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8章 不關聯的兩件事(上)
聽着美妙樂曲,厲元朗深入其中,非常享受難得的休憩。
奇怪的是,柳月雅中間出去接聽一個電話,回來後明顯心神不甯。
即使她故作鎮定,但從她的眼神裡,仍然看出有心事。
人家不說,厲元朗不好打聽。
隻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演奏會中間休息的工夫,柳月雅率先走出包廂。
看她步履匆匆的背影,厲元朗忽生好奇。
這時,徐萬東打進電話。
厲元朗便走到外面接聽。
站在樓上,正好可以窺見後院停車場全貌。
徐萬東告訴厲元朗,他發現一篇好文章,是關于幹部拒腐防變的内容,觀點獨特,很有建樹。
作者名叫莊士平,甯平省行政學院講師。
今年三十四歲,已婚,甯平省大學政治系畢業。
在校期間表現良好,還是系學生會幹部。
畢業後,留校任教。
于去年年初,調入省行政學院擔任教師至今。
聽得出來,徐萬東對于莊士平很欣賞,要不然,也不會調查得這麼清楚。
厲元朗微微點了點頭,要求徐萬東明天将莊士平發表的那篇文章拿給他過目。
收線之後,厲元朗無意中一瞥,竟然看見柳月雅走進一輛黑色轎車裡。
出于好奇心,厲元朗站在原地,仔細觀察。
也就三五分鐘的樣子,柳月雅從車裡出來。
而從另一側下來一名男子,居高臨下,看得不太清楚。
男子追上柳月雅,角度剛好展露出他的臉,看到相貌,厲元朗不免有些吃驚。
絡腮胡須,竟然是個外國人。
不是歐美面孔,是阿拉伯人的模樣。
柳月雅情緒激動,似乎與男子發生争吵。
一氣之下轉身就走,任憑男子抓住她的胳膊,卻被柳月雅使勁甩開。
等到下半場演奏開始後,柳月雅才返回座位。
厲元朗用眼角餘光瞄着,盡管柳月雅面色平靜,但隐約感覺出,她仍在生氣,正極力掩飾,免得被人發現。
次日上班,徐萬東将莊士平那篇文章拿給厲元朗閱讀。
開篇内容指出,幹部堅守防腐拒變,要層層設防,處處提防。
從五個方面,詳細闡述幹部避免腐敗的深層次分析。
這些與上面精神一緻,并無太大亮點。
但是往後談及的觀點,卻讓厲元朗頗為認同。
莊士平提到,僅靠幹部自我約束遠遠不夠,還要提高監督機構的權力,加強腐敗官員的懲罰力度。
有了以上兩點,至少可以減少腐敗問題的滋生頻率。
強大的監督,嚴格的懲治,高壓态勢,讓幹部不能腐,不敢腐。
洋洋灑灑兩千多字,無論語言嚴謹,還是觀點鮮明,都屬于上乘佳作。
看完之後,厲元朗放下文章,感慨說道:“看來,這位莊老師卓爾不凡,有點新東西、新想法。”
“萬東,你去安排一下,抽出時間我們專門去一趟行政學院,會一會他。最好不動聲色,盡量不要打擾學員們學習,我要看到真實一面。”
徐萬東問:“您的意思是微服私訪?”
