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喧嚣世界的雙重彩虹/人類堕落的極限#6
世界喧嚣嗎?
是的,無論什麼生物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這始終都是個安靜不下來的世界。
但是,世界煩躁嗎?
在這一點上,或許再怎麼探讨也得不出一個客觀的回答。
某日,雨後的天空有些孤獨,即便是那盤旋在城市上空的喧鬧聲,在廣闊的聲場下,也稍微顯得有些寂寥。随後,在這甯靜的城市上空,出現了一朵粉紅色的祥雲,人們紛紛擡頭,愉悅地指着那多雲朵,紛紛興奮地說道:
“看啊!是雙彩虹!”
雙彩虹,那是一種神賜予人間的美好天象。兩道平行的神秘光譜,宛如在為那即将降臨人界的天使們,鋪好了一條華美的虹色地毯,為她們美好的人界之旅,打響了第一發禮炮。
不知何時,兩位少女出現在了街角的盡頭,宛如自天際下凡的旅客。
一大一小;一歡欣一清麗。
她們穿着白底青邊的短袖短裙,輕靈婉約,似谪仙、若神祇,讓人不禁想起了那句古語——此物隻應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博?
她們像是那最清澈的寶玉,無時無刻不再散發着晶瑩的光澤。街人們不禁轉頭注視着這兩位少女,光是看着她們臉上那如同第一次穿梭在街市之間的興奮表情,便不禁心情大好,感覺今天一整天都能維持最高勢頭來完成工作,為這座美好的城市再貢獻一點點自己的微薄之力!
發育得比較成熟的少女笑吟吟地拉着小号少女的小手,近乎是全程蹦跳着,雀躍在熙攘的街道中央。這看看,那看看,俏臉上的喜悅連一刻都沒有收斂。
而被拖着走的小号少女,就像一隻小寵物一樣,盡忠職守地跟在小主人身後,默默地守護着她。别緻的小臉上沒有太多情緒表露,維持在那介于溫柔與冷漠之間的某個平衡點之上。
這些少女們給人的感覺,與其說其是“驚豔”,不如稱之為“甜美”。她們就好像是完全沒有見過任何黑暗的傻孩子一樣,隻知道這個世界最美好的那一面。
雀躍在白石鑄成的街道之上,店鋪前喧鬧的叫賣聲、鐵匠鋪中的打鐵聲、車輪緩緩轉動的聲音……這些聲音們交織在了城市上空,聽在少女們耳中,卻是一曲從未欣賞過的交響樂。
她們喜歡上了這裡
不過,若是她們以原本的姿态出現在街道上,那麼人們或許會在全員陷入無聲後再慌不擇路地逃命吧。
雖然這麼說對她們似乎很刻薄,可實際上,這也是一些無法被避免的事——
人類對于那些非我族類的強大生物、以及那些難以預測的巨大力量,向來都抱有着建立在恐懼之上的敬畏。
比如,失去了人性的暴君;
比如,鎮守在世界邊境的聖獸們;
再比如,第一次降臨人間的兩頭12階龍!
她們,平時居住在一朵粉色的雲朵中,生活在數千公尺的高空,在人類難以踏足的領域中,名為“甯靜之龍”與“愛之龍”的兩隻12階龍,享受着那擁有着彼此的安甯生活。隻是偶爾,也會從雲端,稍微地窺視一下坐落在地面上的那座喧鬧城邦。
據說,某處遙遠的神殿中,有着一座石碑,上面雕刻着一則“生命綱領”。綱領将所有的生物分為了三六九等——三個層次,九個位階,每一個位階中的生命種類與數量都是已經被限定好的……宛如,那上面所寫的,就是世界的極限、創世神定下的遊戲規則。前三個位階為“高等”智慧生物,辨識度極高,因為,每一種都隻有唯一一隻!而人類,卻僅僅隻是處在第九位階的“低等”智慧生命,數量更是無窮無盡。
在人類用龍之魔導書所創造的龍族中,12階龍,便是達到了第三位階的高等生物!龍之魔導書,每一本都分别記載着一道可以創造出魔法生物的公式,這可謂是前無古人、恐怕也後無來者的壯舉!隻需準備好足夠的材料、花費足夠的時間,便能夠人為地創造出獨一無二的高等生物!低等生命創造高等生命,不可思議……或許,連神都會為之感到驚詫與恐懼也說不定。
但是,高等生物始終是特殊的!雖然龍之魔導書所記載的公式永遠成立,但,隻要那一隻12階龍還存在于世上,那麼,該公式召喚出第二隻同種龍的概率就會是百分之零。
獨一無二,她們就是這般高貴的生物、孤獨的高貴生物。
不過,真的那麼高貴嗎?高貴到隻要她們存在,其它生物就可有可無了嗎?
如果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價值觀,那麼這個世界也未免太可悲了一些。
至少,對于這兩隻12階龍......少女們自己來說,所謂什麼“高等生物”,也根本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嗎!
......
她們不會說人類的語言,但是,她們學得很快——
拉面店的大叔微笑着對她們自誇:我為了研究出湯汁的黃金比例,前後也花了不下五十年的時間。現在想來,我這一生到底都幹了些什麼呢?不過,奇怪的是,我居然一點也不後悔。
鐵匠鋪的長者微笑着對她們唠叨:鍛造的工藝與匠心的精神,是已經延續了好幾個千禧年的古老傳承。我在打造盔甲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那位提交訂單的騎士,信任我的手與我的錘!同時也信任着我打造的盔甲,可以保他安心在戰場上為自己的信仰——也就是我們這些平民,而毫無顧慮地戰鬥。
她們甚至還悄悄聽到了劇院的簾幕之後,一個侏儒對另一個沮喪的侏儒說:别灰心,也别為自己的職業感到妄自菲薄,你可能覺得自己隻是在他們面前充當醜角,可散播快樂,又何嘗不是一種美德呢?既然這是一種美德,那為什麼不嘗試去喜歡上這份責任呢?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你甚至能去王都,成為第一個讓人們開始将喜劇也視為一種高尚娛樂的侏儒。
一點一滴,一點一滴地,構成一個讓她們感到窒息的大世界
……
從前,有兩隻龍,她們生活在粉紅色的雲層中,僅有着彼此,度過了無數甯靜安詳的日子。隻是,偶爾會在出現雙彩虹的日子裡偷偷探出腦袋來,看一看大地之上的風景。
一直以來,她們過得很幸福。
直到某一日,她們真正走進了一座被一群低等生物經營了數千年歲月的城邦。
這時,她們才意識到了,比起人類,她們這些所謂“高等生物”,擁有的東西真的一點也不多。
不過,所幸的是,她們還年輕,與人類相遇的也不算太晚
相遇,所以她們的世界從此不再單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