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王女殿下的手段
“諸位,還請你們留步。”胡安娜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了在場的每一個貴族。就在剛才的授勳儀式上,王女殿下一下子冊封了十五名貴族,要知道這麼大規模的授勳行為在王國的曆史上都是很罕見的,有些憤怒的貴族們想要離場但都被門口的衛兵們所攔下了。
十二名爵士,一名男爵,一名子爵,一名伯爵,這些晉級的新貴們已經組成了王女殿下的小班底。毫無疑問的這些人都是王女殿下的追随者,他們都曾在兵變的那一夜為王女殿下浴血厮殺過,這是他們‘理所應當’所得到的。
可問題是胡安娜殿下所認為的‘理所應當’在大多數貴族的眼中那就是赤裸裸的挑釁,自王國立國,自加利西亞的第一代先王與諸貴族共同承認《亞伯拉罕條約》以來,在王國的曆史上從來就沒有一位國王敢于動搖貴族們的根基,更何況主持授勳的王女殿下現在還并不是國王!
(PS:《亞伯拉罕條約》上古時期查理曼丹大帝所創,其文本明文規定了貴族的冊封條件,并規定了諸多保障貴族利益的條款,後世幾乎所有的王國(帝國)都采用并且承認《亞伯拉罕條約》。)
“你沒有權利,這違反了《亞伯拉罕條約》!”某位貴族上前一步,他在心底裡就不認可女性的繼承人,并認為女人最好就乖乖的呆在家裡。開玩笑,一次授勳這多麼人,這些人還僅憑一戰之功一下子就成為了貴族?不光是他不會認可,絕大多數貴族都不會認可。其實十二名爵士還好說,畢竟那隻是貴族的虛銜,爵士作為最低等的一級貴族是沒有封地的。這對大多數貴族來說還牽扯不到他們的核心利益,但是那一名男爵,一名子爵,甚至還有着一名伯爵?!這些都是實打實的有封地的貴族啊!并且這次并不是從國王(王女)的直轄領地分封貴族,這些人被冊封的爵位那是以前就固有的啊!
如果有人被冊封到了以前就有領地(爵位)上,那麼通常就隻意味着一件事,原先擁有爵位的人因為各種原因而被剝奪了領地并被撤銷了貴族的封号。在場的貴族們暗自悱恻,王女殿下終于是要向他們開刀了麼?所以王國北境的大貴族們已經沒有了退路,今天在這裡王女殿下必須要給他們一個‘答案’。
“嗯?為什麼我沒有權利?”一身藍色晚禮服的胡安娜殿下拿起了她的佩劍,她慢慢的走向了那名發話的貴族。
“我記得你,你是利昂侯爵的獨子,叫什麼來着?”胡安娜有些俏皮的撓了撓自己的頭,就好像她真的不記得了這位大貴族的公子哥。
“阿方索・利昂。”棕色頭發的年輕貴族并沒有鞠躬向胡安娜殿下行禮,這不是他表達不滿态度的一種方式,他無法鞠躬行禮的真實原因是王女殿下的愛劍已經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沒有貴族會認你這樣的方式。”阿方索・萊昂盯住了王女殿下的眼睛,他不敢相胡安娜真的敢拿他怎麼樣。
“沒有人認可麼?”王女殿下的劍動了動,阿索方的頭發被割下來了一縷。
“您這是赤裸裸的羞辱!”阿索方并沒有因為胡安娜的所作所為而有所退步,不光是他一個人,在場的世襲貴族們都認為王女殿下的舉動這是在挑釁。
越來越多的貴族們站到了阿方索的身後,雖然他們本身并沒有說話,但這站位本身就代表着一種态度。
王女殿下敢殺光他們所有人麼?胡安娜當然不敢,更何況王女殿下沒有那麼愚蠢。殺死這些手無寸鐵的貴族們很輕松,可是那之後呢?他們的親人會為了複仇而堅定在站在奧德裡奇大王子的一邊,而全國的世襲貴族們都将會對王女殿下抱着仇視的态度,失去了這個國家的根基胡安娜根本就無法立足。
