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那一句話,更是讓陳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兩人的優劣是分明的,但凡是聰明些的人都知道是哪一個比較優秀,但是陳緯不甘心,這些年來他混得并不好,說有多累就有多累,他旁邊是有不少人靠着與上司有染而借此上位,那可是成功的捷徑。之前,他身邊沒那樣的人,他便也沒了法子,但是如今不一樣了啊,褚暖就在他的面前,況且兩人小學時還曾有那般暧昧的關系,他不趕緊抓住機會才是一個徹底的傻子。
既然這會兒話都被聽見了,他便也幹脆把話攤開來說了。
“暖暖,我說的事你考慮一下吧!反正你先生肯定外面也有人,各有各玩嘛!這種事很普通的。”
褚暖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像陳緯這麼厚臉皮的人她還是頭一回碰見。
她明明記得,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啊!果然啊,歲月是無情的,足以能讓一個人有可怕的改變償。
傅臻将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不禁挑了挑眉。
“不好意思,我還真沒你說的那種習慣,況且,先不論這事,就算我老婆對我膩了,偶爾想吃吃外食,我也會給她找一些優秀的男人,而你……我看不出你哪裡優秀。”
他那眼神很顯然就是在說:帥又比不上他,身高也矮半個頭,身材嘛……雖然看不見,但想也知道,不可能像他有八塊腹肌。
那麼,他有什麼好的?
陳緯剛想說些什麼,他卻先一步截斷了他的話。
“人嘛,總得要有自知之明的,我老婆有我這麼完美無缺的老公,她怎麼可能會想吃外食?”
說完以後,他就帶着褚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車子很快就駛離工作的大廈,她看着身旁的男人,雖然她不否認他的那些話,但是,他不決定自己太過自戀了麼?
可在這之前,似乎還有另一件事。
傅臻的手握着方向盤,抽空瞥了她一眼。
“看來是我還不夠滿足你,竟然讓你有時間去勾搭别的男人。”
聞言,褚暖連忙擺了擺手。
“冤枉啊!我怎麼可能會勾搭别的男人?”
“這麼說來,是那個男人想勾搭你了?”
他抿着唇想了一會兒,而後嘴角勾起了一抹可疑的弧度。
“那麼,就由我來解決吧!”
他都這麼說了,她自然樂于交給他,反正她這人最怕麻煩了,不過,她不由得在想,他所說的解決,到底是怎樣的解決?
剛開始她還想不明白,直到第二天她回到公司,得知陳緯已經被辭退離開公司了,她才終于知道傅臻口中的“解決”到底是怎樣的。
也罷,隻要以後不會再來煩着她就好。
這事過去了半個月,陳緯都沒再出現。
一日夜裡,兩人睡得正沉,那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傅臻摸黑把手機拿在了手上,随後便按下了接聽鍵,褚暖也被吵醒了,幹脆就将床頭燈打開。
也不知道這通電話究竟是誰打開的,男人的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半晌以後,說了一句“知道了”就将電話給挂斷了。
她見狀,忍不住問了出口。
“怎麼了?”
他沉默了下,慢吞吞地開口。
“媽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褚暖怔住,兩人舉行婚禮的時候,丁珏并沒有出現,而這大半年來,她也不是沒問過丁珏的情況,但他都是含糊其詞的,後來她隐約得知,丁珏似乎一直都一個人呆在傅家老宅裡。
經過了之前的那些事,她對丁珏是無感的,便也沒多在意,隻是如今傳來這消息,她難免憂心。
“沒什麼大礙吧?”
