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同江羽在司徒堂屋同司徒大老爺話别。
司徒大老爺正悠閑地喝着早茶吃着早食,見到我們背着行囊出現便招待我們坐下一同共食。清早被吵醒的我自是沒有什麼胃口,隻喝了幾口清茶。司徒嘉盛似乎是出門料理事務了,飯桌上隻司徒老爺一人。
“世侄怎麼這麼快就走了?是不是怨老夫招待不周啊?”司徒老爺細嚼慢咽着。
“沒有的事,下山太久,怕……”
“要留點時間回我家探望我父親!”我打斷江羽,一把接過話茬。
“雲蘇兒你……”
“哦?雲姑娘家在都城哪個府上?”司徒大老爺全然不顧欲言又止的江羽,饒有興緻的看着我。
“不是什麼大戶人家,都城西南方經商的雲府罷了。”
“雲府?”他反問。
“對啊雲府,和司徒老爺府上比自是小得狠,沒聽說過也是應該的。”
“呵呵……”司徒大老爺放下手中茶杯,看着我淡淡的笑了,“我和你爹,交情可不淺。”
“這……不曾聽我爹爹說過啊?”
“都是年輕時候的事咯!他成家後便與我斷了聯系。”司徒老爺拿起茶杯,再次喝了口清茶,“都是陳年往事了。”
“原來如此。”我也抿了口清茶,不多言。
上一輩的事情,不去多做評價。司徒大老爺經曆了這麼多,其中不少陰暗的事情,從異族傳說中就可以猜到,司徒大老爺并未完全清白。我爹爹經商這麼多年,支手不沾江湖事,與司徒老爺斷了聯系自是有他的理由,我也不好多過追問。
與司徒老爺話别後,徑直往家裡走去。
“你要在家裡呆多少天?”路上,江羽問我。
“三天?”
“不行。”
“那……那兩天?”
“不行。”
“行行行!隻一晚行了吧!”
“……”
哼,真小氣,我憤憤,一路無言。
回到雲府全家人都很驚訝,我不在的時候大娘和二娘似乎清靜了許多,大哥和二哥也收心認真學習家業的事情,唯有父親還是熟悉的老樣子。回到家安頓好後便到書房翻閱書籍。
關于異族的記載确實不曾在完整的藏書中見到過,但我記得家中曾有一本表皮破損的皮質書,被爹爹放在書櫃的最下方。不出所料,它果然安靜的躺在最底層,布滿灰塵,孤零零的。
我吹開表面上的粉塵,止不住心跳的翻閱起來。
紙質泛黃,字迹模糊。整本書漢文與不知名語言穿插記載。
異族……魔界……召喚……
唯有少數字是我看得出來的。
魔界……何為魔界?
召喚?難道是從魔界中召喚魔物?
我從未見過魔物,我也不相信有魔物,即使有魔物那也是好幾百年前的古事了。
啊!上次破壞藏書閣的魔物?将藏書閣得如此面目全非确實并非人為,莫非世上真有魔物?莫非那夢梵确有召喚魔物的能力,她真是異族的後代?而破壞蜀山藏書閣僅是對中原的一種警示?
我頂着一頭的問号,一邊碎碎念着一邊回到自己的閨房。
房間門很輕易便推開,窗戶敞開,吹着微風。
窗怎麼開了?莫非是香兒怕我晚上睡得悶特意開窗透風?
我邊想着,邊走到窗邊将窗戶啪的關上。
背後陰風陣陣。
“等了你好久了。”傳來一低沉渾厚的男聲。
“誰!”我猛地回頭。
隻見一黑影快速閃過,随即悠然坐在桌子前,翹着二郎腿。是沈莫沉。
他拿起杯子正要倒茶,被我一掌壓下去。
“你幹嘛!擅闖未出嫁姑娘閨房!你這是要浸豬籠的我跟你講!”
“我還怕被浸豬籠?”他挑眉,斜視着我。
“難難難難……難道道……你又要殺我!”我頓時口吃了,“這這……這可是我家!”
“不殺你,我隻是……”他緩緩站了起來,“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
說罷,他快速閃到我身後,忽覺肩頸一陣刺痛,眼前一黑,整個身體沉了下來。
……
…………
耳邊傳來鳥兒鳴叫聲、樹木砍伐聲、柴火的燒灼聲以及鄉間方言的閑聊聲。
睜開眼,昏黃的夕陽、木質房檐以及破舊不堪的生活器物映入眼簾。
我這是……在哪……
我隻記得沈莫沉閃到我身後,随即眼前一黑什麼都不記得了。
“姑娘你醒啦?”木質門被推開,發出吱呀的聲響,一尋常老婦人探出頭來。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
“啊,我是阿青,阿沉叫我作阿娘,你跟着他叫就好了!”阿青邊擦擦手邊走到我的跟前。
“是那沈莫沉将我擄來的?”我提起防備心,與阿青保持着相對安全的距離。
“阿沉叫我好好照顧你,他和我丈夫打漁去了。”阿青完全沒看出我對她有所防備,一屁股坐在床邊,微笑的看着我。
質樸而友善的鄉村婦女形象。
“……”我再也說不出質問的話。
“姑娘你叫啥?你是不是阿沈的意中人啊!”阿青低着頭擺弄着自己的衣角,“阿沉每次回來都給村裡帶很多好東西,我想他快點安家,咱村裡的事情不用他操心啦!”
這婦人好像不知道沈莫沉在江湖中的所作所為,從她的言語之中了解到,沈莫沉給了他們不少幫助,我不由得納悶起來,莫非這人是沈莫沉的親故?
“你是沈莫沉親娘?”我問道。
“咯咯咯!我倒想是啊!”阿青捂着嘴咯咯笑了起來,臉上皺紋擠在一起顯得格外和藹,“不過是在砍柴回村路上救起了滿身是血的阿沉,從此他便把俺當親娘對待噜!”
“我得修多少輩子的福氣才有個他這樣的兒子啊!”阿青捧着臉繼續說着,全然沒把我當做初次見面的人。
“我勸你還是不要這樣的兒子為好。”我冷冰冰的說道。
不過确實令人意外,臭名遠揚的魔徒沈莫沉居然也有讓人喜愛的時候,不知是他裝出來的,還是他本性并不壞?
後頸一陣酸疼,定是那沈莫沉擄走我時以擊打後頸作為敲暈點。我不由得伸手揉了揉。
“姑娘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阿青瞪大眼緊張的看着我。
我被這強烈的關心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下床,穿好鞋,歎了口氣,靜靜的看着阿青。
“阿娘,帶我到村裡走走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