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伯想了想:“本伯數千年來,有一愛好,卻是最愛結交似蛇餘公子這等潛力無限的少年英才,隻是日前卻因麾下神廟祭司辦事不利,與他生出了些誤會。”
“僅是誤會?”王越笑道:“我倒是聽說,淮伯神廟與那蛇餘公子大戰了一場,最後大人還借上曲祭司親自下了場?這可不是誤會那般簡單啊。”
淮伯笑道:“想不到此事先生也知道?”
“當然知道。”王越直接道:“此等英才,我大陳對其也是十分關注的,此番他在危難之際,選擇助我大陳,來日大陳内亂恢複,在北地許其一個大夫邑為複國之資也未嘗不可。”
“以蛇餘公子之能,短短時間,就能将收編自黑胡盜裹挾之青壯,練成一隻強兵,其若有一大夫領,在此大争之世,要複蛇餘國又有何難?”
“我曾聽聞,淮伯欲以神廟之力,助其在北狄複國?隻是到那時,蛇餘公子傾盡全力,所複之國内全國重要事務盡為神廟把持,國家又是誰的?”
“我大陳卻是比淮伯大人你大方的多呢。”
說道這裡,王越笑了笑,一番交談之下,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神祗淮伯,在他眼中已無任何神秘,不過是力量強大,且活得久了些,經曆豐富些,消息渠道較常人快且廣了些,是故頗有些手段,也有些城府。
但是論及智商,哪怕其思維能力是凡人百倍,卻也隻是計算能力超強,未必能比過人類中的一些智者,難怪有此實力勢力,卻困居淮上一隅。
若他王越有此等實力勢力。早就是要翻江倒海了。
而且淮伯還有一大毛病,那就是怕死,隻吃蔡國那位天神地主一吓。就失了方寸。
這當真是年紀越老,膽子越小啊。
這倒也是。越是什麼都沒有者,就越是能豁出去,連命都不要都可,反正自家命不值錢,而淮伯這等要什麼有什麼,擁有的東西太多者,反倒是連自家壇壇罐罐都怕被打破幾個,更何況自家性命呢?
難怪易遭人所脅迫。
不自然間。王越在淮伯面前就有了心理優勢。
“願許一邑之地,以為其複國之資?陳國對蛇餘公子竟如此看重?”
“這是自然。”王越無比肯定道:“此乃是我大陳霸主之信,能在為難之際向大陳伸出一隻手的,我大陳必不負他,卻是不知大人今日提及蛇餘公子,又與我言個中誤會,卻是有何想法?
“是想叫我做個中間人借以消除誤會?又或還有其他?”
淮伯稍稍沉默,道:“本伯有一女淮莺,天資聰穎,才德俱佳。又是美貌不凡。”
“正所謂寶劍贈壯士,美女自當配英雄。”
“本伯雖與蛇餘公子有些誤會,但卻甚愛其才。願以此女許配于他,聯姻之下,當能消除隔閡。”
“且待日後蛇餘公子若是複國,但須本伯幫助的,都可向本伯提出,本伯也當不吝援助。”
“先生似乎與蛇餘公子頗為熟悉,不知可否為本伯為一良媒。”
說着,淮伯與一旁侍者示意:“去請淮莺出來。”
侍者退下,王越稍作思考。
他卻也沒想到。淮伯竟是有此心思,顯是那日見他有商龍君之風。曉他非是池中之物,故而這回是欲真心實意的投資了。這無疑是好事,隻是不巧的是,淮伯尋媒人竟尋到他本尊身上。
他臉上帶着一絲奇妙笑意,道:“淮伯大人此舉,确實是一妙事,但我有幾個疑問。”
“疑問?先生請講。”
王越點了點頭道:“蛇餘家有一大忌諱,其源于昔日蛇餘破國之教訓。”
“昔日蛇餘國,乃是成室抵禦西方妖戎之藩屏,但其長期與妖戎相臨,漸通有無及交流,甚至出現了聯姻,蛇餘國最後一任國君之國後,就是妖戎狐女。”
“蛇餘因此妖媚狐女對妖戎失卻提防,最終導緻破家滅國,此事流傳甚廣,本伯知道。”淮伯誠懇的說:“本伯願許小女為姻,卻非有其他圖謀,乃是誠心修複關系,更欲支持于他,甚至可以不求任何回報。”
王越微微拱手:“大人之意,我當原本轉述,至于第二處疑問,乃是日後淮莺在蛇餘家中之名份問題。”
“成禮雲,國君以及公室,可享三妻四妾,于一國之君而言,第一為正妻,是為國後,而後是兩位平妻,是為夫人,四妾者非是陪嫁滕妾,卻是為如夫人,為國君四妃。”
“以天下諸國之慣例,但凡國君之正妻,必然是其他國諸侯之女公子。”
“蛇餘公子此時雖是流亡,但未來為一國君不難,是以正妻之位不可随意許人,大人之女若是嫁于蛇餘家,隻能為平妻,此卻不知是否委屈了大人之女?”