胡安娜與阿方索對視着,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場面有一些冷。就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到,門口的衛兵手裡好像多了一個‘大’盒子,衛兵悄悄的走進了大廳,他在阿米蒂奇将軍的耳邊悄悄的說了幾句話。
阿米蒂奇将軍手提着那個大盒子大跨步的走向了王女殿下,沿途上他還很不客氣的推開了幾名礙事的貴族。阿米蒂奇将軍這種‘野蠻’的舉動讓那些自诩‘文明’的世襲貴族們所鄙夷,他們打心底無法接受‘這樣的人’融入自己的圈子。
“阿米蒂奇将軍有何指教?”阿方索在稱呼上依然保持着原樣,他絕不會認可這樣的‘平民’晉升貴族。(《亞伯拉罕條約》明文規定平民最終可晉為騎士,而騎士的子嗣才可以晉升爵士)
(PS:騎士是一種榮譽稱号,并不算貴族,平民一生中可以獲得的最高殊榮。)
阿米蒂奇将軍故意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那嘎嘣作響的聲音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頭要暴起傷人的野獸,好幾名站在阿方索身後的貴族在看到阿米蒂奇将軍的舉動後都不約而同的向後退了幾小步。
“小子,算你還有點本事。”阿米蒂奇将軍對阿方索・利昂的面不改色還是報以了最基本的尊重,看來世襲貴族中也并不都是混吃等死的酒囊飯袋,在他們之中還是有着一些沒有墜了先祖聲威的人。
阿方索・利昂緊盯着阿米蒂奇手中的大盒子。‘那是什麼?’
就和阿方索・利昂的想法一樣,他身後的世襲貴族們也都看着那個顯得很突兀的大盒子,他們知道沒有王女殿下的授意阿米蒂奇是絕不會做出這麼奇怪的舉動的。
阿米蒂奇将軍沒有解釋,隻是在得到胡安娜殿下的點頭之後他将那個盒子輕輕的一抛。
那個顯得很突兀的大盒子正好被阿米蒂奇将軍抛到了世襲貴族們的正中間。沒有砸到人,這些眼尖的貴族們在大盒子扔過來的一瞬間就已經做好了規避的準備。
‘胡安娜殿下什麼意思?’
‘王女殿下這是想幹什麼?’大盒子周圍的貴族們各懷心思,沒有一個人上前,油滑如他們都不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王女殿下已經放下了劍,因為她已經沒有了威脅的必要。胡安娜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阿方索・利昂走向了那個‘無人敢碰’的大盒子。
‘一群老狐狸。’阿方索・利昂快步走向了那個大盒子,沿途上他看到了那些貴族們玩味的表情,自視甚高他也同樣打心底裡看不起這些隻會在暗地裡玩弄陰謀詭計的家夥們,他們早已經忘了先祖的榮光。
“這是!”阿方索・利昂瞪大了眼睛,他沒有想到王女殿下做事會如此果絕,這還是外界傳言的那個‘懦弱’的王女殿下麼?看來‘聽信’傳言什麼的本身就很不靠譜啊。
三顆人頭散落在盒子裡,其實本來是很整齊的,隻不過阿米蒂奇将軍的那一抛讓他們的位置稍顯雜亂。
血腥的氣息彌漫開來,不少貴族都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那三顆人頭在場的大多數貴族們都認得,那就是原先的奧倫塞伯爵、萊薩子爵和費羅爾男爵啊!
貴族們憤怒了,他們曾經以為王女殿下不敢,但是好像他們想錯了,王女殿下真的已經動手了,那些鐵了心不服從胡安娜調令的貴族們已經變成了一具具的無頭的屍身。
三位貴族的死亡并不會讓這些貴族們感到恐懼,他們更多的是憤怒,王女殿下如果真的想要戰争,那他們就給王女殿下戰争!
