後全速奔跑,朝着競技場寬厚的圍牆跑去。
“……考爾比這是要幹什麼?”
主持人的聲音,帶着輕輕的顫抖,即便明知考爾比跳不上這堵高達二十米的圍牆,可是看到考爾比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那種萬獸之王的威嚴,以及嗜血兇暴的氣息,依舊讓他打了一個寒顫。
“啊……”
觀衆席上明顯出現了一絲的騷動,衆人的聲音,不再是病态瘋狂的歡呼,而是帶上了絲絲的恐懼。
“畜生……”
零已經隐約的猜到考爾比要幹什麼了,以它的體重,以它奔跑的速度,以圍牆的堅固程度,如果猛地翻身,将後背朝着圍牆撞擊過去。
或許考爾比會因此身受重傷,可是零敢肯定,被它拉去墊背的自己,絕對會被砸成一灘爛泥!
這還隻是一頭野獸嗎?!
零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考爾比,試問一頭野獸,如何會有這樣扭轉乾坤的戰略智慧,如何會有這樣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
可是零不敢賭,因為他還不想死!
所以在考爾比臨近圍牆,高高躍起的瞬間,他便翻身從虎背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