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萬裡竹林
狐曆七百二十九年，初春，一月。
趁此人多的機會，龐爺趁機租下了一輛馬車，準備辦完奴籍，就立刻離開濃力城。因為在此多待一刻，就會多一分的危險，雖然他已經把那兩個條幅都扯了，但是濃力城的居民們還是冷眼看待他們。
牛五裡此時則對龐爺懷中的小彪子好奇了，追着龐爺問這是什麼動物？龐爺象獻寶一樣把小彪子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罕見。聽到這些恬不知恥的誇獎就連小彪子都覺得自己的臉皮有些薄了。
牛五裡聽得不住咽口水，忍不住問道：“龐爺，您這小貓賣嗎？”
龐爺一聽此言就勃然大怒道：“剛才看你這樣喜歡彪子的樣子，還把你當朋友了，誰知道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買賣？你能把你兒女賣了嗎？雖然我的比喻不太恰當，但就是這麼個理！”
牛五裡立刻道歉：“對不起，我實在太喜歡它了，口不擇言，口不擇言！為了賠罪，我請您吃飯。”
龐爺當即搖頭道：“不用了，我馬上就要走。我同伴還在前面等我呢！”
牛五裡恍然道：“那個小狼人呀！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跟着你們一同去新葉城吧！這一路上由我來照應你們算是給您賠罪了。”龐爺想了想就同意了。
這時候，辦奴籍的人都來了，是一個紅鲛人。手中拿着一包東西。
陽天沒見過辦奴籍，所以很好奇。龐爺等那紅鲛人拿出各種東西後，很老練地點評道：“這和那阿泰國做奴籍不太一樣呀！”
牛五裡驕傲地說道：“要說辦奴籍，那還是我們荊楚國厲害，因為這技術本身就是我們荊楚國的發明。看見沒有，那對陰陽魚是最好的克制手段。即使相隔千裡依然能讓你的奴隸不敢不遵命。這墨玉石對懲罰有加成的作用。”
說話間，紅鲛人已經做好了準備，念動晦澀難懂的咒語，把一條小黑魚貼在了黑鲛人的額頭上，用力撫摸，那黑魚如同蚯蚓入土般進入了黑鲛人的頭裡。咒語念完後，黑鲛人如同受驚一樣從昏迷狀态醒來。
牛五裡吓了一跳，趕忙說道：“再把他弄暈！”
陽天上前就點了黑鲛人的昏睡穴，讓其能睡夠十二個時辰。
接着紅鲛人又把白魚拿在手裡，把它貼在一塊墨玉上，念起了另一段咒語，咒語念完後，白魚被融進了墨玉中。
牛五裡接過墨玉獻寶似地給了龐爺，龐爺接過墨玉，牛五裡順手就把小彪子抱了起來。
小彪子比較認生，低吼一句。龐爺無奈地對小彪子說道：“讓他抱一會，就一會。”
小彪子這才閉上了眼睛，不再呲牙了。把牛五裡喜得如同得到一座金山一樣，輕輕地撫摸，仔細查看小彪子的小爪子，喃喃自語道：“這麼小的爪子怎麼一下就把這麼大的一個人給扇暈了？好厲害呀！”
龐爺把墨玉給了陽天說道：“這個人是你打下的，就賜給你做奴隸吧！你快滴上兩滴鮮血，讓其認主吧！”
陽天茫然不懂，不過按照龐爺的囑咐咬破手指滴了兩滴鮮血在墨玉上。那紅鲛人接着念了一段咒語，鮮血就融入了墨玉中，染在白魚身上，那白魚得了兩滴血，立刻活泛起來，在墨玉中到處遊蕩，十分漂亮。
陽天忍不住問道：“如果我再有奴隸是不是還要有塊牌子？”
龐爺笑道：“不用了，這塊牌子就夠了，再有奴隸，隻需要把黑魚融入奴隸的身體，然後再把奴隸的鮮血滴在這塊墨玉上就行了。”
紅鲛人伸手道：“給錢吧！”
龐爺從腰間解下兩條盤纏，給了紅鲛人。陽天疑惑地問道：“這還要給錢？”