“差不多吧,能做到最好。”
厲元朗清楚,以現有條件,想要神不知鬼不覺旁聽莊士平教課,恐怕很難。
隻能通過和校方聯系,把他的行程壓縮到最低影響。
“是,我這就安排。”
徐萬東走後,厲元朗繼續觀看文章,又仔細翻閱莊士平個人簡曆,陷入沉思。
展鵬飛竟然來到襄安。
這是周宇透露出來的信息。
周宇在允陽的公司,和金依夢有商業往來。
還是金依夢告訴他的。
恰好周宇最近幾天在襄安,便約上展鵬飛,并邀請厲元朗前來相聚。
在兒子鄭立的事情上,展鵬飛出過力。
加之兩人又是高中同學關系,厲元朗痛快應允,前往赴宴。
無巧不巧的,周宇竟然把地點設在秀峰山莊。
按說,周宇不是這裡會員,不應該享受接待。
也不知他使用什麼辦法,反正在亮湖樓一号廳,擺了一桌豐盛菜肴,款待厲元朗和展鵬飛。
厲元朗是最後一個到的。
周宇和展鵬飛笑臉出來迎接。
都是老關系,省去不必要的繁文缛節,說笑間彼此落座。
“鵬飛,這次前來甯平,有何貴幹?”厲元朗笑眯眯問道。
“出來換一換環境,透透氣。”展鵬飛訴苦道:“我生活的地方,貧窮落後,治安也不好,時不時總有不法分子搗亂。”
“不瞞你們二位,我最近很少回去,一直在各地飛來飛去。前不久,剛剛在萊普的海濱勝地,購買一棟海景别墅,打算在那裡長期居住。”
“可我老婆那人,習慣了幹旱地帶,溫暖潮濕的海濱生活反而不适應。我就跟她說,國内也不錯,有不少地方的氣候和她的國家類似。”
“所以這次回來,一是遊山玩水,二來也想在國内買一處宜居的房子,作為我們夫妻安家之所。”
“周總曾經做過房地産,你來之前,我已經和周總深入探讨,他給了我許多中肯的寶貴建議。周總,一會兒我要好好敬你一杯酒。”
周宇連忙擺手,“不過是舉手之勞,展總不要放在心上。”
酒宴開始,三個人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厲元朗的酒量不錯,周宇和展鵬飛稍遜一籌,尤其是展鵬飛,喝了半斤白酒,舌頭就硬了。
話題從生意聊到同學感情,又從同學感情延申到當今局勢。
還說據他了解,兩個月後的大會可能有變化,那位能否順利上來,存在不确定因素。
厲元朗端杯的手一頓,問道:“鵬飛,你喝多了,不要胡言亂語。這麼敏感的話題,不是你我揣測非議的。”
“厲……”展鵬飛幹脆不叫厲元朗的官名,直言不諱的說:“元朗,我知道,有些東西你不方便說。站在你的角度上,我理解你有難處。”
“我可不是酒後亂說,實話告訴你,我有我的消息來源,非常準确。不信你就等着瞧,看我說得準不準……”
厲元朗無奈的聳了聳肩,周宇連忙舉杯,把話題岔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展鵬飛這番話到底有多少含金量,厲元朗不清楚。
但他心裡泛起嘀咕,會是真的嗎?
展鵬飛喝多了,周宇也有些迷迷糊糊的。
厲元朗安排兩人各自司機,要求安全送他們回去。
望着兩輛轎車先後駛離視線,厲元朗這才走到自己的車子前。
高凡打開後車門,厲元朗彎腰剛進去,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他:“厲書記,您要走啊。”
回身一看,柳月雅朝他款款走來。
出于禮貌,厲元朗下車和柳月雅打了聲招呼。
“我送送您。”
轎車就在眼前,柳月雅送的含義,無非是想和厲元朗走一走。
皎潔的月光下,厲元朗與柳月雅并肩走在路上,高凡駕車遠遠跟着。
柳月雅提到那晚音樂會,問厲元朗的感受。
“挺不錯,倒是高水平,仿佛置于虛渺的幻境中,讓人身心完全放松,完全得到釋放。”
柳月雅淡然一笑,“能讓您喜歡,簡直太好了。”
厲元朗邁着四方步,意有所指的說:“我怎麼感覺,柳副總那晚心不在焉,好像不開心。”
柳月雅忽然停下腳步,怔怔看向厲元朗,驚奇的問:“您發現什麼了?”
“是。”厲元朗也不隐瞞,實話實說,“恰好我在三樓窗口接聽電話時,看到你和一名外籍男子說話。”
厲元朗沒有提及争吵,是不想讓柳月雅難堪。
柳月雅沉默了。
借着微弱的燈光,厲元朗發現她把臉扭向一邊,感覺到她傷心了。
厲元朗于是說:“我不是有意讓你難過。如果勾起你的傷感,我向你道歉。”
柳月雅凄苦說道:“厲書記,和您無關,都是我自找的,咎由自取。若是不耽誤您的時間,您感興趣的話,我可以講給您聽。”