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溫僖貴妃傳

第八十三章 帝妃和鸾傾心吐意

溫僖貴妃傳 李叙桦 2374 2024-01-31 01:01

  窗外暮光熹微,灑在炕幾上大荷葉式粉彩牡丹紋瓷瓶裡幾株墨菊上,便連那滴答流落的歲月都顯得靜好,容悅唇角淺淺勾起,半晌突見他擡起右手拉住自己的手,開口問道:“我記得你先前開粥棚舍粥,可留有賬目冊子。”

  容悅答:“有啊,當時轉手時悉數都交給了朝廷,不過每本我都抄錄整理了一份鎖在家裡。”

  “多少人吃多少糧食,總該有數的罷,”皇帝睜開眼看着她說:“明日你派個人跟着去取來。”

  容悅嗯了一聲,聽到這話勾起她這幾日心中所思慮之事,又不知當講不當講,隻一下一下地捏着皇帝緊繃的肩頭。

  皇帝随意說着:“朕憐惜百姓不易,已下旨叫内閣去議了,凡地震傾倒房屋、無力修葺者,旗下人房屋每間給銀四兩。民間房屋每間給銀二兩。壓倒人口不能棺殓者,每名給銀二兩。”

  容悅道:“皇上仁慈,是百姓的福氣。”

  皇帝說道:“這戶部,日後也當進些精熟算術、善理庶務之人,光懂得寫錦繡文章,到了事上,都是一筆糊塗賬。”說到這又似生氣般的翻了個身道:“還有那些個贻誤軍機的滿族親貴要處置,這些都需緩緩再議,否則牽一發而動全身就不好了。”

  容悅顧自想着心事,嘴上胡亂應着。

  皇帝便笑了笑,轉頭将臉埋在她軟軟的小腹,發出的聲音便有些甕聲悶氣:“這些我自有數。”

  容悅又點點頭,貝齒輕咬着櫻唇,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拉在面前小心揉捏着,終歸叫他:“皇上……”

  皇帝聽出她話中吞吐之意,仿佛遇上難決之事,坐直身來瞧着她問:“怎麼了?”

  容悅理不清頭緒,隻直白道:“皇上……悅兒把自己給了您,連這一整顆心也都一起給了您。”

  皇帝眸底依舊平靜若汪洋,唇角染上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揉着她小手聽她繼續說下去。

  “悅兒不是伶牙俐齒的人,所以……”容悅擡起眼睫,一雙清澈的瞳仁不染片塵,悠蕩若晴好的三月天,聲音裡卻帶着幾分為難,似乎鼓足了勇氣才說:“我如果哪裡說的錯了,皇上也不要生氣好不好?”

  皇帝背着窗坐着,日光投下剪影,也顯得皇帝神色晦暗不明,隻輕輕說:“你說。”

  容悅才道:“聽說内務府的人來報,說後宮宮殿都已修繕地差不多了……是該接老祖宗……和衆位娘娘們回來,總在外頭,始終不大妥當。”

  皇帝唇角微抿,柔聲道:“朕知道你懂事體貼。”

  聽他這樣說,容悅有了些底氣:“我來,雖是老祖宗安排的,可到底……以往也就罷了,如今六宮嫔妃都回了宮,這保和殿就有幾千雙眼睛盯着呢……我想,我還是先回鈕钴祿府去。”她說着小心去瞧皇帝眼睛,卻被他溫柔地拉入懷中,輕輕拍着。

  “悅兒……”皇帝語聲微溫,卻帶着萬鈞不可撼動之力:“朕既要了你,自然會對你負責任,何況你又這樣溫柔懂事,朕斷乎不舍得放你走。”

  隔着薄薄的衣衫,容悅感受到他話語中的真誠和和對自己的需要,心中也微微漾起柔波:“我信……”

  她想起自己考慮的那些惡果,擡臂掙開些,堅持道:“能陪皇上過這十幾日,悅兒心中已極是幸福感激。眼下災患新平,南方戰事還在連綿,悅兒不想有損皇上聖威,更不願讓皇祖母在背後受人閑話,所以,我先回鈕钴祿府去,等皇上把這些大事料理妥當了,再……”

  皇帝終歸薄歎一聲:“你是朕的女人,朕如何舍得叫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我明白,”容悅環住他腰,緊緊貼着身側如山巒般的身軀,柔聲勸道:“況且回府也不算委屈,我會乖乖在府裡等着皇上,哪裡都不去,好不好?”

  皇帝不語,隻緊緊抱着她,看着那日光寸寸西斜,落在那西洋玻璃罩裡的凍石盆景上,那水粉色花瓣便籠上一重焦紅般。

  和萱坐在廊下樹影裡執了銀針飛針走線,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捧着針黹在一旁細細盯着看。

  她端起繡繃拿遠了借着熹微的日光了一瞧,複又補上幾針,一隻活靈活現的鴛鴦便成了型。

  她滿意地端詳了會子,将繡繃交給一旁的小丫鬟,起身正預備回屋子,卻見甯蘭挾着包袱卷從廊下過來。

  她未及多想,開口問道:“可瞧見清蓮了?”

  甯蘭聽到這話便住了腳,回身朝向和萱盯了半晌,卻是答非所問道:“你來,我有話跟你說。”

  和萱不明所以,打發小丫頭自玩去,跟在她身後朝下處去,石榴裙随着蓮步微蕩,隐約露出繡鞋花蕊處綴的珍珠,圓潤精緻,那精緻甫一落地,便聽啪一聲響,卻是甯蘭在身後反手将門阖上。

  “姐姐這是要做什麼?”和萱拎着裙子,滿意地打量着鞋面上精細的鴛鴦花紋,随口問。

  甯蘭是直爽性子,見她這般姿态,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簡直問:“這些年,主子待咱們恩深義重,打罵從來沒有半句,賞賜也遠強于旁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怎的竟就做出這樣的糊塗事?”

  和萱心頭打了個突,手腳仿佛都沒了着落一般,轉眸見炕桌上擺着針線笸籮,索性取來,撿了那銀紅色的絲線慢慢分着,嘴上說:“姐姐說的什麼話,我竟一句也聽不懂。”

  甯蘭上前一步,劈手奪過針線笸籮扔回炕桌上,那笸籮底面橢圓如瓜,搖搖晃動數下方呆住了。

  “我且問你,上回格格賞的那盒薔薇硝你是不是送給韓家小妹擦臉去了,那些燕窩人參更不必說,光我碰見就有兩次,還有你這陣子三番五次跟着清蓮那妮子出府,是不是去了那韓家了。”

  和萱手上一抖,那蠶絲般細的彩線便斷成兩截,她又取了一根線重新分着,說:“姐姐從哪裡聽人嚼舌,就這樣不分皂白地發落到我身上。”

  甯蘭見她死鴨子嘴硬,越發來氣:“那跟着你出府的婆子收了你的銀錢隻裝聾作啞似的不開口,我卻不是聾子瞎子。”甯蘭越說越氣,指責道:“如今格格在行宮服侍太皇太後,顧不得家裡,你就敢如此猖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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