龐爺低聲解釋道：“這是最高級的奴籍，當然要錢了。”
陽天吃驚道：“這一下就要了咱們兩萬？”
龐爺呵呵一笑道：“這個黑鲛人功夫如此好，兩萬也不貴。你讓他幹啥，他就幹啥呢，能替你去死！”
陽天接着問道：“你有沒有奴籍牌呢？”
龐爺聳聳肩道：“我一個跑江湖的，生死就在須臾間，沒有搞過這個。坦率地說，也搞不起這個，在那阿泰國這個奴籍牌要的更貴，沒有三五萬下不來。”
陽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那我怎麼控制這個奴隸呢？”
龐爺嘿嘿一笑道：“你讓他看了這個奴隸牌，他就不敢妄動了。否則的話，你在墨玉上劃上一刀，他就身受一刀。你紮墨玉一下，他就如同萬箭穿身一樣難受。”
弄完了奴籍牌，龐爺借口有事，假裝吩咐讓扮作刀疤臉的陽天先回一趟虎魯國，實際是讓陽天找個沒人的地方去卸掉裝扮，趕緊跑到前面去等他們。
龐爺和牛五裡在後面結伴而行，總共趕了五輛大車一同向南而去。
陽天無奈隻好用兩條腿跑到了下一個城池，幸好這個城池離濃力城也不遠，隻有二十多裡。
他到了城中，找到最好的驿站登記好房間，假裝在這裡已經住了半天的樣子。
等到太陽落山後，龐爺和牛五裡的車隊才到了。
陽天很不爽地問道：“怎麼來的這麼晚？那個黑鲛人呢？”
龐爺歎了口氣道：“送别的人來的太多，城主的派頭要比咱們大多了。黑鲛人還昏睡着呢！”
陽天低聲吩咐：“先把他安置好。
牛五裡這時候也跑過來問道：“這位小狼哥，你叫什麼名字？”
陽天隻好再把名字報了一遍，牛五裡這次倒是用心記住了，然後溜須拍馬地問龐爺：“準備吃點什麼呢？路上咱們可說好了，吃得滿意了就再讓我抱一會小彪子。”
陽天忍不住好笑道：“這小彪子還真受歡迎呀！”
小彪子不滿地吼道：“看看人家多喜歡我？再看看你當初是怎麼對待我的？你不覺得羞愧嗎？”
陽天楞了一下，才想起這小彪子已經基本能聽懂人話了，沖它一呲牙，附耳對它說道：“因為他們都打不過你，所以就對你好！我能打得過你，就可以對你不好！這不就是你們野獸的法則嗎？”
小彪子嗚咽了兩聲，不敢在反駁了。
牛五裡好奇地看着陽天的舉動，忍不住問道：“你幹什麼呢？”
陽天嘻嘻笑道：“跟它說句悄悄話。”
龐爺怕牛五裡再糾纏，就岔開話題問道：“你趕快安排你的随從住下，咱們好去吃飯。”
牛五裡見龐爺發話了，忙吩咐自己的屬下趕緊收拾，然後讨好地說道：“這裡的城主跟我也是朋友，咱們去找他蹭頓飯吧！”說完領着他們到了這裡的城主府上。
這位城主倒也大方，見了牛五裡立刻大擺筵席招待他們。由于荊楚國裡的魚類衆多，做了一頓全魚宴。
這讓小彪子吃得眉開眼笑，龐爺和牛五裡顧不上吃飯，光顧照顧這個小彪子了。
這位城主隻好跟陽天聊了起來，陽天趁此了解萬裡竹林的情況。這個城主倒也博學，給陽天講起了荊楚國的曆史。
荊楚國就是起源于萬裡竹林中，那裡是荊楚國最早的封地，經過這麼多年的開拓，才有了七國中最大的領土。
因此萬裡竹林是荊楚國的聖地，據說那裡有古王族。現在的國王如果做了錯事，古王族也有權力處罰他。
陽天聽得津津有味，忙問道：“那為什麼荊楚國的王位是通過競争選取的，而不是古王族世襲的？其它六國都是父傳子，子傳孫的。”
那城主歎了口氣道：“這要從開國諸侯說起。”于是又跟陽天來了一個痛說國史。
龍人的第二十三個兒子是鲛人叫分頁氏，被分到了竹林中，他來到竹林後娶了當地的湘女，生了三個特别能幹的兒子。尤其是二兒子得知龍人分封的時候說讓他父親到南方的竹林中，并沒限制地盤。
