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無實的妻子(五)
魏初怯怯地退了出來,揉了揉破了皮的手腕,眼裡閃過一道雪光,随即低着頭按照記憶中的正房方向走去。
第二日就有大夫來給魏初診脈,号出了兩個月的喜脈,陳家上下都歡騰起來,魏初趁機羞答答地說自己有了身孕不能服侍夫君,是該納個妾氏了,她開了個頭,自然有人替她接下去,一通說下來,幾乎就确定是闵芳芳了。
到了下午,宮裡傳旨來要三日後陳俊先帶着夫人進宮,皇後娘娘要問一聲。
陳俊先又警告了魏初一番,魏初乖乖聽着,覺得是時候了,就問出了以後她要住在哪裡的事了。
“若是繼續在正房,人多眼雜的,難免不被人看出端倪,且日日見到我,表妹心裡恐怕也不舒服,不如就說我身子弱需要靜養,另外在家裡找個院子住吧。”
陳俊先冷嗤道:“誰家主母有孕了反而搬出去,往後你在内室别出來就是了。”
魏初握了握拳,讓她和項如意一樣,七八個月隻能在那麼個巴掌大的地方轉悠?憋悶還是其次,主要是時時刻刻被人盯着,什麼事都不能做。
絕對不行!
她柔順地笑了笑:“又有誰家主母懷孕了一天到頭隻窩在内室的,若是有人邀請我出去,或是誰來看我呢?還能都不理會?倒不如一勞永逸,想個辦法說不能出門不能見客,因為風水或者和什麼犯沖之類,隻能在某個院子裡呆着……”
她一邊說一邊看了看陳俊先,見他思索起來,微微放心了一點。
或許是魏初溫溫順順的樣子,讓陳俊先覺得她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陳俊先出去了一趟,回來就叫魏初裝不舒服,然後請了大夫卻什麼也診不出來,這時陳老夫人交好的一位師太過來了,說魏初肚子裡的孩子和這府邸犯沖,必須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鎮着才行。
而這位老人非陳老夫人不可了。
魏初被移去了陳老夫人所在的延年院後頭的清風院裡。
陳老夫人因為當初老伴請了賜婚懿旨,逼陳俊先娶了他不喜歡的項如意,覺得對這個長孫非常愧疚,所以即便知道魏初是假懷孕也沒有覺得陳俊先做錯了,反而下定決心要替孫兒看着這個孫媳婦,免得她鬧出幺蛾子。
魏初卻很高興,陳老夫人喜靜,在陳老太爺去世後就搬到了偏僻的延年院,而清風院就更加僻靜了,最妙的是離院牆非常近,隔了牆就是一條小巷,出了小巷就是大街。
她沒想要逃出去,但這個方位卻更有利于她的計劃執行。
院子決定好了,下面就是挑下人,項如意身邊原本有幾個忠心的,但都被陳家人給打發了,如今她身邊全是耳目,要不就是偷懶耍滑的,她挑了挑了兩個特别喜歡躲懶的丫頭,又挑了個耳朵不好使,做什麼事情都慢吞吞的婆子,加上陳老夫人派來的兩個老嬷嬷,一行六個人當日就搬去了清風院。
去宮裡演了場戲之後,魏初就關起院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了。
她知道有兩個個嬷嬷天天盯着自己,起先幾天都安安靜靜地看書,要不就是刺繡,或者蒙頭大睡,那兩個嬷嬷見了無趣,就開始消極怠工,十多日之後就索性不來了,兩個小丫鬟也有樣學樣,除了給魏初領飯食和晚上睡覺的時候才回來,其他時候不知道瘋到哪裡去。
隻剩下一個老婆子,除了掃地燒水就是坐在院子裡打瞌睡,魏初放心下來,這才關了門,在屋裡練陽風拳。
以前的項如意本就有些氣血虧虛之症,婚後又心思抑郁,茶不思飯不想的,身子骨弱得很,但魏初深知無論做什麼健康的體魄必不可少,所以一定要先養好身體,這套養身拳簡直是為她量身訂做的。
她剛開始練效果并不好,但随着每天個人版面裡那個“當前熟練度”在慢慢地增長,幾天之後就到達了30%,效果這才好起來,隻練了半個月就強健許多。
她這才放緩下來,開始默寫醫書。
記憶中原主和陳惟安都被下了慢性毒、藥,這一次恐怕也會發生同樣的事,好在她當初記、背的醫書藥書一大堆,即便沒有行醫天賦,但懂一點還是行的。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這具身體居然很有天賦,不但非常清晰地記起了以前背的内容,而且能夠融會貫通地理解,不出三個月,她當初用了十年功夫也隻是死記硬背的書本,已經成了腦海中真正理解且能夠學以緻用的東西了。
可惜沒有藥材和器具供她發揮。
不過關于這個她早就想好了對策,這四個月來,她每日都要刺繡,攢下了不少繡品,這一****将這些繡品拿出來,挑挑撿撿選出了三幅最好的用布包了放在一邊,然後綁上假肚子,走出屋子,左右看看其他人都跑光了,就剩下那老婆子在打盹,她過去叫醒她:“我渴了,你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瓜果,給我拿一份過來。”
老婆子愣了愣,慢吞吞地說:“那些都是有份例,哪能說拿就拿?老奴可沒那麼大的臉。”
魏初笑了笑,塞了一小塊碎銀子給她:“知道你為難,拿着這銀子去,買總能買到幾塊瓜吧?”
老婆子瞪大了眼睛,咬了咬那碎銀子,是真的!
這麼一塊銀子,别說幾塊瓜了,一大車都能買回來。
她眼珠子僵僵地轉了轉,去大廚房肯定這銀子就保不住了,不如回自家抱一個來。
她露出僵硬的笑:“那夫人等着,大廚房忙着呢,興許要久一點。”
“不急,這天熱的,我要先睡個午覺,晚上能吃得到就行了。”魏初笑眯眯地說。
魏初睡午覺就要睡一下午的,老婆子頓時笑眯了眼,拿着銀子高高興興地走了。
見她真的走遠,魏初馬上回屋,用最快的動作把頭發散下來,三兩下挽了個最簡單的發髻,用青布包起來,然後換上悄悄做的一身豆青色布裙,帶上裝了繡品的包裹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