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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片漆黑陰謀

慢春風 清楓聆心 2465 2024-01-31 00:59

  夏蘇突然覺得有點麻煩,趙青河茁壯了,今後是否不好過于直接地罵他了?

  從前,她可是拿他練膽子的,該罵就絕不嘴軟。

  剛才看他力道掌握不錯,隻不知他不打女人的原則變沒變。

  一隻大手出現在飯碗上空,可惜夏蘇太敏銳,不然用力咬上去,就假裝吃飯的動作沒收住。

  “白米飯有什麼好吃?今晚跟我一道赴宴,吃好的去。”怎麼看就是一碗飯。

  夏蘇慢吞吞靠住椅背,盯了趙青河半晌,“你回來後一直跟我套近乎,有何企圖?”

  趙青河悠然抱臂,神情磊落,眼瞳墨濃,“你從小被騙長大的麼?兄長對妹子好,天經地義。”

  “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天經地義,即便親如骨肉,得到一樣東西,必要付出一樣東西。如你來接我,是為了點心和新衣。”夏蘇咬字雖慢,卻無比清晰。

  趙青河直視着夏蘇,“我很想反駁你,可是我不能,因你說得一點不錯。如我和你套近乎,想知道自己過去是怎樣一個人,因這家裡隻有你絲毫不掩飾對我的厭惡,也許通過你的誠實,我可以找到線索。”

  夏蘇本要垂進碗裡去的臉,擡了起來。

  黃昏終于落下牆頭,涼夜如蔓藤,爬過門框,她點起油燈,随熏煙升起的弱光搖曳,與夜融了,似水還寒。

  她怔忡,心神微恍,捧起碗,“什麼線索?”

  “誰謀害了我的線索。”

  他笑着,眼中漆墨暗魇,無影無形卻張揚信心,仿佛宣誓對他的獵物勢在必得。

  碗在杉闆桌上打骨碌轉,米飯跳撒,夏蘇隻來得及撈起一筷子的豆粒米團。

  想來想去,不能輸給會念粒粒皆辛苦的人,因而還是送進了嘴裡,不過此時白米飯的滋味,已完全嘗不出來了。

  她咽下那最後一口飯,“摔下陡坡不是雨天路滑?”

  趙青河搖頭,聽到大驢嚷嚷少爺該走了的同時,迫人氣勢全然斂淨,起身邊走邊道,“聽說妹妹很聰明,閑暇時候幫我想一想,誰會比你還憎惡我。你瞧,我在外頭遊山逛水挺自在,本無意回來給誰添堵,卻叫你撞見,不得已隻好歸家。找不出兇手,沒準我還會死一回,隻是這回有沒有再活過來的運氣,不好說。所以你也得負點責,是不是?”

  “倒還不至于憎惡……”夏蘇咕哝。

  不過,趙青河已走出門去,大驢那麼吵,當然沒聽見。

  夏蘇了一會兒呆,将桌子拾掇完,仍未從震驚的心情中拔出來。

  趙青河是莽夫匹夫,花錢如流水,做事不動腦,說白了是蠢真,沒做過奸惡的事。

  誰會對他憎惡至痛下殺手?

  “蘇娘。”泰伯喚夏蘇,“我和大驢陪少爺赴宴,老婆子今晚替人接生,家裡就你一人。等我們走後,記得關好門窗,不要給生人開門……”

  趙青河換了新衣出來,聽個正好,不由好笑,“泰伯當她小娃娃麼?”

  這時天全黑了,除了内門邊大驢手提的燈籠,院裡再無亮光。

  然而,趙青河練武,夜間視力極佳,見夏蘇跨過門檻。

  漆暗的廊下,她身形好不輕盈。

  泰伯道,“若是平時,我也不啰嗦,不過最近城裡很不太平,有好幾家遭黑衣人入室竊财。官府都貼出告示了,凡提供可用線索者,賞錢十貫,還讓大家小心門戶。”

  夏蘇撞上廊柱,大概是磕了頭,出好大聲響。

  趙青河看她蹲身揉腦袋的悶悶樣,心想自己多疑了,以為她深藏武技,卻那般纖細,身若流風,不具力量。

  “喲,疼吧?”黑暗中那顆腦袋動了動,他居然能看到兩眼白。

  達到目的,趙青河這才笑哈哈叫上泰伯,拉着大驢,走了。

  火上澆油的捉弄諷刺,怎麼沒和這家夥的記憶一起撞飛?夏蘇憤忿瞪着合上的門闆,打從心底希望他今晚吃拉肚子。

  不過,她眼下最擔心的是,今晚會不會出現意外。

  城裡有人穿黑衣作案,而她也要穿黑衣做事,萬一把她當賊,如何是好?

  夏蘇摸着額頭,望秋夜星空,如一條銀帶長河,曜曜燦燦,又無月無風好天氣,她在心頭微歎。

  無論如何,今晚是必須去一趟的,她直起身,拖步回屋。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夏蘇屋裡燈滅,漆黑的夜筆在門前勾勒出一道比夜還深的人影。

  纖影袅袅,緊裹一身夜衣,走路再不似爬行,點幾下足尖,就躍上牆頭。

  奇妙的是,影子的動作看起來不快不大,卻優美,似起舞,飛升半空,輕落如仙。

  唯一美中不足,影子在牆頭蹲得有點久,東張西望防備重重,完全就是膽小某人的招牌。

  黑影跳下,再次施展奇妙的舞步,這回更快,似一縷清風,又仿佛足不沾地駕于雲上。

  如夏蘇所料,今夜趙府家宴,主人們齊聚一堂,各房留守的仆從們看緊門戶,平時人迹處處的花園廊道冷清無比。

  趙家四郎的朔今園在東,她住南邊親戚區,家宴則在北面趙老爺子的老潭院,可謂天時地利人和。

  呃——

  一點小意外,可以忽略不計。

  意外,其實隻是夏蘇的意料之外。

  她做事謹慎,雖說延了三日行動,并非在家坐等,兩回夜行下來,才決定這晚要走的路線,而且還向泰嬸打探得十分清楚。

  趙子朔隻有兩名貼身小厮,一名外住的管事,幾名不宿園的男仆,一些日間打理的仆婦,看園門的是個十三四歲家生小丫頭。

  因為三個月來的頭回家宴,趙子朔很大方地帶着兩個小厮一道去,又給小丫頭放了假。

  今夜,除了到點會來巡護的院師,朔今園應該就是一座空園。

  應該,卻出現了不應該的情形。

  當夏蘇輕悄落進牆内,猛見兩個人立在門旁說話,連忙蹲到花壇後。

  她離着挺遠一段路,故而也聽不見說什麼,隻看出來是兩個丫頭,一高一矮,高的那個腰帶上垂着什麼,一閃一閃出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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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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