當時的竹林也隻有方圓百裡，但是這二兒子很有辦法，開始大面積種竹子，種了一千多裡的竹子。另外兩個兒子也種竹子，但是他們沒有老二種的快，所以聯合起來準備把老二幹掉，以便讓父親把王位傳給他們。
但是老二得到了消息，反而在一處叫玄武竹林的地方把他們幹掉了。這在當時引起各地諸侯的指責。但是這個二兒子根本不怕指責。先後滅掉指責他的幾個小諸侯，順便把這些地方也都種上了竹子。最後就形成了萬裡竹林。
但是他父親臨終前始終不能原諒他殺死兄弟的罪過，不準他當王，隻能看着别人當王，來懲罰他。于是他就想出了四族争霸的方法，選擇出最強的勝利者，依靠這樣的制度，讓荊楚國變得越來越強大。
陽天連連點頭道：“要說還是好制度頂用，總比自己的兒子争權奪利強一些。而且萬一生了一群沒能力的兒子，這國家還衰敗下去了。”
這個城主倒也有眼光，對當世各國的情況也都知道，笑着點評道：“要說還是我荊楚國厲害，你看那北燕國鬧得多慘，還有前些日子剛平定叛亂的虎魯國。”
兩個人開始議論起各國的形勢來了，陽天除了對停留過的四國有些了解，對其他三國的情況卻不熟悉，雖然信天翁也收集其餘三國的信息和情報，但是陽天隻是吩咐存檔，并沒有認真看過。聽了這個城主的介紹，倒是有了一些感官上的認識。
一頓飯下來，賓主皆歡。牛五裡抱着小彪子如同小孩子得到心愛的玩具，龐爺在旁邊一直唠叨着：“這樣抱會壓到它剛吃飽的肚子，千萬别讓它頭朝下，那樣會噎住它的……。哎，你就沒帶過孩子嗎？”
五大三粗的牛五裡哪裡伺弄過小孩子，不過他脾氣甚好地聽着龐爺的唠叨。
回到了驿館中，陽天直接去見那名黑鲛人，把他弄醒後，冷冷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殺黑幫的人？”
黑鲛人不認識陽天，弄不清眼前這個狼人的身份，遲疑地反問道：“你是誰？憑什麼管我的事？”
陽天抖抖手中的奴籍牌，讓黑鲛人看了看。黑鲛人臉色煞白道：“誰給我辦的奴籍？我是分頁氏，古王族！他們沒資格把我弄成奴隸！”
陽天冷笑道：“你殺人的時候就沒想過處罰嗎？”
黑鲛人惱怒地說道：“我有竹葉令，自然可以殺人。”
陽天詫異道：“什麼是竹葉令？”
黑鲛人也沒嘲笑他，畢竟他是狼人，于是耐心地解釋道：“竹葉令是我們荊楚國都知道的最高調查令，持有此令者，可以先斬後奏。”
陽天懷疑地說道：“既然你有竹葉令，那為什麼在擂台上不說？反而逃跑呢？”
黑鲛人委屈地說道：“我是來調查賭博案的，沒想到濃力城為了挖出我來，竟然設下擂台來找我，我以為陷入了圈套中，所以不敢亂說。”
陽天撓撓頭道：“先别說其它的了？你叫什麼名字？”
黑鲛人垂頭喪氣地答道：“我叫銅手！”
陽天聳聳肩道：“銅手？這名字挺好。我現在找牛城主來，看他有什麼辦法能為你脫奴籍。”
不一會把龐爺和牛五裡都叫過來了，牛五裡正生氣呢，龐爺不讓他抱小彪子了。
龐爺見陽天凝重的表情，立刻把小彪子給了牛五裡，這下牛五裡高興了。
陽天撇了撇嘴問道：“牛城主，你可曾聽說過竹葉令？”
牛五裡吓了一跳道：“你從哪裡知道竹葉令的？這是上可調查國王，下可先斬後奏的密令呀！”
陽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接着問道：“持有此令的人，一般是什麼身份？”
牛五裡搖頭道：“不知道！竹葉令這種神秘的東西，我都沒見過呢！”
陽天聳聳肩指着黑鲛人說道：“這位就是持有竹葉令的人，被你們搞成了奴隸。”
牛五裡一呆，雙手一松，小彪子差點掉地上，幸虧随時關注着小彪子的龐爺如同足球守門員一樣的撲救，抱住了小彪子。