在場所有的貴族們都沉默了,他們冷漠的看着王女殿下,這個小丫頭是在給他們下馬威,每一個貴族的心裡都很堵,如果僅僅是這樣,沒有人會甘心屈服。他們大可以在殿前宣誓效忠,回到封地後再去搞自己的小心思,王女殿下又不可能與北境的所有貴族為敵。
胡安娜看着那些面無表情的貴族,她心裡明白,自己這樣做隻會激起貴族們對自己的仇視,僅僅隻憑殺戮是無法解決根本問題的。
“咚。”沉默了許久的老公爵将他的元帥杖重重的敲擊了地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位元老級别的人物身上。
胡安娜走回了主座,但是她并沒有坐下,王女殿下高傲的目光俯視着那些并不真心認可她的世襲貴族們。
“諸位,王女殿下将于六天後在辛特拉舉行加冕典禮,請你們暫且留步在辛特拉小住幾日。”老公爵所抛出來的消息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在王國的曆史上還從來就沒有一位國王是在王都以外的地方加冕的。
貴族們很憤怒,胡安娜已經打破了太多常規,她已經侵犯了貴族們的集體利益。不過在場的貴族們又不是傻瓜,在見識到那三顆人頭後沒有人在會将對王女殿下的不滿表露出來。明明知道這根本就是變相的軟禁,但是形勢比人強,在場的貴族們也隻好選擇暫時忍耐。
“蘭斯帝國的特使,勃艮第大公夏爾・納瓦拉・波旁将很榮幸參加王女殿下的繼位大典。”老公爵接下來又抛出了一個更震撼的消息,其實當蘭斯帝國的特使,身居公爵高位的夏爾・納瓦拉・波旁出現的時候,大部分貴族就已經嗅到了某些味道。但當這些話由老公爵正式宣布的時候,這還是深深的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名貴族的心靈。他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蘭斯帝國已經正式承認了王女殿下的合法地位,明眼人都知道蘭斯帝國已經站在了王女殿下的一邊!
“請讓一下。”阿方索・利昂想從大門離開,胡安娜已經達到了她的目的,宴會就已經沒有了在開下去的必要。
士兵們依然保持着戒備,他們的長槍将阿方索・利昂攔在門外。
“讓他出去。”胡安娜坐在了主座之上,她感覺到有一些累,胡安娜的這一系列決定讓這個國家已經走在了命運的十字路口,她需要為可能引發的各種事态而負責,她需要以一個少女的瘦弱身軀扛起整個國家。
“好手段。”阿方索・利昂潇灑的離開了會場,但是他的内心卻在翻滾,阿方索・利昂的内心可并不像他的表情那麼的平靜。
‘所有的人都小看了她。’阿方索・利昂第一次感覺到了女性繼承人的強勢,這給他根深蒂固的觀念造成了巨大的沖擊。阿方索・利昂明白,王女殿下這是釜底抽薪,胡安娜這是要将這在場的貴族,不,她還要将那些前來參加繼位大典的貴族們全部都綁在她的戰車上。并且王女殿下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了,如果他們不願意,那麼将會有更多的新貴去占領那本該屬于他們的位置。
胡安娜不求所有的貴族都真心的站在她那一邊,她隻求這些貴族們短時間内不會給她‘添亂’,王女殿下需要專心應付來自南方的敵人。
經過這一夜,北境所有的大貴族們都老實了很多,他們知道自己必須要做出選擇了,王女這招可真是夠狠,如果他們的态度還繼續暧昧下去的話兩大陣營就都會将他們視為敵人,而他們還的時刻防着來自自己身邊的投機者們。(PS:各封地之間的貴族也有矛盾,他們需要防着自己背後的刀子。)
“王女殿下,祝我們合作愉快。”棕色頭發的男子不合時宜的出現在了王女殿下的面前,他拿起了一隻高腳杯正在對着胡安娜敬酒。
“誰說要和你們合作了。”胡安娜高坐在主座之上,她特意着重了那個們字。
“殿下,您當然需要和我們合作。”亞爾維斯一飲而盡,他有自信能說服王女殿下。
“哦?現在這裡不是說話的時候,晚上來我的書房。”胡安娜殿下想起了一個少年,她親眼看到了餘辰離去那焦急的背影。
“謹遵您的命令。”亞爾維斯對着王女殿下微微鞠躬,他同時還向着蘭斯帝國的特使勃艮第大公納瓦拉・夏爾・波旁點頭示意。
“這小子倒是蠻會做人的麼。”勃艮第大公上下打量着這個年輕人,與那些腐朽的貴族們不同,在亞爾維斯的身上他看到了一種蓬勃的朝氣,那是一種對權利赤裸裸的渴望。
“我先下去了。”胡安娜殿下對着老公爵和蘭斯帝國的特使勃艮第公爵挽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她一路小跑,一直到跑到了某人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