“傭人叫了救護車,把她送去醫院了。”
說着,他掀開被子下床。
“你先睡,我過去看看。”
不管怎麼樣,那都是他的親生母親,如今出了這種事,還是得過去看看的。
褚暖咬着下唇想了一會兒,也下了床。
“我跟你一起過去。”
男人瞥了她一眼,沒有拒絕。
兩人開車離開爵園,到達醫院時,已經是半夜三點多了。
丁珏還在搶救室裡搶救,從傭人的口中得知,丁珏似乎是夜裡渴了,想下樓去喝水,她也沒吵醒家裡的傭人而選擇自個兒下樓,也不知道怎麼的,下着樓梯的時候突然就眼前一黑暈過去了,人便也順勢從樓梯上滾落了下來。
落在地上的時候動靜很大,好像是撞到了旁邊的牆角,當傭人們聽見聲音趕過去看的時候,她的額頭就溢血了。
走廊上,連人影都沒有,靜得仿佛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楚聽見。
褚暖擡起頭,他就站在搶救室的門口,後背靠着冰冷的牆,他垂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面靥上沒有半點的表情。
她走上前,主動牽住了他的手。
“你不用擔心,媽不會有事的。”
他的眼簾微顫了下,随後望向她。
“暖暖,有一句話我這麼久以來一直都想問你。”
“是什麼。”
他沒有立即問出口,反倒是默了許久,出口的聲音有些低。
“你恨她嗎?”
褚暖也在自問,她恨丁珏嗎?
當年,丁珏曾經對她做過的那些事,其實她依然還記得。當傅家出事,她一直都陪在丁珏的身邊,甚至那時候傅臻被帶走,也是她在旁主持大局,不至于讓傅元彥得逞。但是,丁珏卻對她做了什麼?
在得知她生下的是一個女兒的時候,她翻臉認人;在那一份所謂的親子鑒定報告書面前,她毫不留情地将她趕出爵園。
還有太多太多的事,丁珏對她的好都是基于利益之上。
如果說不恨,那都是假的。
可不管怎麼說,丁珏是傅臻的母親,沒有丁珏,就不可能會有傅臻,況且,那些事早就過去了,或許丁珏是有錯,但那些錯也該随着時間消逝。
她不願意讓他為難,她愛他,為了他,她也願意選擇原諒。
“恨過,但現在不恨了。”
“為什麼?”
她笑,擡起頭看着搶救室門口的那盞紅燈。
“因為,她是你的母親;因為,我跟她一樣也是一個母親。”
身為母親,或許她明白她當初為什麼會那麼做,丁珏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傅臻,她當年是冒着生産的危險把傅臻生下來的,還未當母親之前,她無法理解,當她成為了傅昕的母親,有一些事,她大概也會跟丁珏一般吧?
傅臻看着她,伸出手将她抱住。
“暖暖,謝謝你。”
她依違在他懷裡,輕輕地搖了搖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一個鐘頭,一個半鐘頭,兩個鐘頭,三個鐘頭……
當天蒙蒙亮,搶救室的那盞紅燈終于熄滅了。
醫生從裡頭走了出來,她和傅臻迎上去,傅臻的語氣有些急迫。
“她怎麼樣了?”
醫生的臉色為難,到底還是說了出來。
“傅少,你母親的情況不太好,這一摔腦震蕩是在所難免的,這磕着腦袋的事可是大事,我們會将她送到重症監護病房進行觀察,具體的還得看她自己。”
聽見他的話,男人許久都沒說一句話。
褚暖的心沉了下來,醫生的意思很清楚,丁珏要進行觀察,可觀測的結果,誰都說不準,畢竟,丁珏的年紀就擺在那。
她怕,她怕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遺憾,是還來不及說出來,那個人就再也聽不見了。
她不希望丁珏也變成那樣。
但是有些時候,人的生命都是脆弱的,沒人能夠笃定地說下一秒自己還存在。
緊接着,丁珏就被送往了重症監護區。
兩人站在病房外,透過那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見裡頭的狀況。
丁珏緊閉着雙眼,就躺在病床上,現在的她要靠着氧氣罩來存活,她雖然有幾年沒有見過丁珏,可記憶中的丁珏卻與眼前的她有着太過明顯的差别。
眼前的丁珏,瘦得仿佛隻剩下一把骨頭,臉頰是深深地陷了下去,手上還能看見那顯露明顯的骨架。
她偷偷地看着旁邊的傅臻,他的目光投駐在丁珏的身上,久久沒有收回。
她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些什麼,但是她知道,這一刻的他并不好受。
丁珏再錯,也是他的親生母親,沒有人是不愛自己的母親的,傅臻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