半晌後，牛五裡才問道：“你把竹葉令拿出來讓我看看。”
銅手從腰間的包裹中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了小盒子，裡面有一個如同竹葉一樣的碧玉，上面用古文寫着三個字。
牛五裡也不知真假，隻好苦笑着說道：“你事先沒說，我們也不知道，現在已經簽下了最高級的奴籍牌，就算大巫師來了也解不開。”
銅手黯然道：“我願意贖回自身，将奴籍牌給我。”
牛五裡一拍大腿道：“這倒是個主意，那你就給龐爺兩萬銅币吧！”
銅手倒吸一口涼氣道：“二萬銅币？一個奴籍牌這麼貴了？”
牛五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在咱們荊楚國一般是一萬左右，但因為是涉及不同種族，所以才貴了些。”
陽天一聽就明白了，牛五裡搞這個奴籍牌沒少掙錢。
銅手哭喪着臉說道：“我沒那麼多錢。”
陽天給龐爺使了個眼色，龐爺立刻說道：“沒有錢，沒關系，等你什麼時候有錢了，再來贖回奴籍牌。反正我也不會真将你當奴隸的，如果有什麼行動讓你去幹的話，也會給你相應的報酬。”銅手無奈，隻好答應。
牛五裡忽然問陽天：“這個奴籍牌不是給那個刀疤臉了嗎？怎麼在你手裡？”
龐爺解釋道：“臨走的時候，我怕他丢失，就把奴籍牌要了回來給無端先生保管了。”
陽天輕笑道：“好了，既然這樣，我單獨跟銅手談談，你們去忙吧！”
牛五裡本想還賴在這裡不走，小彪子突然從龐爺的懷裡竄出來，跳到他懷裡。
龐爺忙指責道：“剛才就把我小彪子差點摔掉，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兩個人如同小孩子一樣追逐着跑出了房間。
見兩人走了後，銅手心有餘悸地問道：“剛才那隻小貓怎麼這麼厲害？我今天就是被他扇暈的吧？”
陽天聳聳肩，裝作不知地說道：“我隻知道你殺了我的兩個朋友，你說說為啥要殺死他們？”
銅手無奈地說道：“我是負責調查最近荊楚國銅錢大量流失的問題，最後發現一個叫黑幫的幫會收集了大量的銅錢。而此時他們忽然派出這兩個得力的幹将來到邊城，我得到消息後，趕緊跟了過來。不小心被他們發現了，動手之下，我隻好殺掉他們滅口。”
陽天沉思半晌問道：“那你是為誰工作的？”
銅手遲疑了一下說道：“古王族一直關注着荊楚國的發展，我歸屬古王族中的偵緝部。”
陽天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處置這個人，讓其把黑雲穿心掌的秘籍交出來，讓他走？還是利用他更深的了解荊楚國？
銅手作為偵察出身早就能體察到，真正決定他命運的還是這個年輕的狼人。見其半天不說話，他有些慌張地說道：“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陽天緩緩地點點頭道：“你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是否能回答，希望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銅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為什麼用這麼大個圈套來抓我？難道我查到什麼核心機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