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靜寂,寒氣逼人,白雪悄然伏于垂柳之上,霧凇頓成,儀态萬千,甚是好看。
然而此景卻難敵明夢寒顧盼間所展露的風韻。
明夢寒心知對于李義山來說,多勸無益,畢竟李義山若是自己不想放下,别人卻是愛莫能助,于是便想轉移話題,美目顧盼間,見無相和尚仍在念《佛言度化經》,當即便道:“這和尚好生了得,年紀輕輕修為竟如此深厚,下一屆的七派會武定能大放異彩。”
長醉真人聞言不禁緩過神來,略一沉吟,道:“不錯,這和尚的天資在正法寺或可稱為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深具慧根,到時候小輩比試,怕是要力壓七派。”
明夢寒輕輕颔首,道:“他這連正法寺的《佛言度化經》都修習成功,确實深具慧根。”
就在這時,無相和尚緩緩睜開雙眸,微笑道:“如今我已将你自身的怨氣除淨,并且使你沾染了些許佛性,今後你便跟着我吧。”
随着怨氣化淨,此時的鬼魅心中一片祥和,似是放下了一切,當聽聞無相和尚要讓自己跟着他時,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苦澀之情,後又于頃刻間盡皆消散,平靜道:“願随大師左右。”
無相和尚見鬼魅果真沒有異議,笑意更深,道:“你我也算有緣,我便收你為我的大弟子吧!你可願意?”
鬼魅道:“弟子拜見師父。”
無相和尚點了點頭,嘴角含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鬼魅道:“如今我已身死成鬼,本名不用也罷!還請師父賜名。”
無相和尚沉吟道:“也好,如今你既已入我門下,我便賜你法号,為師下一代弟子均是以淨字起頭,方才為師将你心中怨氣除淨,你便叫做淨心吧。”
淨心拜了拜無相,道:“謝師父。”
無相滿意的略微颔首道:“你且将你生前所受之事與為師說說。”
淨心沉吟道:“我本是北安城人,新婚不久便攜妻子出外遊曆,剛巧于三日前遊至長松城時,被一長松城惡霸攔住,他見我妻子貌美如花,便強行擄走了我的妻子,而我也被他們打成重傷,不能動彈,後來我漸漸恢複過來,循着線索,找到了他們,當我見到我妻子時,我發現我的妻子因抵抗惡霸對其行不軌之事,誓死不從,最後咬舌自盡,心痛難忍的我當即便攻向那惡霸,可惜敵之不過,被惡霸幾掌打死。”
衆人方知原來這淨心也有如此悲痛的經曆,難怪滿心怨氣,無形中卻是對淨心的恨淡薄了不少。
無相和尚道:“這人行徑如此惡劣,淨心你放心,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蘇映晴聞聽淨心是被惡霸打死,不由好奇道:“這惡霸姓甚名誰,怎麼個稱呼。”
淨心道:“我隻知這人姓翟,住在不遠處,修為後天後期。”
蘇映晴當即驚叫道:“翟剛!”
淨心搖頭道:“不太清楚,不過我感覺他的掌法與橫練功夫俱都甚是了得。”
蘇映晴看了看衆人一眼,颔首道:“沒錯,那人定是翟剛無疑。”
淨心道:“你怎麼這麼确定?”
蘇映晴眼眶微紅,道:“一個月前,我的父母就是被這惡霸所殺,我的家自此便沒有了。”說着便哽咽起來。
淨心歎了口氣道:“沒想到都是苦難人啊!先前是我被怨氣迷失了本性,在此我向諸位先賠個不是,希望諸位能因我如今已改過自新,給我個悔過向善的機會。”說着向衆人一拜。
天茗看了眼衆人,說道:“我雖被你打傷,但當時你惡念叢生,心懷怨氣,如今你既然已拜入無相大師門下,洗心革面,從新做鬼,那就讓往事如煙,随風散去吧!”
孫雲天雖面色煞白,但仍面帶笑容的說道:“一笑泯恩仇,不打不相識,既然你已棄惡從善,皈依佛門,我便既往不咎。”
冬志鵬與蘇映晴見兩個受傷之人都寬恕了淨心,自己卻是也不好怪罪,當下也不多言。
無相和尚見衆人均寬恕了淨心,不由微微颔首,暗忖道:“這幾人心性善良,如今兩番相遇,倒是也與我有緣,待他日若是緣法到了,或可送他們一場造化。”
淨心見衆人寬恕了自己,連忙謝道:“諸位的寬宏大量,在下銘記于心,還請受我一拜。”說着便又向諸人拜去。
蘇映晴道:“我們雖無大事,但你殺死窦伯,吸取賀雲峰陽氣之事,怕是這賀府的主人賀雲峰不會善罷甘休的。”
無相和尚說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然他已更名淨心,便已是新生,之前那惡鬼已然魂飛魄散,阿彌陀佛,想來若是賀施主知道那惡鬼已死也不會過多追究。”
長醉真人冷笑道:“和尚,衆人之中就你會說。”
無相和尚微笑道:“道長謬贊了,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本就自有定數,對于賀施主來說,放下方能快樂,執着隻會煩惱,告訴他惡鬼沒死,隻會讓其徒增煩惱,心生仇恨,幾位都是心善之人,自然懂得告訴他惡鬼已死,而隐去淨心之事,不禁對他最為有益,并且也沒有違背你們的初衷。”
衆人聞言,相視一眼,均露出深思的神情。
片刻後,孫雲天最先說道:“大師境界甚高,我等受教了。”
無相和尚笑道:“相由心生,無我無相。”見天茗四人面露茫然之色,也不在意,複又對淨心說道:“雖你已誠心悔過,但為師仍要罰你,你可有異議?”
淨心雙手合十道:“弟子并無異議,願聽師父教誨。”
無相和尚滿意的略一颔首,道:“為是便罰你每日默念三百遍《佛言度化經》,默念一年,若不能按時完成,還會有另外懲罰。”
淨心拜道:“師父放心,弟子定當努力完成,不讓師父失望。”
明夢寒見無相和尚道行着實不俗,便也尊稱道:“卻不知大師法号。”
無相和尚嘴角含笑道:“貧僧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