“為平妻又有何不可?”淮伯道:“蛇餘公子之才,世所罕見,小女能為他平妻,乃是其榮幸。”
正說着,一位白衣妙齡少女,随着侍者自旁邊側殿盈盈而出,引得殿上淮伯後裔男女老少無不注目。
王越也将目光放了去,但見此女,恍如鐘天下靈秀于一身,生得豔若桃李,美目流光,腰若纨素,口含朱丹,雖未施任何粉黛,卻比天下間包括王越現代所見任何粉黛之美女毫不遜色,當真稱得上國色天香。
此等美貌女子,若以世俗價值來衡量,當是無價之寶。
王越一面之間,腦中不覺便想起那一首北方佳人之曲目,更能體會到何為傾國傾城。
他都尚且如此,那些凡俗國君,被此等美貌迷惑的失去任何自持,做出種種荒唐事完全可以理解。
“淮莺,拜見父伯。”
少女徐徐而入,行至殿中,典雅大方的與淮伯施了一禮。
“起來吧。”淮伯擡了擡手,見王越臉上雖有贊歎,卻無任何他相,心下暗贊,說:“蓋先生,不知小女蒲柳之姿,可能入得蛇餘公子法眼?”
王越看着淮莺,略微打量了一眼,就對淮伯道:“大人之女,可稱得上國色天香,換成天下任何男子,都是不能拒絕,但蛇餘公子與尋常男子不同。”
“以我之見,堂下中席那位少女,卻是更合适。”
淮伯順他手指方向看去,便笑道:“那是本伯孫女淮盈,卻是我子孫中最為出色者。”
“她美貌雖略有遜色淮莺,但年不過妙齡,就已勘入上位武士。”
“傳承力量血脈者,比常人更容易獲得力量,但也為力量限制、幹擾,難以對自身力量駕馭自如,是很難攀上更高,淮盈能在此年紀入上位,未來步入超階,成為我淮水神宮頂梁支柱隻是時間問題。”
王越笑了笑:“那淮伯大人是否願意将此女嫁入蛇餘家呢?若是願意,我蓋列願全力為大人玉成此事。”
淮伯卻并未立即答應,隻對堂下朝那少女問道:“淮盈,你素來崇拜昔日大象太師商龍君,今有一位極類商龍君的蛇餘公子,年方弱冠,前段時日連本伯親身降臨上曲都在他手中吃了個小虧。”
“今本伯欲将你許配于此蛇餘公子,與他為平妻,你是否願意?”
淮盈起身一禮道:“此還須淮盈與之一見,若蛇餘公子真如祖伯所言那般出色,則自無不可。”
淮伯對王越道:“本伯這孫女,不同尋常女子,還請蓋先生見諒了。”
王越道:“此事無妨,天下間有能力者自有特權,淮盈小姐若想見那蛇餘公子,此宴之後隻須随我出水府,待我庸國事了,就可與我去一趟景國。”
“那就如此罷。”淮伯朝一旁侍者微微示意,稍後《鹿鳴》之宴樂聲起,宴會也作開宴。
宴會上,王越之心卻全不在酒宴,反倒不時放出感知,落于下方淮盈身上。
此女身懷淮伯血脈,又難得已然小有開啟,武士等階入得上位,來日若能邁步超階,血脈之力或能進一步開化,說不得還能自她身上窺得淮伯煉形奧妙,又等于平白賺了個超階武力。
而且其既是年輕貌美,性格也不同俗女,又出身淮伯水府之家,見識也當不凡,娶之為平妻,能增自家底蘊,日後與其結合雖是聯姻,但确實是佳偶佳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